“有這條密道,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害得她每日還要悄悄溜出驿館,再一路避着人,悄悄從甯王府的後門進來。
這般辛苦。
微弱的火光彤彤中,甯王面不改色。
“這條密道是留于不時之需,不是留給你玩耍的。”
他早就告訴過她,讓她沒事不要到甯王府來,免得引人耳目。
她偏不肯聽。
蘭公主不服氣地答他,“我來甯王府是玩耍嗎?是正經事好不好?”
“此番入京最大的正經事,就是,成婚!”
……
驿館之中,為樓蘭公主和使臣準備的小院,一向清靜。
今日卻反常地嘈雜起來,混着漢話和樓蘭語,喧嚣彌漫。
“蘭公主,這份文書着實要緊,您要是在屋子裡頭,就出來看一看!”
一個粗犷的聲音,漫不經心地朝着屋裡喊着。
此人滿臉橫肉,生得矮胖,穿着一襲極寬大的武将官服。
正是武威将軍鄒無病。
平西侯信誓旦旦地告訴他,蘭公主并不在驿館之中,而是悄悄去了甯王府上。
那是他師從的老将,是他敬仰的前輩。
盡管這些日子,京中關于平西侯府的謠言甚多,也不影響他對平西侯的信任。
他說蘭公主不在屋裡,那就肯定不在屋裡。
鴻胪寺卿也借機道:“蘭公主,你還不出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出了什麼事?”
鄒無病故意有此一說,惹得一衆樓蘭使臣,叽叽呱呱地議論起來。
他們說的是樓蘭話,鄒無病聽不懂,隐約覺得不是好話。
便不耐煩地一揮手。
“公主怕是出事了,快,你們都進去看看!”
侍衛們一湧而上,卻被樓蘭使臣擋在了門前。
“公主是什麼身份,豈能讓你們随意闖入房中?”
使臣們氣呼呼的,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冒犯。
鄒無病心中腹诽,小樣兒,倒是裝得挺像!
你們公主到底在不在屋子裡,你們自己還不清楚嗎?
肥胖的臉上卻堆起笑容來。
“怎麼是随意闖入呢?本将軍這是擔心公主的安全,公主在裡頭半天沒動靜,要是出事了怎麼辦?你負責?”
他觑着使臣的臉,一個個看過去。
“還是你負責?”
使臣們被他濺了一臉唾沫星子,嫌惡地朝後退去。
趁這時機,鄒無病靠上了房門,用他肥厚的屁股一頂,房門頓時開了。
屋裡的侍女被吓了一跳,發出驚訝的聲響。
鄒無病朝門内一掃,笑咪咪的面容,立刻變作了怒容。
“怎麼回事?公主呢?!”
那些使臣眼見事情敗露,隻是蹙着眉頭看着鄒無病,不發一言。
鄒無病擡腳想進屋,想了一想,還是放了下來。
“樓蘭公主入京和親,卻假裝身在驿館之内,實際上行蹤不明。這等對我大周邊境安全有害之舉,本将軍必得立刻上報聖上,求聖上裁決!”
樓蘭使臣們慌了手腳,原本就顯得黧黑的面容,變得更黑了。
他們悄悄用樓蘭語言交流。
“怎麼辦?要不要想個借口,先把他們糊弄過去?”
“要不就說,公主出門閑逛去了?”
“不行,要是我們随意找個借口,一會兒公主回來對不上話就糟了……”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聽得後頭侍衛一聲高喊。
“公主,你怎麼在那裡?”
……
小院後庭,一處草叢茂盛的枯井旁,探出一條小小的發辮來。
蘭公主向四面張望之後,朝身後點了點頭。
甯王伸掌一托,把她從密道之中,推到了地上。
随後他身形漸漸隐沒,在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見。
蘭公主待要起身,忽聽得一聲驚呼。
“公主,您怎麼在那裡?”
侍衛的聲音引來了許多人,蘭公主不慌不忙,在井邊交疊着雙腿坐下。
鄒無病和鴻胪寺卿,并一衆樓蘭使臣、侍衛們,朝着後庭趕去。
隻見方才還怎麼都找不見人影的蘭公主,正好整以暇地抖着腿,坐在一方井台上。
鄒無病四下一望,她身後的院牆足有一人半高。
那道院牆之外,是驿館之中衆多的侍衛,奉命前來保衛樓蘭使臣的。
如果蘭公主從牆外進來,一定會有人看見。
“蘭公主,你方才去哪兒了?”
鄒無病笑着湊上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配上一臉的橫肉,叫人望而生畏。
蘭公主一面抖腿,一面嫌惡地瞥他一眼。
“本公主能去哪?本公主不就在這後院裡頭,散一散心麼?誰知道你們這裡有座枯井,把本公主摔得夠嗆,現在腰還疼着呢!”
衆人朝她身後看去,恍然大悟。
原來她是掉進了井裡。
鄒無病與鴻胪寺卿對視一眼,後者怯怯地走上前去,朝蘭公主拱手一禮。
而後他彎下身子,朝那座枯井裡看去。
井中頗深,已經沒有水源了,隻剩下滿壁的青苔。
蘭公主把玩着自己的雙手,那紅豔的指甲上頭,沾染了青苔的痕迹。
那是她方才坐在井台上,順手朝下方摳的。
鴻胪寺卿見了那青苔,微微點了點頭,朝着鄒無病看去。
他的目光似在告訴鄒無病――
消息有誤,蘭公主并沒有離開驿館,是真的掉進井裡去了。
鄒無病眉頭皺起,把一臉橫肉勒成了好幾塊,肥膩又惡心。
他不肯相信地走上前來,把身旁的侍衛一推,擠到了井台邊上。
井裡頭黑咕隆咚的,這樣看也看不出什麼來。
他哼了一聲,“來人啊,去外頭問問,有沒有看見公主進來。”
一個侍衛應聲而去,蘭公主眉毛陡然挑起。
“這位将軍的意思,就是本公主騙你咯?”
她生得原比大周的女子嬌娆妩媚,一生起氣來,也顯得格外潑辣。
鄒無病仍是皮笑肉不笑。
“不敢,本将軍隻是要問清楚事實。萬一公主是從外頭進來的,那本将軍在這裡研究半天的水井,也沒用不是?”
蘭公主冷笑一聲。
“那本公主要不是從外頭進來的,将軍當着本公主的面懷疑本公主,又該如何賠罪?”
鄒無病眼珠子一轉,狡猾得像隻狐狸。
“那本将軍就跟随公主的腳步,也下到井裡去,算是給公主賠罪。”
蘭公主冷冷地看着他。
他以為自己不知道嗎?
不過是想借着賠罪之名,怕井底有什麼暗道,想下去查探一番罷了。
“行,那就一言為定。”
鄒無病看她神情,以為她會不依不饒,沒想到這麼好說話。
他瞬間得意了起來。
看來蘭公主也就是個花架子,都說她多厲害大膽,也不見得。
方才退下去的侍衛,很快回來通報。
“将軍,外頭的侍衛都問過了,沒有人看見蘭公主進出。”
鄒無病立刻變了臉。
不是從外頭進來的?
那就隻能是……
他目光朝着井中望去,蘭公主從井台上站了起來,笑着看他。
“鄒将軍,那就請吧。”
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鄒無病遵守諾言,下到井裡去賠罪。
鄒無病朝身後一揮手,“來人啊,拿繩子來!”
他話音未落,忽然響起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蘭公主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将他活生生踹到了井裡。
衆人尚未反應過來,便聽得一聲沉悶的咚聲。
那是重物落到井底的聲音。
鄒無病的哀嚎在井底響起,透過井口傳到外頭來,悲慘無比。
“我的屁股啊!”
“将軍不是說,要下到井底給本公主賠罪麼?用繩子墜下去,那能叫賠罪麼?本公主為了成全将軍一番誠意,所以送你下去,感動嗎?”
蘭公主雙手抱兇,繞着井台走了一圈。
她這一走,那些想上前去救援的侍衛,全都不敢動作。
要是上去了,也被公主來這麼一腳,可如何是好?
井底下的鄒無病,不知道是疼得太厲害,還是摔壞了耳朵沒聽清她的話。
他吃痛地哀嚎着,“不敢,當然不敢動……”
屁股摔成了兩瓣,他要是再動,怕就不隻是屁股遭殃了。
蘭公主噗嗤一聲笑,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髒死了,一手的泥。來人呐,快給本公主打水清洗!”
她大搖大擺地走下井台,忽然看見了呆立一旁的鴻胪寺卿,正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他那一身老骨頭,若是像鄒無病一樣被踹下去,估計聽到的就不是咚的一聲了。
而是咔嚓咔嚓,老骨頭斷裂的聲響。
“鴻胪寺卿大人,對吧?”
蘭公主經過他身旁,駐足停留。
随着她駐足的,還有她身上一陣奇異的香氣,帶着異域的神秘莫測。
這一聲詢問,又叫鴻胪寺卿抖了一抖。
“是,是……公主,有何指教?”
“指教倒沒有什麼,不過本公主方才在此,好像隐約聽見,大人說什麼文書有誤?”
她嬌媚地一笑,勾了勾小指。
“請大人帶着文書,到前廳等候,本公主把手洗淨就來。”
鴻胪寺卿冷汗涔涔。
是鄒無病告訴他,蘭公主必定不在驿館裡頭,請他來做個文章抓公主的小辮子。
沒想到公主的小辮子沒抓成,現在鄒無病自己躺在井底了。
他更是惹了一身騷。
蘭公主要文書的錯誤,他從哪裡找錯誤給她?
少不得要想想,怎麼編出一條才是……
他一面低頭苦思冥想,一面朝着前廳走去,将鄒無病留在了身後。
“鴻胪寺卿,你快救本将軍啊!”
他吃痛的呼喊聲落在身後,沒有引起鴻胪寺卿半點興趣……
蘭公主淨了手,一邊翹着長腿高坐上首,一手拿着锉刀沙沙地――挫指甲。
“大人現在可以說了。”
鴻胪寺卿心中暗自驚呼: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啊!
他已經打好了腹稿,拿着那份樓蘭的文書,指着上頭的一行。
“咳咳。這文書上頭,寫着呈大周皇帝陛下,本官以為不妥。使臣到大周來,自有本官身為鴻胪寺卿,專門負責接待。這文書上頭寫着聖上,難道就斷定聖上會接見使臣們嗎?”
蘭公主挫指甲的動作,一下子頓了頓。
她眉頭蹙起,嘴唇蠕動,終究沒有說出什麼來。
就在鴻胪寺卿以為糊弄住她之時,隻聽沙沙的聲響又起來了,她又開始挫起了指甲。
“大人真當本公主,是個酒囊飯袋,連基本的兩國邦交禮儀都不懂?”
她呼地吹了一下,大紅的指甲細末飛了出去,撲到鴻胪寺卿的面上。
“本公主雖比不上你們的沈側妃,三歲識字,五歲作詩,但也不是個傻子。不論聖上接不接見使臣,我們在文書上對聖上表示敬意,有何不妥?”
滿眼大紅色的粉末之中,鴻胪寺卿愣愣地張大了嘴。
他的确是沒有想到。
看起來妖媚又張狂的蘭公主,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和她在大殿之上,穿着紫色的薄紗露出大腿的模樣,完全不同。
“本公主給你兩個選擇。”
她沙沙地挫着指甲,“一是本公主去聖上面前告狀,說你身為鴻胪寺卿,有意羞辱為難本公主。”
鴻胪寺卿慌忙搖頭。
“二是,那個鄒無病敢追究本公主傷了他的事,你就老老實實地作證,說是他挑釁在先。明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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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組漪蘭甘棠2017/8/917:18:12
《枕邊天後:總裁限時9塊9》/漪蘭甘棠
男友和閨蜜的背叛已經夠狗皿了,沒想到連下藥都被她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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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知道,自己要站在娛樂圈的頂端,睥睨讨還傷她之債。
搶鏡頭,搶角色。甚至,搶男人?
等等!這個問題,要好好讨論一下。
“啪!”把報紙摔在他的面前。
“宋總,我們素昧平生,我又什麼時候被你包養了?”
促狹的桃花眼一直久久凝視她,而後,啟唇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