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幅畫,咱還是藏起來吧。”小糖寶無奈的說道。
無論是這幅畫的名字,還是畫上的情景,都是給自己招災的根子。
若非是這畫,畫的實在是好,她都想毀了幹淨。
“虞夫子,學生厚顔,想向夫子讨了這幅畫。”軒轅謹對着虞芝蘭,鄭重其事的拱手說道。
虞芝蘭,“……”
這幅畫是他的得意之作,他就不應該拿出來!
看吧,被這小子盯上了吧!
“好了,拿走吧!”虞芝蘭沒好氣的說道:“别讓你爹看見!”
小糖寶嘴角抽了抽。
師父您自己也知道,不能讓皇上看見呀。
“多謝虞夫子!”軒轅謹高興的把畫拿了過去。
虞芝蘭忽然看着軒轅謹,不順眼了。
不是整天闆着一張小臉裝大人嗎?
咋得了一幅小丫頭的畫,就高興的找不着北了?
虞芝蘭看了一眼小糖寶。
幸虧小徒弟還小,不然的話,還不被豬拱了?
虞芝蘭可是聽說了,當初村子裡的那些皮小子們,都搶着說長大了要娶小徒弟當媳婦兒。
甚至于,那個鄭縣令的兒子鄭遠征,離開鳳栖縣的時候,還發下了豪言壯語,長大了要回來娶小徒弟……
虞芝蘭想到這些,忽然就有了一種老父親的心懷,覺得到處都是惦記自家寶貝閨女的狼!
“丫頭,以後呀……”虞芝蘭摸了摸小糖寶的頭,語重心長的說道:“眼睛一定要擦亮點兒,不能被人騙了去……”
小糖寶,“……師父,您覺得誰能騙我?幹嘛要騙我?”
虞芝蘭,“……”
下意識的看了軒轅謹一眼。
“算了,你還小。”虞芝蘭模棱兩可的說道:“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小糖寶,“……”
其實我現在就明白。
我爹娘和哥哥們,在給我攢嫁妝。
小哥哥也說了,我就算是長成一個大胖子,也能嫁的出去!
“對了,丫頭,以後這些畫賣了銀子,别忘了給師父。”虞芝蘭老父情懷消散,眼睛裡閃過一抹精明,“我是你師父,你三哥不過是順帶腳帶去這些字畫,自然不會收取代賣的費用,是不是?”
小糖寶,“……”
一臉震驚的瞪着虞芝蘭。
師父,您不是被忽悠的,腦袋發熱了嗎?
咋還記得要銀子?!
這些畫不是白送給我了嗎?
虞芝蘭再次露出慈父的表情,疼愛的摸了摸小糖寶的頭。
“丫頭,師父是讀書人,雖然讀書人一向視錢财如糞土,名利如浮雲,但是你也知道的,買書本和筆墨紙硯,是很燒銀票的,特别是一些古籍和孤本,簡直是動辄千金……”
虞芝蘭說到這兒,歎了一口氣,一副為了文化學術忍辱負重的模樣。
“師父也是沒辦法,大丈夫也有不得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時候不是?師父為了那些珍稀的古籍,即将流失的孤本,為了有銀子買上好的筆墨紙硯,做出更好的畫作,也不得不把那些黃白之物,勉強收下……”
小糖寶,“……”
師父,您不用勉強收下。
“師父,徒兒明白了。”小糖寶幽幽的說道。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不!自己太小了,哪裡鬥的過狐狸師父?
三哥原本隻是想買師父的字畫,現在卻連個差價都賺不到了。
自己一頓操縱,變成了三哥給師父做白工!
小糖寶欲哭無淚。
軒轅謹同情的摸了摸小糖寶的頭,“缺銀子和我說。”
小糖寶,“……哦。”
還是小哥哥好!
小糖寶幽怨的看了師父一眼。
師父,您忍心壓榨自己的徒弟嗎?
事實證明,虞芝蘭很是忍心。
“好了,把這些都拿走吧,請人好好的裝裱。”虞芝蘭揮了揮手,一副趕人的姿态,說道:“師父要開始作畫了。”
意思是,你們快走吧,别在這兒打擾我了。
小糖寶,“……”
真切的體會到了,被人過河拆橋的滋味。
**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很忙碌。
田老漢重拾刻刀,忙着找手感。
虞芝蘭忙着作畫,去海外接受膜拜。
華神醫忙着給小徒弟,鼓搗生發膏。
古繡娘帶領着一幫繡女,日夜趕制繡品。
蘇老三和蘇老四,則是忙着采買絲綢、瓷器等物件……
至于小糖寶,塗鴉塗鴉再塗鴉!
反正她覺得,這種抽象版的畫作,更能彰顯神秘莫測的古國文化,更能忽悠人。
等到軒轅謹和小糖寶,派人送去京城的大木箱子,被擡到天熙帝面前的時候,出海的事情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天熙帝坐在禦案前,看着被呈上來的兩封書信。
單看字迹他就能分辨出來,一封是軒轅謹寫的,另外一封是小糖寶寫的。
更何況,信封上還有标識呢。
天熙帝的手,本能的伸向兒子的來信。
然而,到了半路,鬼使神差的,又轉向了小糖寶的信。
劉公公垂手弓腰的在一旁伺候着,眼睛偷偷看向天熙帝的手……
心裡暗自慶幸,自己當初多麼英明的決定,讨好蘇家小姑娘。
天熙帝抽出小糖寶的信紙,打開――
“皇帝叔叔,萬福聖安……”
天熙帝的嘴角,下意識的往上翹了翹。
眼前仿佛浮現出了,小姑娘靈動的模樣。
“……皇帝叔叔日理萬機,為了天下百姓,勞心勞力,嘔心瀝皿……我爹爹是一家之主,隻負擔着我們這個小家,就已經開始掉頭發……”
“皇帝叔叔您擔負着天下重擔,千千萬萬的百姓的福祉,勞心傷神之下,萬一也脫發可咋辦?我特意求師父,研制出了生發膏,還有添加了肉靈芝的養生丸……”
天熙帝的目光,落到了标注着生發膏的匣子上。
心裡,微微有些發熱發軟。
小丫頭簡直太讓人窩心了!
自己每天梳頭的時候,負責給自己束發的宮人,都偷偷的往袖子裡藏頭發。
别以為自己沒有看到,自己不過是裝作看不到罷了。
想當年,父皇四十多歲的時候,頭頂就已經露出頭皮了。
五十多歲的時候,頭頂就已經锃光瓦亮了……
天熙帝一想到先皇在世時,那大瓦數的腦袋頂,看向生發膏的眼神兒,差點掉下淚來!
小丫頭這生發膏送的,簡直是太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