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見到自家老爺和女兒,父慈女孝的樣子,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随你們吧。”夏夫人放棄似的,伸手點了點女兒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将來被婆家和女婿嫌棄了,别回來對着娘哭!”
“哈!我才不會回來哭!”夏思雅不屑的說道:“福丫妹妹說了,誰敢欺負我,隻管打回去就是了!”
夏夫人:“……”
張口結舌!
福丫竟然對女兒說這樣的話?!
不可能!
福丫多懂事兒的孩子!
咋可能說出這等驚世駭俗的話來?!
婆家人和女婿,那是能随便打的嗎?!
夏夫人滿臉震驚的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一秒記住
忽然又想到了,糖寶明知道百年世家的蘇家,是自己本家,卻依然毫不手軟的和蘇家子孫打賭。
然後,順勢就砸了蘇家,傳承了幾百年的禦賜匾額……
夏夫人說不出話來了。
夏思雅可不知道,她的一句話,颠覆了她娘對糖寶的認知。
“娘,這是福丫妹妹給我做的吧?”夏思雅眼睛發亮的看着炕上的衣服,一臉驚喜的道。
說完,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淺綠色的春衫,抖了開來。
“哇!太好看了!這花兒好像是散發着香氣,蝴蝶像是在飛舞……”
夏思雅一連串的驚歎,摸着上面的繡活兒,愛不釋手。
夏夫人終于又有話說了。
“你還好意思說!”夏夫人嗔了夏思雅一眼,嫌棄的說道:“福丫比你還小,你也在蘇家住了那麼多年,咋就沒有學到你福丫妹妹一成的手藝?”
“娘,福丫妹妹得了古氏真傳,我自然比不上!”夏思雅振振有詞的說道:“但是我的繡活兒,也是古姨親自指點的,雖然比不上福丫妹妹,但是也比這京城的閨閣千金,強的多了去了!”
夏思雅說到最後,揚着下巴,特别的驕傲。
她到了京城之後,也出門做過幾次客。
雖然琴棋書畫不是特别出色,但是也絕對登的了大雅之堂。
至于針鑿女紅,那絕對是被人人稱頌的!
夏夫人聽了女兒的話,想到帶着女兒出門,确實也給自己争面子了,心裡不由的又舒坦了。
同時,也萬分慶幸,當初把女兒放到了蘇家教養。
哪怕是女兒再不争氣,耳染目濡之下,琴棋書畫、針鑿女紅、女醫藥典……也都學了許多。
在人前,完全稱得上一句,多才多藝的閨閣貴女了。
除了,規矩禮儀……
“就你理兒最多。”夏夫人瞪了女兒一眼,語氣卻是緩和了。
夏思雅嘻嘻一笑,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
“娘,這是福丫妹妹特意給我做春衫,最是适合春日遊的時候穿的了,我聽人家說,京城春日遊的日子裡,人特别多,特别熱鬧……”
夏思雅說到這兒,眼巴巴的看着夏夫人,意思不言而喻。
所謂的春日遊,是一個約定成俗般的,春日踏青的日子。
若是說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倒是也沒有。
隻不過,那一日年輕的男男女女之間,沒有那麼多的避諱。
如此,便有許多人家,喜歡在那一日,相看媳婦兒或是女婿。
畢竟,春天是個多情的季節。
規矩禮俗對于少男少女們,便也寬容了許多。
夏思雅這樣即将成親的人,卻是不宜出現在那種場合了。
“你就要嫁人了,且白家女婿才剛落榜,心情必定不好。”夏夫人說道:“你作為沒過門的妻子,無所顧忌的出去遊玩兒,沒得惹人猜忌,說你不懂事兒,不把未來的夫婿放在眼裡……”
夏夫人還沒有說完,夏思雅的表情就蔫了下去。
很明顯,她娘肯定不會同意她去。
不過,一想到白書之落榜的事情,夏思雅的情緒也低落了下來。
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夫,妻憑夫貴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更何況,随着婚期的臨近,她也有些緊張的。
對于白書之的感覺,也有些複雜了起來。
好像……也沒有那麼反感了似的……
同時,她心裡也清楚明白,大戶人家的子弟,像白書之這樣,婚前房裡沒有收人,并且師從一代大儒,頗有才華的,确實不多。
她能嫁入白家,确實是高嫁,雖然她并不是很想。
“我知道了,娘,我不去了。”夏思雅垂頭喪氣的說道。
說完,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整天覺得自己了不起,好像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的,結果還不是落榜了,打臉了吧……”
夏夫人:“……”
夏夫人揉了揉額頭:“閉嘴!這種話也能渾說?!”
說完,狠狠的瞪了自己女兒一眼。
隻不過,她心裡竟然莫名的,覺得女兒說的很對。
夏思雅吐了吐舌頭,然後一眼注意到了,包袱裡的鼓鼓囊囊荷包。
眼睛不由的一亮,沮喪的情緒不翼而飛。
男人哪裡有她的小錢錢重要?!
夏思雅以為她爹娘還沒有發現,連忙把衣服往包袱裡一放,蓋住了荷包。
“爹,娘,我回去試衣服了,女兒告退。”
說完,把包袱裹吧裹吧,抱在懷裡一溜煙的跑了。
她要回去數小錢錢啦!
夏夫人看着女兒這個樣子,感覺這些日子的努力,都泡湯了。
開心的數小錢錢的不僅夏思雅,糖寶也在奮力的數自己的“小”錢錢。
這次下注,她可是賺大發了!
據說,賭坊裡的二掌櫃,給銀子的時候,眼睛都紅的快睜不開了。
“啊啊啊……累死了,不數了!”糖寶把手裡的一把小面額的銀票,往桌子上一扔,大聲嚷嚷道。
這種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滋味,她終于體會的淋漓盡緻了!
“小姐您累了,隻管歇着,奴婢一個人數就是了。”石榴興奮的說道,絲毫也不覺得累。
數銀子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累呢?
累死也值了!
蘇三嫂斜倚在貴妃榻上,笑着說道:“林叔拿來的時候,就已經核對清楚了,偏你們非要重新數一遍。”
糖寶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子,笑着說道:“三嫂,你不懂,這就叫做累,并快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