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長安城門處,賢王與葉經權站在道路中央,負責歡送秦、漢兩國的使臣。彼此客套的話别之後,漢國使臣整裝待發。
遊宰父由人攙扶坐上馬車後,看着遊師靜招手道:“靜兒,回程途中,山高路遠,你還是随我坐馬車吧。”
“我騎馬。”說着,遊師靜翻身騎上高頭大馬,朝雲逸、遊純等人走去。遊宰父也不生氣,搖頭嘀咕道:“這丫頭,怎麼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悶悶不樂?”
太叔令笑道:“嗨!别管了,就你家這丫頭,沒人敢欺負他。來來,我們下幾盤棋。”
“也好。”遊宰父笑道。
随後,漢國使臣浩浩蕩蕩離去。
賢王和葉經權目送漢國使臣離去後,秦國的使臣尾随其後。
馬車隆隆前行,馬車外,葉靈竹喊道:“心塵姐,雲瑤你們路上小心。”
雲瑤毫無形象的趴在馬車邊緣招手道:“靈竹姐,保重。”由于雲瑤身體太過龐大,将後邊的顔心塵遮掩的一幹二淨。
和葉靈竹道别後,雲瑤回到車廂。這時候,顔心塵一改來時的娴靜,撫起簾子,朝後邊的長街望去。長街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賢王、葉經權、葉靈竹、葉臣、冷扶童,連那些參加文會的才子也來了,但唯獨沒有看見莫非和丫丫。
也許在人家眼裡,我隻是一個過客吧……
顔心塵如此想着,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又朝窗外看了看,心中怅惋。緊接着,顔心塵心中一亂。
她是怎麼了?莫非隻不過是一個文采很好的才子而已,雖然和其他才子有些不一樣,可是……也隻是一個書生而已。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怅然若失,難道……喜歡上她了?顔心塵想到這裡,臉上忽然燒紅起來,貝齒輕咬,神情恍惚。
“心塵姐,你在看什麼呢?咦!你的臉怎麼紅了?”在長安呆了這麼長的時間,雲瑤早沒了來時的興趣,正癱坐裡邊吃着栗子,見顔心塵魂不守舍,這才開口問道。
顔心塵聞言,思緒拽回,慌亂的放下簾子,心虛道:“沒……沒什麼。”
“哦——”雲瑤是個粗線條,見顔心塵說沒什麼,便以為沒什麼,繼續吃起栗子。
而在正中央坐着的安夫人,則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顔心塵。
顔心塵收到這個目光,羞臊的将頭偏向它處。
安夫人作為一個過來人,心中了然,可也覺得着實歎息。莫非才華橫溢,顔心塵是天下第一才女,兩人一個是她佩服的文會榜首,一個是她的得意門生,若能湊成一對,她樂見其成。
但是,她知道兩人一個是秦國的才女,一個是唐國的才子,若要有情人終成眷屬,将會面對難以逾越的壁壘?成則罷了,不成将會粉身碎骨。
況且,莫非雖說得了天下文會的榜首,可眼下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窮酸小子,前途未蔔。若是以後江郎才盡,一事無成,想要配上顔心塵更是難上加難。
……
皇宮。
兩儀殿。
皇帝穿着明黃色的龍袍坐在上首,下邊站着三人,一人為涼春秋,一人為刑宗,還有一人,身穿米黃色錦袍。雖然那人看起來四十有餘,但是長相極為漂亮,柳葉眉,尖下巴,皮膚白皙,兩腮到脖頸沒有一根須發,有一種極緻的陰柔之美。此人便是李執的父親,大唐北衙禁軍的首領盛王。
涼春秋恭敬的低着頭,道:“啟禀陛下,據細作所說,龍淵劍的事情,秦、漢兩國的使臣已經知道了。”
“嘭!”皇帝的拳頭重重的砸在龍案上。
怒不可遏道:“是誰走露的風聲?”
涼春秋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皇帝把眼一瞪,怒道:“說。”
“二皇子。”
皇帝倏然站起,踱了兩步,心中氣急:“混賬東西!混賬東西!他居心叵測,草菅人命,勾結秦人刺殺葉公書,犯下這般滔天大禍。啊!朕還饒他一命。沒想到他死不悔改,對帝位念念不忘。哼!朕算是小看了他的膽子。孽子!”
“陛下息怒。”
“息怒?我怎麼息怒?好,他們想奪龍淵劍,那就來吧,朕一定叫他們有去無回。”皇帝接着又說:“盛王,刑宗。”
兩人齊聲道:“在。”
皇帝發布命令。“從今日起,你二人分别調動北衙禁軍和羽林軍,将皇宮團團圍住,我要他們有來無回。”
“是。”
盛王說完後,又疑問道:“那二皇子該怎麼辦?”
皇帝陰沉着臉沉思片刻,狠下心道:“懷璟……已經不能留了。先讓懸天府的人監視着,等此事了了,另行處置。”
盛王、刑宗和涼春秋三人對視一眼,他們知道,皇帝已經對二皇子起了殺心。
皇帝說完後,心中生疑,又反複思考半天後,對着涼春秋道:“你下去之後派人盯着懷乾。”
“是。”
無論此事大皇子有沒有參與,二皇子的所作所為都讓皇帝起了殺心。不過。皇帝能從諸子奪嫡中脫穎而出,靠的絕不是含糊了事。就算他要處置二皇子,也要弄明白此事和大皇子有沒有關系。
兩儀殿中的這三人都是皇帝的親信,自然明白皇帝的意圖。不過,他們更明白,他們的所有權勢都是皇帝給的,隻有對皇帝忠心耿耿,才能保證自己的權勢地位。至于大皇子或者是二皇子的生死,他們根本不在乎。
命令下達,皇帝心煩意亂,擺手道:“盛王留下,你們兩個下去吧。”
“臣告退。”
涼春秋和刑宗走出兩儀殿。
兩儀殿中,盛王見空無一人,便向龍椅上的皇帝走去,然後順勢坐在皇帝的大腿上。皇帝見盛王倒向自己懷裡,臉上的肅殺之意瞬間變得柔和,将盛王攬在懷裡,兩隻胳膊箍緊盛王的身子。
在這一刻,大唐最有權勢的兩個中年男人,糾纏在一起。皇帝粗糙的大手,摩挲着盛王的手,下巴頂在盛王的肩上,輕輕地朝他耳朵裡吹起。
倘若讓天下人看到這一幕場景,不知有多少人會吓得掉落下巴。
盛王陰柔的臉上,愛憐道:“承宏,你很累嗎?”
唐皇名叫李承宏,盛王叫李承乾。正是因為這樣,當年立國号為乾承的時候,朝中閣老們俱是強烈反對。
皇帝閉着眼,享受的将頭靠在盛王的肩上,大力的吮吸盛王身上的味道。
“龍淵劍既是兵器譜排名第三的神兵利器,又是王者之劍。自古以來,都是得龍淵者得天下。沒想到,龍淵劍在大唐的秘密瞞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瞞住。恐怕,此次秦、漢兩國的使臣回去後,天下人都會知道龍淵劍在我們手中。”
盛王伸出自己的舌尖,輕輕的繞在皇帝的耳朵,舌尖上的水,慢慢拂過皇帝的兩頰。随後柔聲笑道:“中州和平這多年,想要輕易引發戰争,也不是容易的事,你不用太過擔心。再說,自從你登基以來,勵精圖治,恩澤天下,我大唐更是文成武治,國力昌盛。豈會怕他秦、漢兩國。”
皇帝聽盛王如此一說,心中大悅,一隻手的手指輕輕的捏向盛王的下巴,另一隻手向盛王大腿摩擦去,笑道:“朕真是好後悔。”
“好哥哥,你在後悔什麼?”
“當年,顧忌你是朕的親弟弟,所以,即便有愛慕之心也不敢向你表白。直到後來我登基為皇,才強行要了你。早知你對我有意,我就早早的向你表白了。不過,幸好為時不晚。”
盛王嘤的一聲:“好哥哥。”
****的氣氛油然而生。
皇帝已經隐約爬上皺紋的兩頰,挂着些許胡子,胡子中間的嘴唇,朝盛王的嘴唇上吻去,兩人唇齒相交。然後,兩人的手慢慢的朝對方的胯間摸去,磨蹭一會兒,袖袍脫落。皇帝正坐在龍椅上,忽覺溫熱包裹胯下之物……
……
兩儀殿外。
刑宗和涼春秋走下台階,涼春秋道:“依刑兄所見,傅天一的武功到了什麼境界?”
刑宗一隻眼睛蒙在橡膠之下,另一隻眼睛則堅定的看着前方。但涼春秋知道,刑宗正在思考。
“恐怕已經到了九脈後期。”
涼春秋聞言,面露凝重,問道:“你可把握?”
刑宗皺眉道:“皇宮重地,有羽林軍和北衙禁軍守衛,常人絕對進不來。我想,秦、漢兩國倘若要來人,也隻會高手前來。若是和傅天一一對一,我有五成把握。不過……涼兄認為傅天一會一個人來?”
涼春秋一愣,旋即怔怔道:“也許會,不過隻怕不是為了龍淵劍。”
刑宗點頭道:“素聞秦皇文韬武略無一不全,雖然年紀不大,卻有雄心抱負。為政多年,更是厲兵秣馬。恐怕,即便沒有龍淵劍的事,秦國也不會安分守己。”
“這些,隻怕陛下心中也清楚明白。不過……陛下還是不能相信二皇子會做出子弑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也許是陛下知道我們能猜出這層意思呢?皇帝不挑明二皇子的真實意圖,隻是不願意承認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皇帝明白。自己的兩名愛将能夠猜出這層意思,所以将未說完的話全部壓在肚子裡。
涼春秋的話自然是恭維皇上的虛話,刑宗沒有接下去,涼春秋便知對方心中明白,笑了笑拱手道:“宮中有勞刑兄了。”
“涼兄放心。”
兩人就此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