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着力培養李豫,談論事情基本上都不背着他。
至于李澄卉,她遲早是要嫁人離開的,李亨無法跟着照顧。李亨希望她能夠了解人情世故,不至于因為單純而吃虧,因此,在談論問題的時候,也經常讓她參加。這是他作為父親給與兒女的一種較高層次的愛護。
李亨說道:“豫兒、卉兒,李二寶所說的這個瘟疫,現在還沒有爆發,到底會不會出現他所說的情況,還很難說。阿爹身為太子,在朝廷裡的處境你們也都清楚,必須事事小心謹慎。
如果貿然将此事禀報你們皇爺爺,很難令他老人家相信。即便他老人家相信了,下旨進行防治,萬一李兒寶所說的事情沒有發生,阿爹就會成為别人的笑柄。也會因此讓你們的皇爺爺覺得阿爹做事不牢靠,從而失去對阿爹的信任。”
高仙芝點點頭說道:“太子殿下說得對。此事萬一不實,朝廷不僅勞民傷财,還弄得人心惶惶的。太子殿下的政敵,一定會借此大做文章的。到時候太子殿下将會十分被動。”
李豫和李澄卉生長在帝王之家,耳濡目染,個個不缺乏政治智慧。他們認為李亨和高仙芝所擔憂的有道理。于是,不再有異議。
李亨說道:“不過,這個李二寶給咱們提了醒,讓咱們提前有所準備,是件好事,以免咱們到時候措手不及。
這件事,我的意見是,一方面派人随時關注貴妃娘娘的病情變化,一方面留意長安城裡是否有人發病。看事态的發展再說。”
高仙芝等人贊同李亨的意見,決定繼續觀望。
泥鳅家。
李二寶心裡有事,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睡懶覺了。一早起來,他就來到了泥鳅家裡,他要觀察泥鳅父親的病情變化。
“伯父,您感覺好點了嗎?”李二寶問道。
“二寶啊,好多了,謝謝你啊。”泥鳅的父親說道。
看到老人病情好轉,李二寶感到很高興,他感覺搜索引擎推薦的藥方管用。接着他問了泥鳅家裡的其他人,都說沒有什麼感覺不好的了。李二寶就放下心來。
他對泥鳅說道:“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及時來找我。”
離開泥鳅家,在回妙音坊的路上,李二寶邊走邊想,這個藥方真的管用,應該加大藥材的采購力度,直接制成中成藥。一旦瘟疫爆發,就可以直接派上用場了。
搜索引擎推薦的藥方,是“銀翹散”。
“銀翹散”是公元1798年清代醫學家吳鞠通在《溫病條辨》書中創立的辛涼平劑,是近代治療流感的主要方劑,療效顯著而在臨床廣泛應用,建國後被收入國家藥典。
藥方組成為,銀花一兩(30g)?連翹一兩(30g)?桔梗六錢(18g)薄荷六錢(18g)竹葉四錢(12g)生甘草五錢(15g)?荊芥穗四錢(12g)?淡豆豉五錢(15g)?牛蒡子六錢(18g)。
妙音坊。
李二寶見到李慧娘等人,将泥鳅父親的情況,告訴了他們,大家也都很高興。
李二寶說道:“姐,姐夫,兄長,我的意見是要加大采購力度,不僅要在城裡購買,還要派人到周圍縣裡購買,盡量多制成中成藥,方便在瘟疫大規模爆發的時候使用。”
李白和顔真卿都贊成。
李慧娘不幹了,她說道:“咱們就這麼點人,現在采購的藥材,即使全部發病,也夠用了。還買那麼多幹什麼?”她既然不打算在這上面賺錢,那麼購買藥材的錢,全都白瞎了,買得越多,她越心疼。
李白說道:“慧娘,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咱們妙音坊的錢,來的多少有點那個,不如趁此機會做點積德的事情。”
李慧娘對于李白,基本上是百依百順,聽他這樣說,也不好再說什麼,可是讓她出錢,實在是舍不得。她說道:“能不能少買一點?”
李白說道:“你别心疼錢了。我簽名售書和拍賣詩稿的錢,除了留下一點修繕我父親的墳茔外,全都給你。”
顔真卿說道:“我從澧縣過來,也帶了一些錢财。這樣,我留下一點回去的盤纏,也全部拿出來買藥。”
李白和顔真卿憂國憂民,那是發自肺腑的。他們的态度,令李二寶感到汗顔。
李二寶出身青樓,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也不是雷鋒,沒有那麼大公無私。讓他無償地向外面發放藥物,他才不肯呢。他有他的小算盤,不會做吃虧的買賣。
他也勸說李慧娘,說道:“姐,你放心,弟弟我能害你嗎?你聽我說,這絕不是一樁吃虧的買賣。
其一,等到瘟疫來了以後,咱們在關鍵時刻,拿出一部分,救活了不少人,這麼大的功勞,朝廷還不得獎賞咱們?就算是獎賞咱們的錢沒有買藥的多,咱們也不吃虧,我現在好歹認識了幾個有權勢的人,到時候活動一下,讓官府給咱們妙音坊頒發一塊救死扶傷、助人為樂之類的牌匾,咱們妙音坊還不得名聲大振?
其二,咱們救了人,在百姓的口碑中,一定是好評。一定也會因此名聲大振的。
名聲就是名氣,有了名氣就會更加吸引客人,客人多了,還怕賺不到錢?
其三,咱們也不是全部白送,對于沒錢治病的百姓,街坊鄰居,咱們就不收錢,或者少收錢。對于那些有錢人,就多收一點錢,反正他們為了保命,也不在乎這點錢。
這樣的話,咱們就賠不了多少。沒準還能有點賺頭。”
李慧娘聽得頻頻點頭,臉色比起讓她出錢的時候,好看多了。
李二寶洋洋得意,正準備接着吹噓幾句。卻突然發現,李白和顔真卿一直都沒有吭聲。他左右一看,顔真卿和李白全都用鄙視的眼神看着他。
顔真卿和李白聽明白了李二寶購買藥材的用意,就像是吃了個蒼蠅那麼惡心。明明是為國為民救死扶傷的善舉,竟然藏着如此卑劣的用心。這可是李白和顔真卿這樣的熱皿士大夫難以接受的。
李二寶也不以為意,笑道:“你們還别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就問你們,我這樣做是不是救人了,是不是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