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匈奴退兵
匈奴中軍大帳。
須蔔骨臉色陰沉的坐在首座,就在剛才,連折了幾員将,其中還有他的心腹大将。
看着營中僅剩的幾員将領,須蔔骨緩緩開口,說道:“如今士氣低落,又連損将領,這晉陽城恐怕沒法繼續再打下去了,而且剛才我接到報告,如今營中的糧食隻夠半天吃的了,就算是一天一頓飯,也隻夠一天的口糧。”
此話一出,底下的将領坐不住了,其中一将說道:“單于,其他三門沒有受到突襲,他們的糧食應該還有不少,能夠暫時供大軍食用。”
“是啊,還好前天剛分過糧草,等等吧,我已經派人去統計了。”須蔔骨無力的擺擺手。
“單于。”這是從外面又來一人,說道:“我派人計算了全軍剩下的糧食,還剩下的糧草大概能夠全軍堅持兩天。”
“一天?這……”帳中的幾位将領對視一眼,神色驚慌。
從這裡到他們的部落,最近也有五天的路程。
要忍饑挨餓走過五天的的路程倒不是不行,可這馬沒了草料,可是要掉不少膘的,甚至餓死。
想到回到部落後,馬瘦的不成樣子,幾個将領臉上也漸漸難看起來。
他們的戰馬用處不小,這樣的損失太大,他們也承受不起。
此時已經是三月,再過些日子青草肥嫩,正是牧馬放羊的好時節,如果戰馬再減膘,那部落就要挨餓。
這時一位将領說道:“單于,不如增加賞賜,激勵勇士攻破晉陽,晉陽城中的糧草足夠我們大軍使用。”
“不行,我們隻剩下一天的糧草,如果一天之内破不了城,那我們上萬勇士吃什麼!”
“怕什麼,我們集合所有兵力強攻一門,一天的時間攻破城門。”
……
“不要吵了!”看到下面将領不斷争吵,須蔔骨果斷喝止了幾人,然後看着帳中一位一直沒有說話的将領說道:“阿魯特,你有什麼好的辦法麼?”
聽到單于說話,幾個正在争吵的将領,也都不說話了,看着阿魯特,希望他能解決眼前的問題。
阿魯特是草原上為數不多的讀書人,他曾經跟着漢人學過幾年知識。
阿魯特已經四十多歲,一身錦袍,一身貴族的打扮,不苟言笑,到像個學堂的教書先生,隻是一雙眼睛裡不時閃過的陰冷,破壞了整體的形象。
他想了想,冷冷一笑:“單于,其實我們現在可以調集兵馬,四面強攻。”
須蔔骨詫異的問道:“現在?”
“對,糧食被燒肯定瞞不住,不如現在告訴全軍,晉陽城中有大量的糧食,到時候隻要破城,搶到的物品不用上交。”
須蔔骨明顯擔心無法破城,然後問道:“那如果破不了城呢?”
“哼,破不了城,正好可以少些廢物分糧食。”
“嘶……”
帳内,所有人都被阿魯特無情的話驚呆了,離他最近的兩人下意識的拉開了于他的距離。
“不行,我不能拿部落勇士們的生命當兒戲。”幾位領兵的将領對他怒目而視,紛紛出聲反駁。
“阿魯特,你還有什麼辦法麼?”顯然須蔔骨也不贊同這樣的做法,作為一個種族的首領,他不單單要帶領自己的種族走向昌盛,還要保護自己子民的生命。
阿魯特也知道須蔔骨的性格,他并不是一個不擇手段的枭雄,又說道:“既然單于不同意強攻,那我們還可以向漢人買糧。”
須蔔骨問道:“哦?阿魯特,我們去哪買糧……難不成向晉陽的漢軍買麼?”
“對,就是向漢軍買糧。”
須蔔骨皺了皺眉,想了一會說道:“可他們會賣麼?我們一直在圍攻晉陽城,如今已經勢同水火。”
“現在當然不會……可如果我們撤兵,并賠償些财物呢?”阿魯特輕輕說道。
“這……你是說,要我們投降?”須蔔骨聲音有些冷,盯着阿魯特。
“不行!我們絕不能投降。”
帳内有人反對,有些人明顯有些意動,但心裡仍然在掙紮。
“不,不是投降,是議和,我們最多賠償他們些錢财,然後退回草原。”
須蔔骨想了想,這如今似乎是最好的辦法了,通往草原路上的村鎮已經被劫掠一空,沒辦法得到糧食補充,隻能多買些糧食。
“既然這樣,那此事就交由阿魯特你去辦好了,最好多買些糧草。”
話分兩頭。
此刻晉陽城中,張載正在和薛仁貴商議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仁貴,你說匈奴會退兵麼,會不會拼死一搏?”張載有些憂慮,害怕匈奴反撲,拼命攻城。
這些天來,城中的火油基本用盡,箭支不停趕工,但能用的也不多了,若果匈奴拼死一搏,說不定晉陽城就要陷落。
“主公,匈奴剩下的糧草不多,估計他們撤退的可能性更大些。”薛仁貴寬慰道:“就算他們強行攻城又如何,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隻要堅持過了一天,沒有糧食,到時候他們會不攻自破。”
“這倒也是,不過,我們還不能放松,要做好準備,防止他們狗急跳牆。”張載揉了揉腦袋,這幾天下來,不停安排各處的防守,處理後勤的事情,還要應付匈奴大軍,忙的頭昏腦漲。
這是時突然有位軍士進來,見到張載,說道:“張校尉,城外有匈奴使者求見。”
“他可說他的來意?”張載和薛仁貴對視一眼,問道。
“那人隻說有要事商議,卑職問他什麼事,可他卻不肯說。”
“請他進來。”
張載二人摸不清匈奴的來意,帶着滿腦子疑問見到了匈奴的使者。
阿魯特帶着一個仆人進來,見到張載二人後,也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抵擋自己匈奴大軍的将領,竟是兩個年輕人。
“在下阿魯特,彼此代表我匈奴單于,有要事與大人相商。”阿魯特并沒有因為兩人年紀輕視他們,走上前,恭敬的行禮說道。
“不知使者為何而來?”前世,他也是商場中的精英級人物,經曆過不少次談判,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完全是不值一提。
“這位将軍,在下奉單于之命,前來議和。”阿魯特将身份放的很低,客氣的說道,然後走到小厮身前。
“将軍這些金銀珠寶,是我家單于的一點心意,還望将軍笑納。”說着阿魯特把紅布扯開,一片珠光寶氣,照耀的整個大廳熠熠生輝。
張載皺了皺眉,問道:“貴使這是什麼意思?”
阿魯特呵呵一笑:“将軍憑借數千人,擋住了某家單于數萬人的猛攻,某家單于心中甚是仰慕将軍風采,特命在下前來結交。”
“呵呵,貴使前來,恐怕不止結交某這麼簡單吧。”見他想套近乎,張載不願與他扯皮,直接開口問道。
“将軍快人快語,在下就直說了。”阿魯特朝着張載行了一禮。
張載做了個請的手勢,靜靜地等待下文。
“将軍倒是好魄力,昨晚派人燒了在下營中的糧草,如今軍中人馬無糧草可用,某家單于願以一千金換一萬石糧草,另外再出三千金,算作對于此次擅起戰端的補償。”阿魯特說出了來意,同時不輕不重的恭維了一下張載。
“一萬石糧食太多了,做完交易,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反悔。嗯……一千金換兩千石糧食,如果同意,現在就可以交易。”張載和薛仁貴對視一眼,直接把價格提升五倍。
“将軍這也太……”阿魯特有些楞了,張載壓價壓得太狠了。
“這樣吧,如果你做不了主,可以先請示你家單于。”
張載的意思很明顯,接下來的談判你已經沒有資格談下去了。
阿魯特縱使内心有無數的話,也全部被張載給堵住了,臉上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拱了拱手道:“在下這就去請示單于,還請将軍稍等。”
張載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門外的侍衛說道:“來人,帶使者出城。”
門外侍衛應聲而入,帶着阿魯特出城。
“這單于倒是大方,這些珠寶價值恐怕得有千金。”張載看着留在堂前的托盤,笑呵呵的說道。
“是啊,不過,主公好算計。”
這兩千石糧草恰好是他們三天的用度,加上他們的餘糧也就剛好夠他們返回草原所用。薛仁貴一直在旁邊,思考了一會才明白張載的用意。
……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阿魯特便再次登門,隻是臉色有些不好。
“将軍,某家單于同意以一千金換兩千石糧食,不過,單于希望立刻進行交易。”阿魯特的語氣已經沒有剛見到張載時的客套。
張載對他的轉變并不在意,說道:“可以,某現在準備,午時,在東門外交易,在交接完糧食後,某希望你們立刻退兵。”
“那是自然。”完成了交易,阿魯特臉色也漸漸好了起來,對于張載的提出的要求,也随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