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秋天終于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苗巴那蒼老而又落寞的聲音從儲物洞裡傳來。
石源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場雨是有意義的,他不再說話,生怕再問出什麼不應該的問題,連忙把那些黃麻的表皮,撕成細細的長條放在旁邊。
“放心吧,三叔,這個冬天一定是暖暖和和的。”木枝看向苗巴的方向,停頓片刻,又看了一眼石源,低下頭,用力握了握石刀,在那塊木闆邊緣繼續刻畫起來。
良久,儲藏洞裡才再次傳出苗巴的聲音,“但願吧。”
“石源哥,撕這些直麻皮做什麼?”黑果挑揀了一些細小的,容易燃燒的枯草堆在一起,然後湊過來看着石源擺弄麻條。
“哦,用來做繩子。”石源從地上的麻條裡挑出三根比較細長的,在它們的頭上打了一個結,固定在石頭上,然後把每根麻條擰上勁兒,再像編辮子一樣一根壓一根的開始編了起來。
“繩子?有什麼用啊?”黑果用雙手撐住下巴,眨着他黝黑的大眼睛問道。
“繩子啊?用處可多了,就像剛才捆兔子腿,用這種繩子捆,絕對不會被掙開。”石源的手沒有閑着,細麻繩很快逐步成型。
黑果不明白,又問道,“這和造火有什麼關系?”
石源呵呵一笑,說道,“當然有關系了,但現在不告訴你。”
“啊?石源哥,你就告訴我吧,告訴我吧。”黑果搖晃着石源的腿,央求道。
石源被他晃的什麼也做不了,隻好說道,“停,現在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一會兒看我怎麼用就行了,你現在可以試着學學怎麼搓麻繩,看能不能學會。”
“好吧。”黑果松開石源,盤腿坐下,目不轉晴的盯着石源的每一個動作。
“這樣做出來的麻繩并不太結實,但了可以用。”石源說完,便不再說話,認認真真編起麻繩來。
很快,半米長的一根細細麻繩就被編好了,尾部打上結後,石源稍微用力向兩側拉扯,試了試韌性,感覺還不錯,見黑果看的認真,歪頭問道,“怎麼樣,學會了嗎?”
黑果點點頭說道,“這個很好學,我試試。”說罷,他也學着石源的動作,也開始一闆一眼的搓起麻繩來。
石源把這根放到一邊,又搓出兩根細麻繩,把這三根合到一起重新編,把它們變成一根一半小手指粗細的麻繩,在很用力的拉扯下,也沒出現任何要斷的征兆,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放下麻繩。
随手拿起那根有彈性的樹枝,在它的兩端刻出環形小槽,再把麻繩系到樹枝兩端的槽裡,做好之後一手握着樹枝,一手拉了拉松弛的麻繩,做拉弓的動作,這時腦子突然靈光閃過,如果找個彈性更好的竹條,是不是可以作出一把更好的弓來。
他暗自點點頭,把這個念頭放在一邊,然後把那個削尖了的木條拿過來,用麻繩在木條上纏繞了一圈,再把木條尖的部分支到地上,用手按住木條另一端,來回輕輕拉動這張弓。
削尖的木條在石源手心裡開始轉動起來,石源滿意的笑了笑,把這些東西輕輕放在地上,擡頭說道,“弄好了嗎,木枝叔,要開始生火了?”
“啊?”木枝一聽要生火了,連忙加快手裡的動作,他這一激動,石刀偏離方向,差點把手劃到。
“慢點慢點,不着急。”石源連忙制止木枝,讓他慢慢來。
“黑果,你可以啊,編的不錯嘛。”石源扭頭看見黑果手裡的麻繩已經開始成型,雖然有點七扭八歪,但也像模像樣了。
黑果炫耀似的晃了晃腦袋,得意的說道,“哈哈,很簡單嘛,我學會了。”
“呵呵,是啊,不過真正的麻繩可不這麼簡單,這樣編的麻繩不太結實。”石源拿起一把枯草,把它們揉成一團。
“啊……這還不是真正的?”黑果停下手裡的動作,擡起頭,眨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石源。
“對,這隻是簡單做做,真正的麻繩是要把這些麻條泡在水裡,漚它個七八天左右,然後晾幹,再編時就有更好的韌性了。”
“好了,石源,你看這樣可以嗎?”木枝把那塊木闆遞了過來,神情有些緊張。
石源接過木闆看了看,木闆的邊緣被劃開了一條細細的縫,使得洞眼兒和邊緣有了通氣孔,這麼做的目的是方便熱木屑掉落。
石源也沒有真的這樣取過火,但是做為現代人,對取火的方法有很多了解,隻是沒實際操作過,而弓木取火是石源認為目前最可行的辦法了,“可以,那……我們就先試試。”
“真的可以嗎?”木枝一聽,有些激動,聲音都跟着顫抖起來,他跪坐起來直勾勾的看着石源。
“說實話,木枝叔,我也沒做過這事,也不敢确定可不可行,但我相信,應該可以的。”石源給了木枝一個鼓勵而又堅定的眼神,開玩笑,鑽木取火在理論上是絕對可行的。
這時,八角正巧喝完水出來,就聽到石源的話,笑着說道,“你都不确定就敢說這些東西能造出火來?我咋就不信呢,你們可别鬧了。”
“能不能行,試過不就知道了?”木枝沒好氣的說道。
“試過又能如何,幾塊木頭就能造出火來,這不是笑話嗎,你也别不甘心,等着讓位吧。”八角也沒客氣,斜眼看着木枝。
“能不能造出來你知道啊,你試過?”木枝把眼睛一瞪,站了起來,兇巴巴的看着八角。
“哎喲,這麼兇,怎麼,你想打架嗎,我怕你啊。”八角也不甘示弱,抱着膀子說道。
他們兩個人就像要掐架的公雞,脖子全都梗梗着。
刺一直豎着耳朵在聽,見兩人又吵起來,連忙放下手裡的石刀,在草裙上胡亂抹了幾把,跑進洞裡找個位置坐了下來看熱鬧。
“兩位叔伯,你們别吵了。”大熊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慢悠悠的說道。
“對呀,咱們還是看看這客人怎麼造火吧,也長長見識。”石源整個操作過程,刺都在洞外看的清楚見石源有模有樣的架式,他雖然不相信,但也不強烈反對。
“哼。”木枝哼了一聲,氣鼓鼓的蹲了下來。
八角見木枝不再和他争吵了,頓覺無趣,便大聲沖苗巴的洞裡喊道,“三叔,你不來看看熱鬧嗎。”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至少來看看失敗後,咱們的木大族長怎麼讓位的嘛。”
“唉,算了,我不看了,成也罷,不成也罷,我都活不過這個冬天了。”苗巴聲音不大,聽的出來,情緒很低落。
“嘿嘿,怎麼會,三叔身體還硬朗的很,再活幾個冬天都沒問題。”八角聽出苗巴的不滿,連忙陪着笑。
苗巴聲音突然提高,“你們這麼吵,我還能活多久,家族就這麼幾個人,還要吵,你們把我吵死算了。”
“好了,三叔,我錯了,反正已經和木大族長約定好了,你就來看看熱鬧吧。”别看這八角對木枝不尊敬,但對苗巴還是很尊敬的。
“不看!”苗巴嘴上說不看,不過人卻往他的洞口挪了挪。
石源拿着削尖的木條比量了一下,基本符合他的想法,看着東西齊全,他也有些激動,搓了搓手說道,“那我就開始了?”
“哇哦……真的要開始了嗎,石源哥?”昨夜被石源救進石棚,黑果對石源就有了一絲莫名的親近感,從來不敢離開阿爸身邊太遠的黑果,居然回來都和石源走在一起,這要放在以前,那是不可能的事。
“嗯!”石源重重的點了點頭,拿起放在地上的弓木,把削尖的木條插到木闆的洞眼兒立了起來,然後從挑了一塊小一點的木塊,輕輕按在削尖木條的另一端,拿起弓開始拉動,這時,被削尖的木條開始轉動起來。
大熊看了一會兒,感覺沒什麼趣味,又回到洞口繼續分解那隻兔子,不再關注這邊。
苗巴雖然嘴上說不看,但他還是慢慢挪到了洞口,趴在那裡,用手拄着下巴向外看着。
也許木闆上的洞眼兒鑽的不夠圓滑,削尖的木條剛開始轉動的并不流暢,在石源輕輕拉扯下,木條轉動開始穩定靈活起來,和下面的木闆也有了摩擦的聲音。
石源轉動了一會兒後,停下來拿起帶眼兒的木闆看了看,點點頭,沒有說話,又調整麻繩和木條的位置,又把那些撕碎的枯草放到洞眼下面,圈起一個小草窩,重新開始轉動。
“真能開玩笑,這就能造出火來?”八角在一旁抱着膀子,不過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
“是啊,我也不太相信。”刺站起來,走到八角身後,捏着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石源的一舉一動。
洞口的大熊在那裡呼哧呼哧的切割着兔子,一點沒閑着;苗巴爺看了一會兒,感覺無聊,趴在洞口有些昏昏欲睡;木枝和黑果則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着轉動的木條。
洞裡沒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多了幾分緊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