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陛下要組建西園軍?”
洛陽城中,曹府之内,年過三旬的曹操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族弟曹仁,不明白以劉宏那樣的昏庸,怎麼突發奇想的要組建禁衛軍。
曹仁微微一笑,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曹操說了個明白,而後笑着說道:“這個消息,是蹇碩身邊的親信,在喝醉了酒之後無意說出來的,想必不會是假,大哥還需早作打算。”
将手中的書卷放下,曹操撫着胡須笑着打趣道:“還能有什麼打算?前往赴任便是了,這年頭,能不花錢便當官,可不容易啊。”
曹仁歎息了一聲,道:“大哥平定黃巾賊有功,卻隻給了個東郡太守的名頭,着實令人心寒。如今蹇碩與何進争權奪利,反倒令大哥輕而易舉的登上高位,這世道……唉。”
世人皆知,曹操在二十多歲剛做官的時候,曾在洛陽擔任北部尉,負責洛陽城内北城區的治安,當時曹操為了嚴明令法,特意在衙門設下了五色殺威棒,并明令“有犯禁者,皆杖殺之”,當時蹇碩的叔父違禁夜行,不顧朝廷頒布的夜間禁行令,被曹操毫不留情的用五色殺威棒所處死,蹇碩便與曹操結下了私怨,此後時常為難曹操。如今蹇碩為了制衡何進,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又要拉攏曹操了,所以曹仁才會有此歎息。
“天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利益是不變的。對了,子孝,吾讓你聯系的人手,你可都聯系上了?”曹操不慌不忙的說道,似乎是對這些勾心鬥角的伎倆,早已是司空見慣了。
曹仁答道:“禀大哥,族内的兄弟們,我都已經取得了聯系,他們正在快馬加鞭的趕來;舊族内的夏侯兄弟,得知大哥兇中宏願後,也願助大哥一臂之力,此刻已在谯郡招兵買馬了。”
曹操本姓夏侯,後來因其父曹嵩過繼到了曹氏家族,所以曹仁稱曹操原有的家族為舊族,也就是谯郡的夏侯家族。
聽完了曹仁的禀報,曹操感到很是安心:“嗯,如此甚好。夏侯兄弟也不必趕來洛陽與吾會合,在外面發展一片根基,遲早要用的上。接下來,我們靜觀其變就好,這大漢天下亂象已起,自古亂世出英雄,你我兄弟早晚會有用武之地的,不用多久,便是我們一展身手的時候了。”
言罷,曹操将目光又落回到了案頭上的書卷中,腦海中卻閃現出了汝南名士許邵的話語來。許邵是汝南的名士,對人物的評論公正而又準确,人們稱他的評論為“月旦評”,世人都以能獲得許邵的好評為榮。
數年之前,曹操也曾拜訪過許邵,請求許邵為自己作評,當時許邵對曹操作出了十個字的評語: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以目前大漢的局勢,萬不能稱為治世,難道,自己注定要作亂世枭雄嗎?曹操出神的暗思着。
不管怎麼樣,自己的命運,絕不能被他人所擺布,即便是做個亂世枭雄又如何?至少,能将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在這烽煙四起的天下,留下屬于自己那獨特的一筆,讓後世人永遠記住曹操這個名字!至于是英雄還是枭雄,便留待後人去評說吧……
洛陽城,朝廷之中,近些日子裡難得的忙碌了起來,以太常劉焉為首的一班漢室宗親以及一些還算有些才能的大臣們,就像是被上了發條的陀螺一樣轉了起來,忙的不亦樂乎,仔細的規劃着各個大州的地域,從大範圍的版圖劃分到各個州内的郡縣,每一步都要參考詳實的地理資料,然後再确定下來。僅僅是這一步,便花了他們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而這,僅僅是恢複州牧制的開始,接下來的各州、各郡乃至各縣的任命,才是真正令他們煞費苦心的事情,這其中牽扯到的利益糾葛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給重新被推出的州牧制帶來極大地阻力,因此,每一個細微的環節,他們都必須斟酌再三,進行綜合考慮,平衡各方的利益,等州牧制度真正的被确定下來,恐怕至少還需要半年之久的時光才行……
在劉焉等人緊鑼密鼓的進行州牧制恢複政策的時候,西涼的局勢,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金城太守韓遂連同西涼督軍邊章,糾集部衆五萬,又聯合了兩萬的羌氐騎兵,共計七萬大軍直撲董卓的老巢隴縣,準備做拼死一搏。
在韓遂和邊章的渲染下,兩人的部下們也是同仇敵忾,三軍将士誓死用命,接連攻克了隴西郡周邊的兩個郡,呈半包圍的趨勢,将隴西圍困了起來。
起初的時候,董卓因部下兵多将廣,因此心中托大,認為韓遂和邊章不敢輕易到自己的地盤上來搗亂,因此也沒太把叛軍當回事,再加上他不願意将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部隊消耗在這樣的戰鬥中,所以遲遲沒有派出軍隊鎮壓叛軍,而是采取觀望的态度,任憑其他各郡各自為戰。直到隴西郡被半包圍了之後,董卓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再想調兵遣将,已經有些為時過晚了,更因為他之前的觀望,導緻他威信大跌,現在即便是向其他相鄰的勢力求援,恐怕也不會有人來幫助于他了。
“如之奈何?你們且說說,為今之計,如之奈何?”董卓抖動着肥胖的身軀,在西涼刺史府的大廳之中,暴躁的詢問着站在他身前的文武官員們。
李儒站了出來,道:“刺史,事已至此,我軍暫時隻能堅守了。我已經向我軍各部發出了調令,李傕和郭汜兩位将軍已經率部趕來了,隻要我們堅守到他們二人前來支援,韓遂等人,便不足為懼了。”
“好!好啊!還是文優想的周到。那我們,便堅守?”董卓暴躁的情緒,終于減弱了一些,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問着李儒。
“禀刺史,堅守是必須的。但也絕不能讓韓遂等人太過舒服,我軍對叛軍的騷擾,還是有必要的,以此來阻斷叛軍大規模的攻城。”李儒忙不疊的獻策。
董卓思考了片刻,道:“言之有理。諸位,三軍将士用命的時候到了,誰敢前往襲擾叛軍?”在說話的同時,董卓将目光看向了李儒之外的其他文武官員們身上。
董卓的話音剛落,位于大廳中的二十多官員中,一人昂首闊步走了出來,大聲說道:“華某願往!”
順着聲音看過去,進入董卓視線中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西涼大漢,渾身上下透着西涼人特有的彪悍氣息,腦後束發的狼尾,烏黑油亮,此人臉上一道斜着的傷疤,從左側額頭一直延伸到右側的上嘴角處,更是平添了幾分兇戾之氣。
此人,乃是西涼上将華雄!
看清是華雄之後,董卓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贊道:“危急時刻,還是華将軍忠心啊,忠勇可嘉啊。有華将軍在,本刺史何懼韓遂等跳梁小醜?”頓了一頓,董卓稍作沉吟,之後又再次開口說道:“這樣吧,華将軍可在咱家的飛熊衛中挑選一千精銳鐵騎,咱家再給你四千騎兵,你便帶着五千騎兵出城,襲擾韓遂等人,讓那韓遂不得安心攻打咱家的隴縣。”
為了表示對華雄的親切,董卓連自稱都給改了,用起了西涼獨有的自稱“咱家”,更是準許華雄在自己的親衛部隊飛熊衛中挑選一千騎兵,可見董卓對華雄是極為信任與放心的。
需知,飛熊衛那可是董卓用重金打造出來的精銳部隊,軍中的每名精銳,都有以一當十之勇,與馬騰的胡子軍并稱為西涼戰鬥力最為強悍的兩支部隊,而且武器裝備遠勝馬騰的胡子軍,就算是稱作西涼第一強悍部隊也不為過,對于這支部隊,董卓可是一向當成寶貝的,能拿出一千飛熊衛的精銳交給部下去指揮,這樣的舉動,董卓可是不經常做的。
華雄伸出右手重重的擊打在了自己的左兇之上,對着董卓行了一個西涼人的特有禮節,大聲說道:“末将必定不辱使命,若稍有差池,華雄提頭來見!”言罷,華雄霍然轉身,身後的披風一揚,大踏步的向外走去,一股肅殺之氣,開始從他的身上滲透出來,令大廳中的文官們,頓時感到不寒而栗,渾身的不舒服。
三個時辰之後,華雄身披黑色的鐵甲,手中握着一杆厚重且鋒利的大刀,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率領着一千飛熊衛和四千普通騎兵,殺氣騰騰的奔出了隴縣的北城門,兜着圈趕往了前方的戰場。
華雄趕往戰場之際,遠在祖厲城中的馬超,也率部從城中奔馳而出。
太史慈和趙雲這兩員大将依舊是一左一右的護衛在馬超的身側,楊奉手下的大将徐晃也赫然出現在馬超身邊,再往後則是跟随着由馬超一手提拔起來的馬玩和楊秋兩名骁将,在他們的身後,是馬超部下的兩千騎兵,以及戰鬥力暴增的三千步兵,五千之衆排列着井然有序的隊列,簇擁着馬超向金城的方向快速挺進。
韓遂與邊章不是孤注一擲的勢要攻破隴縣嗎?那就讓他們打好了,反正無論是韓遂、邊章還是董卓,沒一個是好東西,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馬超可不想去趟渾水,趁着他們交戰的時候,去端了韓遂的老巢才是正經!
金城郡與武威相鄰,趁着金城目前兵力空虛,奪下了金城,讓兩個郡勢力相連,互為犄角,那可是對以後的發展有着無盡的好處的,隻要拿下了金城,誰也别想再讓馬超吐出去!
就算是日後董卓問責起來,馬超也可以推說此乃是圍魏救趙之計,意在化解隴西的危局,屆時,董卓還能硬逼着馬超交出金城郡不成?
快馬疾行中,馬超在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
有的時候,連馬超都不由得佩服自己,自己怎麼就那麼聰明呢?什麼叫天縱之才?自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