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畏懼封行朗的強勢,或許是心疼還沒吃晚飯的女兒,最終封立昕還是抱着團團坐到了餐桌前。
“團團,叔媽抱着吃飯飯好不好?”
雪落是憐憫封立昕的。擔心他還在康複期的身體吃不消團團的折騰。
“不要!團團就想讓我papa抱着吃飯飯!”
小東西撒嬌的膩歪在封立昕的懷裡,感受着被寵愛的優越感。
“團團,坐回自己的兒童椅子上去!你papa忙了一天也累了,不許鬧騰他!”
封行朗微厲着聲音呵斥着膩歪在封立昕懷裡的封團團。
小東西抿了抿小嘴巴,雖說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所有懼意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行朗,悠悠她……”
“大哥,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們書房聊!”
封行朗給封立昕盛了一小碗他最喜歡吃的鮮魚丸湯。
尋思着這個話題也不太适合當着兩個孩子的面進行激烈的争辯,封立昕便不在吭聲,接過弟弟封行朗遞送過來的魚丸湯淺抿了一口。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這是新來的阿姨做的!大哥,你也應該換換胃口了!”
封行朗的話,若有所指。
封立昕明明聽得懂,可他卻不想聽懂。
或許此時此刻的封立昕,便是當局者迷的真實寫照。他沉迷在他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哥,咱兄弟倆好久沒出去一起釣過魚了……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我們哥倆一起去啟北山城的天池釣釣魚,散散心,如何?”
封行朗一邊封立昕添着菜,一邊悠聲的提議。
“我還要去醫院照顧悠悠呢。”
封立昕應得有些澀意。
“釣魚多無聊!親爹,我們去騎馬吧!”
一聽有得玩,林諾小朋友便來勁兒了。
“騎馬?封林諾,你還真是我親兒子!真會替你親爹考慮!”
封行朗探過長臂,在兒子的小腦袋上寵愛的撫了一下。
林諾小朋友歉意的吐了吐舌頭,隻是他一時間忘了:他可憐的親爹還坐在輪椅上!
“諾諾哥哥,我叔爸腿還受着傷呢,不能騎馬的!”
封團團立刻甜甜着聲音糾正着諾諾哥哥的粗心大意。
“還是團團乖!知道心疼叔爸!來,叔媽給你夾個大雞腿!”
雪落表揚着封團團。并送上了食物做為獎勵。
“謝謝叔媽!”
封團團到是挺乖巧。甜聲甜氣的,看着格外讨人喜歡。
在不經意間,封立昕似乎也意識到:一個溫馨的生活環境對女兒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在愛的呵護下,小可愛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健健康康的成長!
封立昕多麼希望自己名義上的妻子藍悠悠也能放下過去,放下執念,給女兒一個溫暖的家!
可現在呢……
似乎離封立昕所希冀的生活越走越遠!
晚餐過後。
“哥,我替你推了這麼多年的輪椅,今天也享受一回:讓你給我推回輪椅吧!”
封行朗這樣的冷幽默,着實聽着讓人感傷。
“胡說什麼呢!大哥希望你一直健健康康的!”
如了封行朗所願,封立昕推着封行朗的輪椅,緩步朝書桌走去。
緊閉的書房裡,封立昕有些艱難的開了口,“行朗,讓我帶團團去看看悠悠吧!畢竟悠悠是團團的親生媽媽,她很想念團團!”
“哥,如果你真為團團好,就應該給她營造一個溫馨、和睦、有愛的成長環境!”
“我知道!我會勸說悠悠的!她也想做個好媽媽……”
“大哥,你還是這般的執迷不悟呢。”
“行朗,悠悠隻是想看看女兒……這個要求不過分的!”
封立昕有些急切起來。
封行朗沒有接話,隻是淡淡的淺歎了一口氣,目光微微的冷凝起來。
醞釀了一會兒後,才冷生生的開口說,“大哥,我實話跟你說吧:藍悠悠活不了多久了!”
“你……你什麼意思?”
封立昕驚愕的問。
“我說:藍悠悠活不了多久了!”
封行朗将剛才的話,又清清楚楚的重複上一遍。
“不……不!行朗,你不能這麼做!悠悠她何罪之有啊?你要讓她死?”
封立昕驚恐萬狀的後退上一大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已經給過藍悠悠太多的機會了!甚至冒着生命危險把你們一家送離申城!可是,藍悠悠依舊不能死心!”
封行朗微微低垂着眼睑,輕籲出一口氣息,“可她卻沒有珍惜!從她再次鬧騰着回到申城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她的死期将至!”
“不!不可以!行朗,你怎麼可以對悠悠下毒手呢?她那麼愛你!為了你,她犧牲了那麼多……可你現在卻要她的命?這對悠悠很不公平!”
封立昕怒不可遏的呵斥着封行朗,從而極力的為自己的妻子辯護着。
封行朗閉上了眼,緩緩的搖了搖頭。
“要不是念及曾經……你覺得我還能放她活到現在嗎?”
“那你也不可以對悠悠下毒手!任何人都可以,就你封行朗不行!”
封立昕怒斥着封行朗。
“為什麼我不行?”
封行朗厲聲反問,“即便隻是為了我妻兒伸張正義,也足夠她藍悠悠死上一回了!”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封立昕碎碎的念着,“你怎麼能對悠悠下毒手呢?她那麼愛你……她那麼……”
情緒激動的封立昕有些說不下去了,便嗚嗚的哽咽起來。
“大哥,你别這樣……我會很心疼的!”
封行朗推着輪椅上前,緊緊的抱住了跪地痛哭的封立昕。
“行朗,你就大發慈悲,放悠悠一條生路吧!她是團團的親媽,你要是殺了她,你怎麼向團團交待啊!!”
“大哥,你先冷靜點兒……”
感受到封立昕不停顫抖,幾乎快戰栗不止的身體,封行朗将他擁抱得更緊。
“退一萬步說,即便我放過了藍悠悠,但前有河屯,後有嚴邦……他們兩個人都不會放她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即便悠悠是對雪落母子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可那也罪不至死啊!你們為什麼要對悠悠趕盡殺絕呢?”
封立昕越說越急切,“你們欺負我是個廢物,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
封行朗深深的凝視着封立昕那張怨恨的臉……“大哥,咱們兄弟一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再給藍悠悠最後一次機會:今晚!就今晚!你帶着她離開申城!要是你帶得走她,我既往不咎;如果你帶不走她,那她就隻有
死路一條!”
封立昕抹了一把臉,“……那……那團團呢?”
“她不能跟你們一起走!”
封行朗的聲音冷冰冰的。
“為什麼?她可是我跟悠悠的親生女兒!”
“如果你想帶走藍悠悠,就必須留下團團!你隻能二選一!”
封行朗的聲音寒得刺骨。
“行朗,你知道我離不開團團的……”
“那就讓藍悠悠死!”
“行朗,你為什麼非要這麼逼我?”
“封立昕,是你在倒逼着我這麼做!”
封行朗看了一下腕表,“離零點還有三個小時,你看着辦吧!”
“不……不……行朗,求你别這麼逼我!”
封立昕哆嗦着聲音哀求道。
“封立昕,是你在逼我!”
封行朗低嘶着。
兄弟倆四目對視着!
彼此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幾十秒之後,封立昕從書房的地毯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目送着封立昕的離開,封行朗深深的閉上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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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書房的封立昕,看到了正在客廳裡跟林諾一起玩耍的女兒。
小東西正認真的搭着積木。還時不時歡快的朝一旁玩着intelligent-robot的林諾小朋友招招小手。
“諾諾哥哥,看看團團搭的城堡,是不是很漂亮?”
林諾小朋友勉為其難的瞄了一眼,“你天天搭一樣的東西,不膩麼?”
“不膩啊!”
小可愛立刻反駁,“諾諾哥哥,你不也天天抱着一樣的機器人在玩麼?”
或許在封團團看來:跟機器人玩,那才更沒意思呢!
“團團……”
封立昕沙啞着聲音低喃,上前來一把将女兒緊擁在自己的懷裡。
“papa,叔爸答應團團去看mama了嗎?”
小可愛抱住封立昕的脖子甜甜的問。
封立昕一遍又一遍的親吻着女兒的臉頰,“今天太晚了……等papa明天帶你去看媽咪好不好?”
“那好吧!團團乖乖等着!”
封團團懂事的點點頭。似乎她也感覺到了叔爸封行朗的強勢。
“團團,親親papa好不好?”
封立昕怎麼也松不開懷裡的女兒。
小可愛響亮的在他臉頰上‘啵唧’了好幾回。
“團團,papa不在的時候,你要聽叔爸和叔媽的話!懂麼?”
“團團懂的!”
有千言萬語想對女兒說,可封立昕卻如鲠在喉。
他清楚的知道:把女兒團團暫時留在弟弟封行朗和林雪落的身邊,是安全的;
可要是今晚他不帶着藍悠悠離開,藍悠悠就會死!
在妻子的生命面前,他隻能選擇先離開女兒幾天!
“團團,papa走了,記得一定要想着papa!”
丢下這句話,封立昕便狠心的離開了。以為女兒會因為他的離開而大哭大鬧,可小東西隻是目送了他一會兒,便繼續低頭玩她的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