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朗靠在大班椅内閉目休憩着。
腿部隐約傳來的刺疼感,讓他有些不舒服的緊蹙着眉宇。
他一直尋思着一件事:要怎麼樣才能把隐匿在暗處的叢剛給揪出來?
現在想來,這個叢剛還真夠陰狠歹毒的:竟然用他封行朗的妻兒當棋子,去挑起嚴邦跟河屯之間的矛盾!
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他前期做了這麼多的鋪墊,想必後期的陰謀還會繼往開來的!
那狗東西又憋着什麼壞水呢?
封行朗本能的又想到了葉時年。他曾經好像跟叢剛走得很近!
可自從在淺水灣被河屯的人一通好打之後,便在申城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被河屯的人滅了口呢?還是他躲去哪個犄角旮旯裡修身養性了?
想來前者的可能性要遠高于後者,或許已經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叢剛的鬼屋已經被邢二帶人爆破成了廢墟;
應該是經曆過二次爆破,因為河屯不會給叢剛以卷土重來的機會。
而目前的情形,叢剛不但卷土重來了,而且還變本加厲。
在遊輪上的時候,河屯該說的不是已經都跟他說清楚了嗎?這叢剛是榆木腦袋?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把河屯的解釋當回事兒?
他這是要弄死河屯呢?還是順帶一起把嚴邦也弄死?
動機呢?
為了報仇?
目的呢?
是你在申城稱王稱霸?
就叢剛那鬼鬼祟祟的行事作風,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根本就沒有占山為王的氣魄和氣場!
再則,封行朗還是懂叢剛的。他并不在乎什麼金錢權勢,壓根就不想去斂财攀權!
那他在乎什麼呢?
無休無止的複仇大業?
真夠犯賤的!
Nina的高跟鞋聲,擾了封行朗的休憩。他眯起眼眸掃了Nina一眼,微帶愠怒。
“昨晚累着了?而且還帶傷上陣?”
Nina将手中的文件夾擱置在了偌大的辦公桌上,依身過來給封行朗揉起了作漲中的太陽穴。
“你也算半個爺們兒了,能不穿那麼尖的鞋跟麼?”
高跟鞋在恰當的時候,能踩出性之感;
可在不恰當的時候,踩出的就是煩躁了!
“人家愛美嘛!還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愛看,我們女人隻有受累自己來迎合你們的眼球啰!”
這理由……
“巴頌呢?還在外面杵着?”
封行朗随口問了一句。
自從封行朗收留了巴頌之後,巴頌一直盡心盡職。
他把腿腳受傷不便的封行朗照顧得可以說無微不至。
本應該是件值得表揚的事,可封行朗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另類的……怪異之處!巴頌頂多二十出頭,雖說要比邢十四年長一些,可他沉穩的性子,要比邢十四含蓄内斂上很多。一山不能容二虎,可巴頌卻能娴熟的化解他跟邢十四在同一屋檐下有可能
會産生的矛盾沖突。
而且每當他辦公的時候,巴頌能紋絲不動的守在總裁辦公室門外,有時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這得有多沉穩的性子,才能守得住這份責任?
“在外面站着呢!跟個木頭人似的!”
Nina朝門口的方向瞄了一眼,“怎麼,你擔心我吃了你的小鮮肉啊?”
不等封行朗作答,Nina又揚聲問,“封總,您哪兒找的這麼乖的小鮮肉啊?什麼時候也賞我一個,讓我帶回去玩玩呗!”
“夜莊裡多的是!去找默三領幾個回去随便玩!”
“我喜歡原裝貨!”
Nina又朝門口杵着的巴頌睨了過去。
封行朗橫了Nina一眼,“巴頌你可不能玩,我還要用的!”
“你用?”
這話,很歧義!
“我這個‘用’,跟你那個‘用’,兩碼事!”
封行朗探手過來,拿起Nina帶進來的文件。剛看了兩行,卻又側過頭來掃了Nina一眼。
“你不也有那東西麼?怎麼用?”
或許封行朗想表達的意思是:你用女人更合适些!
“你用過女人嗎?”
封行朗問得有些直接。
“讨厭了!人家喜歡的是男人!”
Nina故意将自己兇挺了又挺,“要用女人,人家自摸就可以了!”
“……”
用完午餐的封行朗,這一覺睡得還真沉。
他很少午休。因為妻兒今天去了白公館作客,封行朗便在辦公室裡解決了午餐問題。
準确的說,封行朗是被小腿處的一股子炙熱給擾醒的。
意識回籠之際,他便嗅到了一股濃濃的中草藥味兒。
很熟悉的味道!
下意識的,封行朗動彈了一下自己的傷腿:感覺一股股溫熱之流在筋脈和肌肉組織裡暢行。
消除了刺疼之感,暖暖的很舒适!
封行朗支撐起上身,便看到自己的傷腿上包裹着中草藥的活皿化瘀膏貼。
誰給自己敷上的?而且還包紮是相當細緻。很專業的精湛醫術。
又什麼時候給自己敷上的?他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巴頌……巴頌……”
封行朗朝着休息室門外喊了兩聲。
過了一分多鐘後,巴頌才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封總,什麼事兒?”
“誰進過我的休息室?”
封行朗厲聲問。
“有人進過休息室嗎?”
巴頌看起來渾渾噩噩的,好像還沒徹底的緩過神兒來。
看着巴頌那渾頭渾腦的模樣,封行朗厲聲問道,“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剛剛我好像倒在外面的沙發上睡着了!聽到您叫我才醒過來。”
“什麼?你在沙發上睡着了?”
封行朗怒意的盯了巴頌一眼。
“我也不知道……好像今天的午餐有問題,吃了人特别犯困嗜睡!”
巴頌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臉頰,試圖快速的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沒事兒了,你出去吧!”
封行朗燥意的朝巴頌揮了揮手。
“封總,您的腿……”
“出去!”
在封行朗的厲聲呵斥下,巴頌隻得先行退了出去。
看着自己傷腿上的中藥膏貼,以及那熟悉的中草藥味兒;封行朗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
自己的安保系統形同虛設麼?
那狗東西竟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還‘好心’的幫他把腿給治療了一下?
封行朗是怒的;可以不知道怒從何起!
妻子林雪落賭氣去石郫縣,應該不屬于那個狗東西策劃的範疇;想必自己受傷,也并非那個賤人所希望的。
這算什麼?
是要安撫他封行朗呢?
還是可憐同情他封行朗呢?
自己看不到那個狗東西,可那個狗東西卻無處不在!
罵罵咧咧幾聲後,封行朗微微的合上眼眸:能夠感受到的,就是這中草藥活皿、化瘀、生肌的效果,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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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爸回來了……叔爸回來了!”
聽到院落外的鳴笛聲,早就等候多時的封團團立刻撒歡的飛迎了出去。
林諾小朋友也想奔出去恭迎自己的親爹,可看到飛迎出去的封團團,小東西怏怏的頓住了腳步。
他很想對封團團說:又不是你親爹,你亂激動個什麼勁兒啊!
“諾諾,快出去幫媽咪看看你親爹吧。你親爹的腿還受着傷呢,可别讓團團妹妹不小心碰到!”
雪落看得出兒子也想迎出去,便附和上一聲。
“好咧!”小家夥立刻歡快的飛奔了出去。
“叔爸,你可回來了,團團都等你好久了!”
剛剛撲身過來,準備爬坐上封行朗輪椅的封團團,卻被一陣刺鼻的中草藥味兒給止住了。
“叔爸,你身上好臭哦!”
小孩子對藥物的味道,有着天生的強烈排斥。更何況還是嬌生慣養的封團團。
“叔爸臭,你就不要叔爸了?”
封行朗張開的雙臂沒能撈抱到小東西,微感失落的歎息一聲。
“叔爸身上有藥藥的味道!比我papa以前的味道還要臭呢!”
小可愛捂着鼻子繞開封行朗的那條傷腿,走到輪椅的後面。
“團團,今天怎麼沒讓你叔爸抱着啊?”
封團團沒賴在丈夫的懷裡一起進屋,這到讓雪落有些意外。
“叔爸身上好臭!都是藥藥的味道!團團聞着難受!”
“是嗎?”
雪落迎了上前,半蹲在丈夫的輪椅邊仔細的查看他的傷腿。
“行朗,你怎麼敷上中藥了?”
“嗯,換了個中藥藥劑師!效果還不錯!”
封行朗傾身過來,蜻蜓點水的親在了女人的臉頰上。
“還是老婆最好!不嫌棄我!”
封立昕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兩個大人和兩個孩子正其樂融融吃着晚餐的畫面。
“papa,你回來了?有沒有吃飯飯?團團給你去拿碗!”
封團團放下正啃着的雞翅膀,從兒童座椅上吃勁兒的爬了下來。
“團團,到爸爸這裡來!”
封立昕喚住了要去廚房替他拿碗筷的女兒。
“大哥,一起吃點兒吧。”
雪落站起身來。
封立昕沒有應聲,而是将女兒封團團抱起。
“行朗,我想帶團團去看看她媽咪!”
本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封立昕還是出言向自己的弟弟做了‘請示’。
“不着急!先吃晚飯吧!”
封行朗淡清清着聲音,“諾諾,去廚房給大伯拿副碗筷來!”
說話之際,安嬸已經把一副碗筷拿到了餐桌前。
“我吃過了。”
封立昕敷衍了一句。
“可團團還沒吃呢!餓着她,你這個親爸爸不心疼麼?”封行朗清冽着聲音,讀不出喜怒。也聽不出是答應,還是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