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又折了回來,替封林諾将被子掀開了一些。
應該是覺得過高的體溫會讓他不舒服。又看了一眼封林諾掌心裡的針眼後,護士才緩挪着腳步離開了監護室。
一雙眼,一直注視着護士的一舉一動。或許是因為護士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封林諾身上,護士并未發覺正盯視她的那雙眼。
在護士離開監護室後,叢剛從簡易床上翻身而起,在自己的醫藥箱裡找了個氧氣嘴之類的東西深呼吸了幾口後,便快速的離開了監護室。
監護室門外,巴頌睡得很沉。他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出過監護室。
一枚鋼針直接紮進他的肱二頭肌,把巴頌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剛要條件反射的叫出聲時,卻被身後的人緊緊的捂住了嘴巴。
“别出聲!守好封行朗父子!”
叢剛沉聲叮囑之後,便快如旋風似的飄出了過道,去追那個護士。
當時的巴頌是懵的,腦子裡閃過一系列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裡?
我怎麼睡着了?
剛才誰紮我的?
那個飄忽而過的人好像是老大呢?
老大這是要去哪兒?
他好像跟我說了句什麼話來着?
等那個護士走出急救大樓時,身上已經沒了護士裝。從身型判斷,應該是個女人。
當護士走到一輛機車跟前,正準确戴上偷窺時,她從後視鏡裡看到了跟蹤并尾随在她身後的叢剛。
這家夥不是封林諾監護室裡的人嗎?他怎麼會追來這裡?
這完全不可能啊!那麼高濃度的緻幻劑,他怎麼沒暈倒睡着呢?
難道他不用呼吸的嗎?這不科學!
“你是誰?為什麼給封林諾下毒?”叢剛低沉厲問。
護士微微一怔:好敏銳的嗅覺!第一感覺就是,這家夥很不好對付!
護士輕捏着自己的喉嚨,也是低沉厲聲:“封林諾不會有事兒!三天後他會自己蘇醒過來!”
讓人震驚的,并不是護士的說話内容,而是她說話的腔調,簡直跟叢剛如出一轍。
換句話說,這個護士有驚人的模仿能力。能輕易的模仿出叢剛的發聲。
至少有八九成的相似度。一般人很難分辨出來說話的竟然是兩個人!
“你是誰?”叢剛的聲音泛着冷。
“那你又是誰?”
護士的話一出口,就有種叢剛在跟自己對話的詭異感。
“我是封林諾的義父。”
叢剛冷聲,“誰敢傷害他,我就會找誰算賬!而且,我也有這個能力!”
護士帶着口罩,借着黑暗的掩飾,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容;她定眸打量着叢剛,似乎在驗證叢剛的那句‘我也有這個能力’。
“封林諾隻是接種了一種疫苗。三天後會自行蘇醒,五天後便能恢複正常。”
應該是判斷出了叢剛此言非虛,在衡量之後,那個護士還是選擇了将封林諾真實的情況告訴了叢剛。
“什麼疫苗?你為什麼要讓他接種這樣的疫苗?你的目的是什麼?”叢剛審問道。
“因為我……樂意!”
護士一邊說時,已經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摸索出了一種氣霧噴劑,應該是準備對面前這個多事的家夥下手。
“巧了,我專治各種為所欲為!”
叢剛斂着氣,猛的朝護士飛撲而來。卻在跟護士隻有一兩米時,又改向她身側的物體飛攻過去。
“咝!”在機車右側的黑暗裡,隐匿着一個黑衣人;看樣子應該是早就埋伏好的。在叢剛朝護士飛沖過來時,他便拿出氣霧噴劑嗞叢剛。
感覺到黑衣人的存在,所以叢剛才中途改了攻擊目标,朝黑衣人飛撲過來,一腳踹飛了他正嗞出幽藍霧氣的瓶子。
“交給你們了!”
護士直接跨上了她的機車,快速的啟動駛離。
護士口中的‘你們’,顯示指的不是一個人;從黑衣人的攻擊方式來看,應該不适合跟他做近身的搏擊。“嗖”的一聲細響,黑衣人發出一聲沉悶的疼喃,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右腿蹲了下去。一枚六七厘米的鋼針整個紮進他的大腿裡,每一次的腿部動作都會牽動得他疼得直哼
哼。
“咝……砰!”一個圓球狀的物體砸在了地面上,瞬間化做一團煙霧。
叢剛立刻掩住自己的口鼻後退上好幾步,以避讓開那團煙霧。
目送着兩個黑衣人離開,他并沒有上前去追。因為監護室裡還躺着封林諾父子。
等煙霧散去之後,叢剛從口袋裡一個防化手套撿拾起那個圓球。
是一個做工相當精良的金屬球,内部的結構看起來就很複雜。将那個金屬球包裹好,叢剛便飛身返回了監護室。
這群人是團夥作案,他真放心不下監護室裡的封行朗父子。就憑一個巴頌,是對付不了這群人的。
……
叢剛回到監護室時,封行朗已經醒了。應該是被巴頌叫醒的。
看上去應該是巴頌想把封行朗挪去簡易陪護床上睡的,幾下一折騰就把封行朗給折騰醒了。
“叢剛呢?叢剛死哪裡去了?”
醒來的封行朗見叢剛不在他們父子身邊,頓時就壓着聲音發怒起來。
“我家老大好像……好像出去了。應該買夜宵去了吧。”
不明真相的巴頌胡亂的猜測了一種可能。
回頭之際,便看到冷着一張臉的叢剛,“老大……你……你回來了?挺……挺快的!”
在叢剛的手裡,巴頌并沒有發現夜宵之類的東西。
“叢剛,你它媽的死到哪裡去了?我讓你寸步不離守着諾諾的,你亂跑什麼?”
見叢剛沒守在兒子的身邊,愛子心切的封行朗便朝他怒目相對,“一頓不吃能餓死你麼?我兒子的命難道沒有夜宵重要?”叢剛已經習慣了封行朗這樣的戾氣和謾罵,依舊溫聲應答着怒不可遏的封行朗,“諾諾不會有事兒,兩三天後會自己蘇醒的。不是中毒,隻是注入某種疫苗後的排異反應!
”
那個護士的話,也正好驗證了叢剛之前的推斷。從封林諾的生命體征來看,這一系列的反應,都應該是良性的。
“什麼?諾諾要兩三天才能蘇醒?”
觸摸着兒子依舊高于常人的體溫,封行朗有些燥意的厲聲詢問。
“嗯……應該是吧。諾諾的生命體征還算正常,不會出事兒的!”
叢剛在簡易陪護床上坐了下來,似乎在平靜自己。那兩個黑衣人嗞出的團霧狀氣體,他或多或少吸入了一些。雖說不至于昏厥,但也限制了機體上的行動。
加上心牽監護室裡的封行朗父子,他幾乎是一路飛奔回來的。
“應該……應該……叢剛,你它媽就知道用‘應該’來搪塞我!!諾諾要是出事了,老子一定不會你好活!”
無從發洩心底的擔心和恐慌,封行朗已經習慣于遷怒無辜的叢剛。
“封總,封總,您消消氣。”
巴頌立刻勸說着遷怒自家老大的封行朗,“諾公子還得休息呢,您别吵着他了。”
有時候吧,巴頌覺得自家老大也忒可憐忒無辜了。動不動就被暴怒的封大總裁謾罵得啞口無言。明明可以翻身做老大的,可偏偏隻甘願當孫子!
要是叢剛哪天要造反,估計衛康和巴頌二人會舉雙手雙腳贊成。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應該是沒有這種可能了!
“諾哥……諾哥……”
被巴頌一手刀打暈的封團團,被丢在了隔壁的病房休息。醒來之後便跌跌撞撞的朝監護室跑了過來。
“叔爸,諾哥醒了沒有?”
看着依舊昏迷不醒的封林諾,封團團瞬間就哭開了聲,“諾哥,你快點兒醒醒啊……求求你了……你快醒醒吧!你都睡好久了……團團好擔心你!”
叢剛低垂着眼眸,面容冷得有些玄寒。
巴頌并沒能在第一時間撲捉到自家老大臉上的不快。在察言觀色這一塊,他要遠遠的遜色于衛康。隻是衛康有時候喜歡唱反調。
“團團,醫生說諾諾沒什麼大事兒……你别哭了!”
看到封團團哭得梨花帶雨的,封行朗滿眸的心疼。團團可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從她出生開始,就在他臂彎裡長大的。
“可諾諾哥怎麼還不醒啊?我都快心疼死了!”
封團團偎依進封行朗的懷裡,因哭泣而渾身打着顫栗。楚楚可憐的模樣,着實惹人憐愛。
“别哭了……别哭了!有叔爸在,不會讓諾諾出事的!”
封行朗溫柔的替封團團擦拭去滾落在臉頰上的淚水,“乖……快别哭了!”
“巴頌,送她回去。”
看着封團團在封行朗懷裡哭天抹淚的,叢剛似乎有些忍無可忍。便低聲呵斥着傻站一旁困意十足的巴頌。
“哦,好。”
巴頌上前一步,“封團團,我送你回去吧。封大公子需要休息。”
“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一直守着諾諾哥哥!我哪裡都不去!”
封團團緊抱着封行朗的腰際不肯松手。因為有封行朗在這裡給她撐腰,她知道巴頌不會也不敢怎麼她。
總不能從封大總裁懷裡直接搶人吧?
無計可施的巴頌又側頭看向叢剛……
卻迎上了叢剛狠厲的眸子:你丫的是真會辦事兒!
巴頌吓得一激靈,睡意也減去了大半,腦子一下子變機靈了。
“封總,這丫頭要不送回去,你這是準備抱着她一晚上嗎?”巴頌這話說得……簡直就是情商為負的鋼鐵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