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文夫人的算盤沒打好,正在焦灼狀态的時候,門口跑進來一個人,哭哭啼啼就叫道:“春表姐,我求求你,把文表哥讓給我吧……”
宋春娘被吓了一跳,這不是肖梅麼?怎麼披頭散的樣子,還一進來就哭訴,要不是自己在台上估計她一把就跑住大腿了吧?
“春表姐,我知道你和表哥定了親,我還跟表哥在一起是我的不對,我該死。可是我跟表哥的情意是真切的,春表姐,你能幹又漂亮,沒了表哥還可以找更好的,就成全了我和表哥吧。”
肖梅說得情真意切,眼淚汪汪,好似宋春娘不成全就是對不起一對有情人似的,殊不知自己幹的可是搶人老公的敗壞道德之事。
衆人嘩然,沒想到宋家赫赫有名的天才姑娘居然被毫不出色的未婚夫背叛了。
文夫人更是吓得跳起腳來,沖出來指着肖梅罵道:“小賤人!你别胡說八道!我兒子和春娘好着呢!你造什麼謠?小心我把你嘴撕了!”說着就要動手。
肖梅哪裡會乖乖給她打,閃到一邊說道:“文姨,我可是被你害得在家關了好幾天,要不是夏表妹組織今兒的比試,帖子下到我家,我還出不來呢。怎麼這會子你又不承認我和表哥的私情了?”
文夫人氣結:“你自己犯事被關,與我何幹!”
“要是沒關系,怎麼表哥也被你關起來了?”
兩人不顧顔面,當衆嚷嚷起來。
宋春娘沒想到醜事會以這種方式昭告天下,深感意外,倒是不必費心力來揭穿了。不過,之前想着消無聲息解決婚約的美好願望也落空了。但願肖梅扯着文家不放,自己作為被害者,損傷能達到最小。
有了這層考慮,宋春娘決定不吭氣,看着肖梅和文夫人掐架,紫衣姑娘等人也噤了聲,估計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吧。
隻是,宋春娘還是低估了狗急跳牆的攻擊性。肖梅在文夫人那裡沒有讨到好處,轉而又撲向宋春娘哀嚎:“春表姐,求求你,看在咱們也算是親戚一場的份上,成全我吧。沒有表哥,我真的活不下去啊!我下輩子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宋春娘無語,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為什麼肖梅就能說得好似自己棒打鴛鴦一般。
“肖梅,且不論我和文濟生之間感情如何,我們畢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的婚約,是最為莊重又嚴肅的約定。你們苟且在一起,破壞了禮教規矩,還敢冠冕堂皇叫我成全?你不覺得可笑?”
“就是!你勾引别人的未婚夫,還敢說出來,簡直就是無恥至極!”宋夏娘已經被紫衣姑娘一夥人氣的不行,又冒出來一個肖梅添亂,都快抓狂了。
眼見着自家大姐被人侮辱,宋秋娘和宋冬娘也顧不得其他,跳上台跟着罵道:“壞蛋!破壞别人姻緣還敢叫嚷!”
人群中也有人跟着指責肖梅,宋春娘瞧着有些眼生,猜測是赫連沖叫過來幫忙的,果然就在門口處看見他的身影,不禁用嘴形說了聲謝謝。
沒想到她和赫連沖的互動被肖梅看在眼裡,大聲說道:“春表姐,我知道你心中另有所屬,何不就此放手,成全了我們也成全了自己?”
啥?宋春娘也有自己的心上人?
全場再次嘩然,本來都集中在肖梅身上的目光又投放到宋春娘身上。
“肖梅,我警告你,不要皿口噴人!說錯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被人侮辱至此,宋春娘也沒了耐性,在商場上慣常的說一不二顯露了出來,渾身散着淩厲的氣勢。
肖梅不禁縮了一縮,似乎有所退卻。正在此時,消停許久的紫衣姑娘又話了:“宋春娘,你不要仗勢欺人,别幾句威脅的話就可以掩蓋事實。這位肖姑娘,你不要害怕,有什麼話就說出來,這郾城也不是宋家說了算的。”
“安慶!你混說比試的事情還不算,還來參合我大姐的事情,到處誣蔑我們宋家,到底居心何在!”紫衣姑娘的舉動讓宋夏娘更氣憤,恨不得把她咬了。
“我哪裡有污蔑,如果事實不是這樣的,讓肖姑娘說出來又何妨?難道你們害怕了麼?”安慶得意洋洋,蔑視宋夏娘。
“你!”宋夏娘指着安慶,“你還敢說!”
宋春娘按住宋夏娘,“讓她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看看她們能說出什麼來!”
“好!還是宋家布莊當家人有魄力,敢做敢當。”安慶拍了拍手,對着肖梅說道,“肖姑娘,你就但說無妨吧。”
肖梅咽了咽口水,張開口說道:“我,我也是聽得文表哥說起,才知道春表姐有心上人的。文表哥說,他來找春表姐,原來還能都見着,這段時間卻是連面都見不上了,問起來都說是跟人談生意,還是一個西域人。他就好奇,以春表姐的能力,怎麼會跟同一個人談了那麼久都沒能搞定生意?就興起去布莊看了眼,正巧就看到春表姐跟玉錦苑的赫連沖在一起說說笑笑,态度很是親昵。後來還見到赫連沖送了衣裳給春表姐。文表哥說,春表姐素來是個冷性子的人,如果不是關系很好,絕對不會跟一個外男這般親近。從那時起,文表哥才徹底對春表姐死了心,我們才正式在一起的。”肖梅說完,又對着文夫人說道:“文姨,别人不了解文表哥,您是他親娘,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呢?如果不是春表姐傷了他的心,我就是使出全身解數也近不了他的身啊……”
文夫人仔細想了想,肖梅說得倒是有理,自家兒子打小喜歡宋春娘,用情之深才會連當初的入贅都同意,如今卻跟個樣樣不如宋春娘的肖梅在一起,本就奇怪。隻怪之前自己光顧着氣憤兒子不争氣以及對不住娘家,倒是忽略了其中的蹊跷,現在聽肖梅說起來,還真可能是這麼一回事。
文夫人起了疑心,下意識就問宋春娘:“春娘,肖梅所言可是實話?”
宋春娘也吃驚不已,沒想到自己感情上的變化居然被貌不起眼的文濟生現了,而且還被他當成背叛婚約的由頭,要是按照肖梅的說法,自己鬧得現在出醜還是咎由自取了?宋春娘并不介意承認自己對赫連沖的喜歡,可是要造成對第三者的傷害,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思索了片刻,宋春娘才開口說道:“文姑媽,說實話,我一直就不曾喜歡過文表哥,當初答應婚約,也是因為家中安排不願違背父母親的意願。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努力想和文表哥培養感情,建立共同話題,可是我們相去甚遠,實在說不到一塊。我知道,文表哥對我很好,我也很想回應他的感情,可是理智控制不了情感,我沒法欺騙自己。本來,就算不出現這次文表哥和肖梅的事情,我也想找個合适的機會,解除婚約,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居然今天鬧出了這麼一幕。至于肖梅所說的意中人,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和赫連公子确實聊得來,但是也僅限于朋友關系,我是個光明磊落的人,絕不會在婚約沒有解除的情況下與他人媾和!請不要侮辱我和赫連公子的人品!不要拿自己的所作所為去衡量他人!”
言畢,宋春娘又掃向安慶:“還有你,安小姐!我不知道你為何如此針對我們宋家,我自認與你無冤無仇,相信我的幾個妹妹也一樣。如果你是因為家族生意而作出這等下做之事,傳出去隻會對你們安家生意百害無一利!你父兄也是從商多年之人,想必對于商人的信譽比我更為了解,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是否知會你父兄?如若他們知曉,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如果是你父兄的授意,我可以用我的名譽做保證,你們安家的生意絕對做不下去了!”
宋春娘說話擲地有聲,加之她在郾城也算有名望,衆人都不禁凜然,全場鴉雀無聲。
孟潭扯了扯楊兼的衣袖,感歎道:“此乃巾帼不讓須眉啊!”
楊兼眼中透着興緻:“如果沒有兩把刷子,怎麼能做宋家布莊的當家人?”
“難得有楊兄敬佩的女子,你不是常說小人和女子最是難打交道麼?”
“凡事都有例外,宋大小姐這樣的女子世間也是少有。”
“那倒也是。”孟潭自己喃喃,“不過,這樣的女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文濟生也就算了,赫連沖勉強配得上幾分。”
作為無意中躺槍的赫連沖也站了出來,正色道:“文夫人,肖小姐,安小姐,我雖是西域人,在中原也待了一段時日,聽聞中原最是重視禮教規矩,卻沒想到我和一個生意夥伴的交情被人污蔑!如果談生意也算是私情的話,那麼到我玉錦苑買衣裳,與我打過交道的是不是都與我有私情呢?”
這話一說出,鄧芬甯立刻應和:“赫連大哥也送過我衣裙,不光是給宋家大小姐一個人!你們不要誣蔑赫連大哥!”
宋冬娘詫異看向她:“沒想到你也敢罵人啊……”
鄧芬甯紅着臉道:“我也是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