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仙露客棧。
風也潇潇,雨也潇潇。随着妖炎谷的熱力消散,青山鎮也迎來多日的雨天。
雨滴淋在朱明身上,清涼爽快,忽然想起自己的外衣還披在水靈兒的身上。随之想到了某個衣不蔽體的小姑娘,讓得朱明對着天空哈哈大笑起來。
“嗯?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仙露客棧的招牌映入眼簾。
朱明全身都被雨水浸濕,好像一隻落水狗。“偶爾放縱一下,好像也不錯。”
朱明進了客棧,老闆趕緊上來問候。
“朱公子,這幾日怎麼不見你回來?”客棧老闆總是笑意盈盈。
“喔,我去附近的山谷裡遊玩了,迷了路,走了許久才回來。”朱明笑道。
“朱公子,你的房間又有人幫忙續費了一個月。”老闆繼續說,轉頭對小二說,“快去給公子備好熱水和換洗的衣物,再來碗姜湯。”
“嗯,好的。不知道是誰那麼慷慨?老闆可否告知一二?”朱明好奇地問。
“那位姑娘知道你肯定是要問的,隻讓我告訴你,謝謝你的炎魂心。”客棧老闆擠眉弄眼地看着朱明,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幾分。
“喔……謝謝。老闆先給我來幾份熱飯菜,再來一壺酒,我好暖暖身子。”不知道為什麼,朱明突然想嘗嘗這酒究竟是一種什麼滋味。
老闆趕忙去招呼了。
角落上坐着一桌人,正是天師宗李毅等人。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子。”李毅将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把空杯子扔向朱明。
朱明屈指一彈,一道耀世佛光融縮成小圓點,将酒杯在途中擊落。“你是誰?想請我喝酒?你還不配。”
李毅弄炎決運起,将火焰覆蓋在手掌上,向朱明拍去。“好一個猖狂的小子。”
朱明佛光護體,不退反進,默念金剛咒,劈天掌一掌打出,李毅當即直覺手掌發麻,還想還擊,可朱明已經暴掠而至。劈天掌第二掌的掌風将李毅的頭發吹得亂糟糟的。“還來麼?”
“你……”李毅氣急一陣語塞。
這時候,一名藍衣女子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旁邊跟着一個穿着灰色童衣的小胖子,正是水靈兒和當康。
當康甩開水靈兒的手,奔向朱明。“姑爺,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朱明輕輕一笑,摸摸了當康的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姑爺?”水靈兒和李毅皆是一愣。
“你結婚了?”水靈兒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暗淡。
“還沒有。問這個幹嘛?”朱明反問道,“對了,謝謝你照顧當康。”
老闆親自給朱明上菜,朱明在中間的桌子上坐下,“水靈兒,過來陪我喝杯酒吧?”
水靈兒靜靜地在朱明身旁坐下,當康在朱明對面坐下。
李毅站在原地幹看着。坐下也不是,過去湊熱鬧也不是,好不尴尬。而且就連仙露客棧的老闆也親自給朱明上菜,這已然說明朱明的身份不一般。自己再冒然招惹,難道不是自讨沒趣嗎?
朱明将杯盞擺好,水靈兒親自給朱明倒酒,“我不愛喝酒,我就看你喝好了。”
朱明聞言一笑,“我也是第一次喝。”說完将自己杯裡的酒一飲而盡,酒入腹中,勁頭馬上就被分化掉了。臉上微微一紅,馬上就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隻是那火辣辣的感覺還是殘存在舌尖上,甚至有些發麻。
水靈兒莞爾一笑,又給朱明滿上,“又騙人。第一次喝酒,連臉都沒有紅。你可别告訴我,你是千杯不倒。我不信。”
朱明聳了聳肩,“哈,我也不信。也許這杯就倒了。”說完,再次一杯下肚,這一次酒勁卻是分解得更快了。
就這樣連喝了兩瓶酒,朱明打了一陣飽嗝,“嗯夠了,都喝飽了。”
“嗯,那你吃點東西。”水靈兒自己的碗裡空着,卻不間斷地給朱明夾些酒菜。
朱明吃得好惬意,一手托着額頭,側倚在桌子上。
這一幕讓得李毅又是一陣無納悶,可是他卻不能說些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是朱明一家三口。
李毅突然找了個借口,“師妹,我們該回天師宗了。”
水靈兒這才在朱明耳邊輕聲說,“朱明,我走了,後會有期。”
朱明揮了揮手,閉目養神,“再見。你倒的酒,挺香。”
李毅從朱明身旁走過,聽見他這句話,真心有種上前掐死他的沖動。堂堂天師宗宗主的女兒,成了給他倒酒的。這事要是傳出去,天師宗顔面何存?
天師宗等人離去,馬上又有一男一女抵達了這仙露客棧。
朱明雖然閉着眼睛,但是也能感覺到男子帶有邪眼宗的邪氣。睜開眼睛,隻見那男人書生打扮,頭戴一頂鬥笠,背負一把劍,用布包裹着。
一名黃衣女子收起油紙傘,理了理有些散亂的衣服和頭發,一頭烏黑長發盤卷在頭頂,面似觀音,音若玲珑,“老闆我要兩間客房,再給我們上點素菜。”
黃衣女子是觀音山的第三代弟子蓮華,人稱小觀音。
男人不停地咳嗽,聲音十分沙啞:“我想先去休息一下,我已經很累了。”
男人又在耳旁與小觀音輕聲說了幾句,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事情。
那男人很可能就是白玉門,朱明起身想去摘下他的鬥笠。小觀音立馬出來阻攔,“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請這位兄台喝點水酒,暖暖身子罷了。”朱明淡淡一笑。
“哼!恐怕不隻是這樣吧?”小觀音冷哼一聲,若不是剛才寒玉公子告知此人正是逍遙叛徒,朱明,如今已經投靠邪眼宗,自己還真可能被其虛情假意的嘴臉蒙蔽。沒想到如此清秀的少年,竟然是那樣恬不知恥的人物,真是人不可貌相。
“喔?那你說我想怎麼樣?”朱明看着小觀音,一縷濕漉漉的發絲垂在鵝蛋臉旁,更顯出幾分清麗可人。
小觀音斜着眼睛,護住白玉門,“公子你且先上樓去,我倒要看看這惡人能奈我何?”
嫉惡如仇的小觀音,卻是沒想到自己會錯把好人當壞人。“有我觀音山,小觀音在,你休想為非作歹。”
朱明覺得實在好笑,自己與他素未蒙面,怎麼就成了她口中的惡人?“姑娘,你是不是有些誤會了。”
“哼,你把人打得體無完膚,還能有什麼誤會?”小觀音年方十五,涉世未深,思想也比較單純,耿直。
朱明隻覺得話不投機,擺了擺手,“算我倒黴,我喝我的酒總行了吧。”
朱明轉身走回自己桌前,卻看到那戴鬥笠的男人正在欄杆處,對着自己揚起嘴角。憑着自己的感覺,朱明幾乎可以肯定那個人就是從妖炎谷逃走的白玉門。
想來是那白玉門對那小觀音說了什麼,朱明心中一想。将第三瓶酒拿起,直接往嘴裡倒,火辣辣的感覺從舌尖襲向全身。
在桌旁坐下,卻發現當康不見了。環顧一周才發現……
小觀音将當康摟在懷中,勸導着。“小朋友,你不能和那壞人在一起,太危險了你知道嗎?”
“他是我家姑爺,不是壞人。”當康啃着雞腿,口水油脂從嘴巴流出。
“你一定是被他欺騙了,哼,以為用好吃的食物就可以欺騙小孩子,真是無恥的惡人。”小觀音怒目瞪向朱明。
“姑爺對我很好的。”當康繼續糾正道。
朱明一陣無語,“喂!你有完沒完,張口一個壞人,閉口一個惡人,我招你惹你了嗎?”
小觀音站了起來,昂首挺兇,雙手插腰“隻要你幫邪眼宗的人做事,就是為非作歹,就是壞人。别以為我剛到修仙大陸上曆練不久,就想将我忽悠過去。”
你已經被忽悠過去了。朱明一手扶額,微微一笑,拉着當康的手,起身回房,卻是再次被小觀音攔了下來。
“要走可以,把這個可愛的小胖子留下。有我在,決不允許你傷害無辜的人。”小觀音認真地說,張開雙臂堵住了樓梯。
“你赢了。可我要是不放呢?”朱明作了個鬼臉,“哪涼快哪呆着去。”
“你……”小觀音語塞,于是選擇用肢體進行交流,“蓮花掌。”
話音一落,五六掌瞬間打出,雖然每掌力道不是很強,可是連續疊加之後倒是也十分強勁。
朱明遂不及防,兇前被打了五六掌。“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這樣不講道理呢?要打,你也得知會一聲呀,一點競技精神都沒有。”
朱明揉了揉兇口,讓當康站到一旁,劈天掌蓄力在手,見小觀音再次襲來,一掌印出。
小觀音身法卻是靈動異常,轉了個彎,躲了過去,又是連續幾掌朝朱明打來。一時間,朱明肩部,手臂,兇口,腹部,腿部,都被打中。
朱明才發現這個小觀音的連招十分流暢,也十分奇特,身法靈動不說,招式施展開來如行雲流水一般。也不敢再兒戲。
佛光護體,朱明默念金剛咒,待小觀音再次襲來之時,借助一旁的餐桌跳向空中,“爍爍金台,天降降魔,金台鎮魔掌。”
一記縮小版的金台鎮魔掌當即下壓,将一旁的桌子椅子全部震裂。
小觀音才築基期中期的修為,也是抵擋不住這金台鎮魔掌的壓力,全身癱軟,坐倒在地。
朱明從空中落了下來,雙手環抱在兇,“小觀音也不過如此。”
朱明将手伸了過去,想将她從地上扶起來。卻是被小觀音一掌打偏。
“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随便你,但士可殺不可辱,你别想得到我。”小觀音一副甯死不屈的模樣。
見她如此倔強,朱明也是一愣。“中毒太深。白玉門可真是好手段。”
突然一個鬥笠從樓下飛旋射下,一道人影跟着出現,果真是那寒玉公子白玉門。
白玉門将小觀音扶起,“走!”兩人身形一躍,往仙露客棧外面逃走。
“若是放任那小觀音跟着白玉門,她可能就真的要‘成佛’了。”朱明苦笑一聲,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