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不動聲色的掃了小厮一眼,心裡仿佛明白了什麼。
不過,并沒有多問,手腳麻利的按照方子開始抓藥。
這種事情,他見多了。
不過是某個女人,懷了不該懷的孩子罷了。
一碗藥,流掉就是了。
隻不過,這個女人有點兒倒黴。
這藥方上的藥效太猛,喝了這藥的女人,即便是能保住性命,這輩子怕是也難以有孕了。
夥計惋惜的在心裡搖了搖頭,把那點兒不多的良心渣子,歸攏了一番。
然後,若無其事的收了多一倍的銀子,把藥包給了小厮。
小厮趾高氣昂的,提着藥包出了同安堂,快步往回趕。
隻不過,沒走出多遠,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下突然一滑。
“哎喲!”
小厮驚叫一聲,猛地向前撲去。
手裡的藥包脫手而出……
“誰他媽的扔的瓜皮?!缺德不缺德?”
小厮罵罵咧咧的爬起來,摸着黑往前摸索藥包。
這藥可不能掉了,主子們還等着呢。
等到小厮摸到藥包,一瘸一拐的往回趕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他手裡的藥包,已經被人調換了。
石榴從旁邊的一棵樹後轉出身來,看了一眼小厮的背影,撇了撇嘴。
随即,對旁邊的一個黑影說道:“按照小姐吩咐的去做吧,記住,務必要把事情辦漂亮!”
黑影無聲的點了點頭,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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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後院一個偏僻的院子裡,鄒淑琴膽戰心驚的看着走進來的人,雙手護着小腹往後退。
特别是,眼睛落到那碗黑乎乎的藥汁時,瞳孔不由的一縮。
“不……不能……你們不能……”鄒淑琴一邊往後退,一邊驚恐的喃喃道。
“給她灌下去!”老太夫人聲音冰冷的吩咐道。
兩個人高馬大的婆子,立刻上前按住了鄒淑琴。
鄒淑琴吓得魂飛魄散,拼命掙紮。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鄒淑琴尖聲大叫。
奈何,她自小養尊處優的,力氣哪裡敵得過兩個做慣了粗活的婆子?
很快,便被人鉗住了下巴,動彈不得。
黑乎乎的藥碗,被粗魯的送到了鄒淑琴的嘴邊。
鄒淑琴不敢叫了,緊閉着嘴,努力搖頭躲閃。
眼淚刷刷的掉了下來。
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事不到臨頭,她還抱着一絲幻想,說不得白家不要這個孩子,隻是做樣子給夏家和蘇家看的。
現在,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
“祖母……祖母手下留情……”
白書之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撲通”一聲對着老太夫人跪了下去。
正想要灌藥的婆子見狀,立刻停住了手。
畢竟,鄒淑琴肚子裡的孩子,是白家的皿脈。
這萬一老太夫人改變主意,留下這個孩子呢不是?
鄒淑琴心裡也立刻升起了一絲希望,淚流滿面的看向了白書之。
“三郎……救救我們的孩子……嗚嗚……”
白書之一聽,“砰砰”對着老太夫人磕了兩個頭。
“求祖母念在這是孫兒的第一個孩子的份上,留下這個孩子吧……”白書之哀求道。
白書之的身後,大夫人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見到屋子裡的情景,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忍。
縱然她厭惡鄒淑琴,但是鄒淑琴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她的親孫子。
“娘,要不連夜把這丫頭,送到青州府去?就說孩子已經落了……”大夫人看向老太夫人,試探的說道。
老太夫人目光嚴厲的看向大夫人,說道:“你以為夏家是傻的?還是蘇家是傻的?”
大夫人:“……”
不敢說話了。
老太夫人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白書之,心裡的怒火“蹭蹭蹭”的飙升。
若非這個孫子不争氣,她這般年紀了,何苦會對别人低聲下氣?
老太夫人一想起來,那個氣呀!
“把藥給三少爺,讓他親自灌下去!”老太夫人怒聲命令道。
“祖母?!”白書之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狠聲說道:“要麼你親手給這個女人,把藥灌下去!要麼祖母就立刻命人開祠堂,把你從族譜上劃去,逐出白家!”
白書之:“……”
如遭雷劈!
“娘!”大夫人也吓傻了。
老太夫人目光冰冷的看着白書之,繼續下猛藥。
“把你逐出白家,你和夏家的親事,自然作罷!到時候,你和這個女人,愛去哪兒去哪兒!”
老太夫人說完,等着白書之的決定。
鄒淑琴一臉期盼的看向白書之,急切的說道:“三郎!帶我走!帶着我和我們的孩子一起走……”
她正好趁此機會,名正言順的嫁給白書之!
她就不信,假以時日,白家會一直不認白書之這個孫子!
隻要白書之重新回到白家,她依然是白家的三少夫人!
鄒淑琴雙眼灼灼的看着白書之,心裡不由的一陣激動。
白家老太夫人所說的話,對于她來說,簡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書之在鄒淑琴期盼的目光下,爬起來踉踉跄跄的向鄒淑琴走了過去。
“淑琴……”
“三郎……”
鄒淑琴滿心激動,梨花帶雨。
“去祠堂!”
老太夫人怒喝一聲,轉身向外走。
白書之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之兒,還不快向你祖母道歉?!”大夫人又急又怒的說道:“難不成你真的甘願被逐出家門?為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葬送了自己一輩子?”
白書之遲疑了,祈求的看向老太夫人。
“祖母,您……”
“閉嘴!我不是你祖母!”白老太夫人怒聲說道:“你既然有了選擇,我就成全你,這就去把你從族譜上劃去!”
老太夫人腳步不停,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并且,随口吩咐道:“去通知大老爺和二老爺,以及各房的所有男丁,立刻去祠堂!”
“是!”一個管事婆子答應一聲,急急的往外走。
白書之慌了。
“祖母,不要!”
他絕對不能被除族!
不然的話,他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白家大夫人連忙說道:“娘,之兒必定知道錯了,是不是,之兒?”
白書之:“……”
“三郎……”鄒淑琴心裡一沉。
白書之想到被除族的嚴重後果,避開了鄒淑琴的眼神,低下了頭,喪氣的說道:“祖母,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