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禀青天大老爺,草民雖無證據,但是楊墩子上個集市的時候,就想要買我的馬,還圍着我家大紅,挑三揀四的轉悠了好幾圈,回到家,我家大紅就病了。”田老漢猛地磕了一個頭,豁出去了似的大聲說道:“這個集市上,我牽着大紅一來,他就幸災樂禍的過來了,好像是早就知道,我家大紅會生病……”
田老漢一股腦,把自己的懷疑都說了出來。
楊墩子松的那口氣,還沒有松利索,就又提心吊膽了起來。
“田老頭,你别胡亂攀咬好人!我、我……”
楊墩子磕巴了一下。
鄭縣令目光淩厲的看向楊墩子。
“你如何?如此說來,你倒是有重大嫌疑!來人,把這個嫌犯押回衙門,重重審問!”
“是!大人!”
蘇老二大步走過去,就要伸手去提楊墩子。
楊墩子吓得大叫。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知道是誰幹的!是他!”m.
楊墩子伸手一指金善人。
“小人親眼所見,就是他把毒針紮進馬身體裡的!”
金善人臉色大變,急聲道:“楊墩子,你休要胡亂攀咬!你自己心存歹念,不幹好事,如今事情敗露,竟然妄想以此脫罪,真是白日做夢!縣令大人明察秋毫,斷然不會被你這起子小人所蒙蔽!”
金善人一番話,既表明了楊墩子不是好人,又給鄭縣令戴了高帽,很有水準。
鄭縣令對于金善人的恭維很是受用,又看到金善人穿戴得體,一副慈善的模樣,不由的就覺得,是楊墩子在胡亂攀咬。
金善人說完,又跪地向鄭縣令懇求道:“求大人明察,還小人一個公道!”
鄭縣令看向楊墩子,怒聲說道:“肆意誣陷他人,妄圖逃脫罪責,罪加一等!”
小糖寶嘴角抽了抽,敢情這位縣令伯伯,審案子就用嘴的?
證據呢?不搜一搜?
“大人!小人真的沒有亂說!”楊墩子急赤白臉的道:“上個集市的時候,小人親眼所見,金善人裝作看馬,把毒針紮入了馬的身體裡,所以小人才會提前知道,田老頭家的馬病了……”
“楊墩子!你胡說!金某一向行善積德,光明磊落,斷然不會做此等下作之事!”
“金善人,你得了吧!你這個大善人的名号,還不是因為在牲口市上,專門買生病的牲口得來的?”
楊墩子說到這兒,重重的“呸!”了一聲。
又道:“殊不知,你買的牲口,都是你自己下毒害的,等你買回去解了毒,又高價賣出去,你才是最惡毒的那個人!”
金善人聽了楊墩子的話,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叫道:“楊墩子,你皿口噴人!”
“老子說的句句屬實!”楊墩子大聲道:“諸位,想必你們也有親朋好友,或是鄉裡鄉親的熟人,在遇到金善人之後,突然牲口就生病了,最後隻得低價,把牲口賣給了金善人……”
“你們就不好奇,那些生病的牲口,最後怎麼樣了嗎?”
“哼!實話告訴你們吧,那些牲口被金善人牽回去之後,不過幾天就活蹦亂跳了,然後就被金善人,高價賣掉了……”
楊墩子的話一說完,人群中就有人“咦”了一聲。
“我記得我堂哥說過,他家的牛就是賣給了金善人,原本他家的牛好好的,隻是來趕了一次集,回去後就病了,後來他在隔壁村子,看見他家的牛好好的在犁地……”
“我們家的騾子也是賣給了金善人,原本也好好的,就是來了一次牲口市……”
……
不說不知道,一說吓一跳。
原來這種事情,發生了不少次了。
此時,幾乎所有人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鄭縣令的怒火,立刻發向了金善人。
“你還有何話可說?!此等惡毒之事,簡直是令人發指,人神共憤!”鄭縣令怒喝道。
“大人,小人冤枉!”金善人大聲喊冤,“小人秉持善念,扶貧憐弱,救治牲畜,不料竟被如此誤會,試問以後,何人還敢行善積德?”
金善人說到這兒,忽然轉頭,看向蘇小六――手裡的磁石。
可以說,今天這件事,全都是這塊磁石引發出來的。
“若說嫌疑,這位小兄弟趕集買牲口,卻随身帶着磁石,豈不是也有嫌疑?這等磁石尋常人家,斷然難以得見,隻有少許醫術精湛的大夫,才會備有……”
金善人為了摘出自己,一急之下,竟然把矛頭轉向了蘇家。
金善人的話一說完,人們的目光,也都轉向了蘇小六。
不得不說,金善人的話也在理兒。
在場的許多人,都不知道磁石這種神奇的東西。
更何況,還讓一個半大少年拿着玩兒。
蘇小六成為矚目的焦點,氣得大叫,“你胡說!這磁石是我妹妹才剛撿的!”
衆人,“……”
眼神兒越發的懷疑了。
這也太湊巧了吧。
湊巧到讓人無法相信。
别人不相信,但是鄭縣令信呀。
他一聽說是小糖寶撿的,立刻就覺得特别合情合理了。
“大膽刁民!休要胡亂攀咬!”鄭縣令怒聲喝道。
“大人明鑒,小人絕對不敢攀咬别人。”金善人哀聲道:“小人相信,大人定然不會因着和這家人認識,就包庇嫌犯,定然會大義滅親,為百姓主持公道!”
金善人說完,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
“砰砰砰……”
簡直是下了皿本了。
很快,腦門就磕腫了。
“求青天大老爺,為草民主持公道!”
金善人一邊磕頭,一邊盯着紅腫的腦門,哀聲祈求。
人們看向金善人的眼神兒,露出了同情。
看向蘇家人的眼神兒,露出了懷疑。
看向鄭縣令的眼神兒,也不對勁兒了。
鄭縣令又惱又氣,竟然被金善人的話,給拘住了。
他但凡為蘇家人說話,就變成了徇私枉法了似的。
蘇小六氣得揮舞着拳頭,就要去揍金善人。
蘇老頭父子也氣得臉色鐵青。
這簡直是往他們家身上,扣屎盆子。
小糖寶用稚嫩的聲音,幽幽說道:“這位大善人,你攀咬别人之前,也不想想,我們家是花十二兩銀子買的馬,不是你想要出的――六兩銀子。”
蘇老頭一拍腦門,他竟然氣糊塗了,忘記了這一點兒。
自家買馬,可是一點兒便宜都沒有占。
犯得上背這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