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鴻的目光,又落到了小糖寶的身上。
粉嫩嫩的小姑娘,相貌精緻,養的水靈靈的。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閃爍着聰慧的光芒。
唉!若是錦兒還在……
林鴻暗自歎息了一聲。
總歸,是林家沒福。
“爹,不若咱們也搬到鄉下去住吧?”林三爺一臉羨慕的說道:“日子簡簡單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即便是粗茶淡飯,隻要沒有京城的那些勾心鬥角,捧高踩低,也是輕松自在的……”
林鴻看着兒子臉上向往的表情,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辦個私塾嗎?回去之後,便去鄉下辦吧。”
“爹,你答應了?”林三爺驚喜的道。
林鴻點了點頭。
“謝謝爹!”林三爺激動的道。m.
“教書育人,造福鄉裡,也算是為錦兒積福吧。”林鴻說道。
林鴻提到林望錦,林三爺臉上激動的表情消失了,變成了沉痛。
“爹,您說錦兒為什麼要離開?”
林三爺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一向聽話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兒子,怎麼會突然離家出走。
“或許……是對林家失望了吧。”林鴻眸光有些幽遠的道。
林三爺,“……”
想到了母親嘴裡,模糊不清,斷斷續續的說的那些話……
心裡不由的一沉。
錦兒,你到底在哪兒?
林三爺不願意相信,兒子果真不在了。
兒子既然能做夢示警,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死去?
他知道兒子一向堅韌,斷然不會輕易的放棄性命。
“走吧。”林鴻說道。
随即,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家熱鬧的氣氛,仿佛要把這一刻記在心底。
林三爺低垂着頭,失魂落魄的跟在林鴻的身後。
古繡娘拿着一個針線笸籮,踏出房門正要去後院,迎面正碰上林家父子。
古繡娘臉色一變,低下頭,讓到了一旁。
後背微微拱起,額頭掉落幾绺碎發,遮住了大半張臉。
一直到林家父子出了院門,古繡娘才擡起頭,把鬓角的碎發,往耳後攏了攏。
然後邁步,神情安然的去了後院。
“爹,剛才院子裡……是不是站着一個女人?”出了門,林三爺突然問道。
林鴻皺了皺眉,不明白兒子什麼意思。
林三爺摸了摸鼻子。
他其實也沒有什麼意思……
林家父子悄悄的走的,并沒有驚動蘇家人。
蘇家的院子裡,依然熱鬧。
“說起來,蘇嫂子以後也是官夫人了。”村長媳婦兒一臉羨慕的說道。
原本,她才算是村子裡的官夫人。、
畢竟,他男人是村長,在大柳樹村的村民眼裡,也算是個村官。
現在,人家蘇嫂子是地地道道的的敕命夫人了。
“不對呀,蘇老哥又不是官老爺,蘇嫂子咋能算是官夫人?”有人忽然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衆人都愣了愣。
然後,齊刷刷的目光看向了蘇老頭。
蘇老頭,“……”
看我幹啥?
我媳婦兒是有品級的敕命夫人,咋的啦?
話說,但凡是敕命夫人,都是随着男人的官銜而定的。
象蘇老太太這樣的情況,還真是見所未見的。
當然了,蘇老太太若是再升上一級,就是诰命夫人級别了。
現在呢,隻能叫做敕命夫人。
王老爺子抽了一口旱煙袋,打趣道:“老蘇頭呀,這自古都是夫榮妻貴,合着到你這兒,反過來了。”
蘇老頭一揚腦袋,得意的道:“誰讓咱有福氣呢!”
王老爺子,“……”
“你呀你呀……”王老爺子用旱煙袋,點了點蘇老頭的腦袋,硬生生的無語了。
“咋的啦?眼紅吧?誰讓你們沒這麼好的命!”蘇老頭那嘚瑟的模樣,看得滿院子的男人,都想毆他一頓。
王老爺子,“……”
索性不搭理蘇老頭了。
他就沒有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男人!
“哎喲!蘇老哥,我來晚了!恭喜……恭喜……”
鄭縣令嘴上說着,滿頭大汗的進了院子。
身後還跟着眼睛裡光芒複雜,臉上笑容勉強的鄭夫人。
話說,鄭縣令兩口子出門并不晚,不成想半路上馬車的車軸壞了。
于是,隻好停下來讓人修車。
然後,就錯過了劉公公傳旨的場面。
不過,鄭縣令夫妻現在已經知道了,蘇老太太被冊封為了六品安人。
畢竟,蘇家有啥事兒,消息都傳的賊快。
鄭縣令一下馬車,就在大門口遇到了幾個村民,告訴了他這件事。
正是因為這一點,鄭夫人眼睛裡的光芒,才那麼的複雜。
原本,她想着和蘇家結親家,結果總是結不上。
兒子那裡希望渺茫,侄女那裡有黃了。
後來想着,索性和蘇老太太拜幹姐妹。
這樣一來,也和蘇家有了親戚關系。
自己成了小糖寶的幹姨,也可以讓兒子近水樓台不是?
然而,京城傳來了消息,自家男人很快就要晉升,離開鳳栖縣了。
鄭夫人就覺得,自己的身份和蘇老太太結拜,有些太低就了。
既然自己一家,不在鳳栖縣這個小地方窩着了,說不得兒子能有其他更好的姻緣呢。
結果就是,鄭夫人這麼一猶豫的功夫,鄭縣令還沒有晉升,蘇老太太就晉升了。
而且,品級比鄭縣令還高。
如今整個鳳栖縣,反倒是蘇老太太的身份最高了。
如此一來,鄭夫人的心情,能不複雜嗎?
鄭縣令夫妻一來,人們自然是紛紛拜見縣令大人了。
“見過縣令大人。”蘇老頭連忙迎上來施禮。
鄭縣令一把拉住蘇老頭,嗔怪道:“蘇老哥,你又多禮了不是?”
蘇老頭哈哈一笑,“得!是我又拘泥了,鄭老弟莫怪。”
鄭縣令和蘇老頭相談甚歡,鄭夫人和蘇老太太就有些尴尬了。
按理說,以往都是蘇老太太,禮數周全的給鄭夫人行禮。
雖然鄭夫人一再的說不用多禮,但是蘇老太太卻從來不會短了禮數。
但是今天,風水輪回轉,輪到鄭夫人應該給蘇老太太行禮了。
若是鄭夫人真心不在意身份問題,給蘇老太太行禮倒也不會太别扭。
而且,還會替蘇老太太高興。
但是,鄭夫人心裡,又豈能不在意?
那麼——
這個禮,行,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