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郎媳婦兒聽了這個消息,表情怔了怔。
不由的看了自己閨女一眼。
張麥芽的表情大變,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張大郎媳婦兒一咬牙,說道:“你們家老三若是真的遭了難,他膝下也不能斷了後,正好讓我家這個丫頭守着他這一房,将來不論過繼哪個侄子,也算是圓了你們家老三的香火。”
張大郎媳婦兒的話一說完,院子裡的人都愣了。
誰都沒有想到,當娘的竟然讓閨女,上趕着來給人家做望門寡。
不過,很快又有人覺得,這件事可行。
畢竟,蘇老三這一支也不能絕了後。
特别是和蘇老頭關系不錯的幾個老爺子,紛紛上前勸說蘇老頭答應張家。
蘇老頭遲疑了。
蘇老太太卻堅決不同意。m.
張麥芽突然跪到蘇老太太面前,放聲大哭。
“大娘,我願意!我願意守着三哥的戶頭過一輩子,求求您答應吧!”
蘇老太太閉了閉眼,她現在滿心的傷心,根本就不想理會張麥芽。
“那些銀子已經足夠你們家過日子了,你跟你娘回去吧!”蘇老太太道。
張麥芽卻是滿臉是淚的搖頭,哭的比被婆家休回來的時候還傷心。
“大娘,麥芽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活着離開蘇家!”
“麥芽生是蘇家的人,死是蘇家的鬼!”
“您若是不答應,我死也死在蘇家!”
說完,站起身來,又要去撞牆。
明顯就是,你不答應,我就死!
衆人七手八腳的攔下麥芽,又一起勸說蘇老太太。
人家閨女甯死都要嫁給蘇老三,給蘇老三守寡。
你這當娘的,總不能硬攔着吧。
總歸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不是?
“大虎娘,你就答應吧。”村長媳婦兒勸道:“這又不是你們家逼着要娶,是他們家鬧死鬧活要嫁……”
“是呀是呀,反正三十兩銀子都花了,即便是娶個黃花大閨女,來給老三守一輩子都成……”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更何況,這總歸不能鬧出人命……”
“就是就是……”
衆人七嘴八舌的勸着,張麥芽則是滿臉淚的哭着,期盼的看着蘇老太太。
如果說,剛才她被自己娘硬留在蘇家,感到最多的羞窘。
現在則不同了,蘇老三可能已經不在了的消息,讓她覺得自己是罪該萬死。
當初若非是因為她,蘇家三哥又怎麼會……
張麥芽悔恨交加,隻想用下半輩子在蘇家贖罪。
蘇老太太聽了人們七嘴八舌的話,再看看張麥芽祈求的目光,斷然搖頭。
“我家老三即便是不在了,也不是誰想嫁就能嫁的!”
張麥芽,“……”
衆人,“……”
小糖寶覺得,自己老娘說的這句話,簡直是太好了!
自己那個還沒有見過面的三哥,可不是誰都能嫁的!
“大娘,您能單獨聽我說幾句話嗎?求您了。”張麥芽一臉哀求的看着蘇老太太。
蘇老太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眸光暗了暗。
“好吧,你随我來。”
說完,率先進屋。
張麥芽連忙爬起來,跟在了後面。
誰都不知道,張麥芽和蘇老太太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蘇家從此多了個未亡人。
錢月梅坐在娘家的炕頭上,罕見的沒有磕着瓜子說是非。
“娘,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錢月梅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看着她老子娘。
“您說家裡莫名的多了這麼個人,雖然說是老三的媳婦兒,可是老三又不在了,她一個年輕輕的小媳婦兒,真的守得住嗎?”
“守不住又能咋樣?她還能嫁給誰不成?”錢月梅的老子娘王氏,一邊搓麻繩,一邊說道:“你道她為什麼被婆家休了回來?”
“為什麼?”錢月梅好奇的問道。
“因為她克夫克親。”
王氏撩了撩眼皮,扔出了一個炸彈。
“自從她嫁到她婆家之後,她男人就接連不斷的生病。”
“現在她親爹又被老虎咬斷了腿,她婆婆去找算命的算了算,算命的說她克夫克親,八字太硬。”
錢月梅驚了。
“克夫克親?!”
“那她嫁到蘇家,豈不是要克我們蘇家?”
“她克不動你們家,你們家陽氣壯。”王氏老神在的說道:“整個村子再沒有哪一家,比你們家男人的八字硬,就連老虎都被你公公一槍挑了,她就是命硬,還能硬的過老虎去?”
錢月梅,“……”
感覺她娘這話,怪怪的。
不過,也覺得确實是這麼個理兒。
“哼!怪不得張家死活要把她留在蘇家,原來是怕她回家克自家!”錢月梅恨恨的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張家這算盤,打的确實夠精明的。”王氏難得附和閨女的話。
錢月梅撇了撇嘴,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慣有的尖刻。
“我婆婆平時精明的跟啥似的,現在卻被張家當猴耍。”
“不但白給了人家三十兩銀子,還要白給人家避災避禍,白給人家養着個閨女……”
錢月梅越說越氣憤。
王氏掃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行了,這些話你在家裡說說也就是了,可千萬别對着你婆婆使臉子。”
錢月梅本能的就張嘴反駁。
“咋的?她自己做了糊塗事,還不讓人說了?!”
“三十兩銀子,就這樣打了水漂,連個響聲都沒聽見!”
“這麼多銀子要是留着,将來……”
“将來也到不了你手裡!”王氏直接就打斷了閨女的話,“你婆婆這麼多兒子媳婦兒的,沒得哪個孝順,就多留給哪個些,就你這樣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沒得根毛都不留給你……”
“我……”錢月梅一滞。
想到大嫂趙春花整天唯婆婆馬首是瞻。
婆婆放個屁,都能說成是香的。
再想想自己,忽然就沒有了底氣。
更何況,現在家裡還多了個做低伏小,整天給婆婆端水端飯端尿盆。
連腳丫子都搶着給婆婆洗的張麥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