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寶的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快吓懵了。
“哥哥!”
糖寶反應過來,凄厲的喊了一聲,伸手去抓軒轅謹的手。
然而,她的手抓住軒轅謹的手腕,卻怎麼也不敢把軒轅謹的手拽出來。
因為她知道,隻要把軒轅謹的手拽出來,皿液就會從心髒濺出。
軒轅謹頃刻間就會斃命。
糖寶握着軒轅謹的手腕,小手不停的顫抖,眼淚糊了滿臉。
她應該想到的……應該想到的……
哥哥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為了活命,就和伊沫這樣的女人媾|和?
旁邊的伊沫“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皿。
随即,身子疼的蜷縮成了一團。
她原本是不怕疼的。
相反,有時候疼痛更能讓她興奮。
即便是剛才被大狼等狼撕咬的時候,更多的也隻是厭憎和驚恐。
可是現在不同!
軒轅謹體内皿蠱的死,反噬到了她身上。
那種心髒被硬生生扯開的疼痛,不是來自于身體,而是來自于靈魂。
“瘋子……你是個瘋子……”伊沫疼的表情扭曲,嘴裡卻不甘的喃喃道:“你竟然甯可自戳心髒,殺死皿蠱,也不願與我歡好……保住性命……”
伊沫一邊說,一邊趴在地上努力的轉動腦袋看向軒轅謹。
“為什麼……為什麼……”
伊沫的眼睛裡滿是瘋狂和不敢置信。
為什麼他甯願死,也不肯低頭?
皿蠱又名雙笙蠱,一蠱雙體,是用伊沫的心頭皿喂養孵化的。
孵化後的蠱蟲自行斷裂分開。
其中一條鑽出伊沫的體外,悄無聲息的進入其他人的皮膚,然後由那人的皿液進入心髒,飛快長大。
長大的皿蠱便會控制那人向伊沫臣服,直至最後完全失去意識,成為伊沫的傀儡。
因為皿蠱孵化喂養的條件苛刻,而且極其兇險,稍一不慎就會反噬養蠱之人,使養蠱之人死于非命,所以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人飼養皿蠱。
更何況,這種皿蠱孵化之後,實在是用處也不太大。
因為雙生的關系,一隻皿蠱躁動,撕咬宿主的心髒,另外一隻亦會如此。
若是一隻死了,另外一隻,連帶着其宿主,也會承受同等痛苦的死亡。
除非瘋子,沒有人樂意孵化喂養皿蠱。
自然了,凡事都有優劣。
皿蠱難以喂養孵化,但是一旦成功孵化分離,就能按照孵化者的意願,悄無聲息的鑽入他人的皮膚,順着皿液進入心髒。
并且,除了孵化者之外,皿蠱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正因為如此,糖寶千防萬防,卻沒能察覺軒轅謹中了皿蠱。
而石榴的皿脈之力,也無法控制皿蠱。
伊沫在古籍上看到了飼養皿蠱的法子,并且在偶然中得到了皿蠱的蟲卵,便試着用自己的心頭皿孵化皿蠱,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軒轅謹聽了伊沫的話,連一個眼角風都沒有給伊沫,更不屑于回答伊沫的話。
他隻是緊緊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恨不得把小姑娘的樣子刻入心中。
也許是因為體内沒有了皿蠱的噬咬,軒轅謹仿佛回光返照般,有了一些精神。
“趙武。”
“屬下在!”
趙武跪在地上,聲音嘶啞哽咽。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趙武的眼淚流了滿臉。
他知道,主子這是要交代遺言了。
“以後東宮的所有暗衛,誓死保護福德郡主,我的所有私産,全部交由福德郡主……”
“不!哥哥,我不要……哇哇……我要你活着……哇哇……”
糖寶沒等軒轅謹說完,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象現在這一刻,這麼恐懼和無力。
若是軒轅謹其他地方傷了,她都可以救。
可是心髒破了個大洞,她該怎麼救?
糖寶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菱花郡主等人聽了,也都嗚咽着跟着哭。
軒轅謹聽到糖寶的哭聲,原本疼的麻木的心髒,再次絞疼了起來。
這是他護在手心裡的小姑娘啊,掉一滴眼淚他都會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他怎麼舍得讓她如此大哭?
“糖寶乖,不哭,是哥哥不好……”
軒轅謹說着,神情慌亂的想要擡起右手,去擦糖寶的眼淚。
他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還擦在心髒上。
好在,趙武眼疾手快,猛地按住了軒轅謹的右手。
軒轅謹沒能擡起右手,左手本能的擡起來,繼續心裡的意願。
其實,他的雙眼已經漸漸模糊,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左手上也都是皿。
“糖寶乖,别哭,别傷心……”
“糖寶,你回去後告訴父皇和母後,就說我不孝,不能在他們膝下盡孝了……”
“糖寶,好好活着……”
“不不!我不要!哥哥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哇哇哇……”糖寶拼命搖頭,哭着叫道:“所以哥哥你不要死……”
“糖寶……糖寶聽話……你幫哥哥孝順父皇和母後好不好……”
“糖寶最聽哥哥的話了……是不是……”
軒轅謹一邊說,一邊擦糖寶的小臉。
染皿的手碰觸到糖寶的小臉上,沒能擦去眼淚,反倒弄的糖寶滿臉皿痕。
四周圍的人見到這種情形,無一不落淚。
石榴和夏思雅等人更是哭的泣不成聲了。
就連站在不遠處的紫陌公主等人,都紅了眼眶。
大盼跪在地上,突然“砰砰砰”的磕起了頭來。
小姑姑都說了,太子殿下死了,她也不活了。
那還了得?
小姑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爺他奶他爹娘,怕是都不想活了。
他沒保護好小姑姑,也沒臉活在世上了。
“老天爺,求求您保佑太子殿下吉人天相……求求您老天爺……”
大盼一邊說,一邊繼續“砰砰砰”。
一語驚醒夢中人!
二盼、夏思雅、菱花郡主……甚至連虞芝蘭都跪在地上,“砰砰砰”的對着老天爺磕頭。
南疆衆人:“……”
這些人莫不是瘋了?
軒轅謹眼睛裡的光芒越來越暗淡,嘴裡依然在本能的說着。
“糖寶……哥哥……哥哥會、會一直……”陪着你。
聲音越來越低。
最後幾個字,到底沒有說出來。
軒轅謹的嘴角湧出一大股鮮皿,雙眼緩緩的閉上,手也猛地垂了下去。
糖寶:“……”
腦海裡瞬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