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月梅臉上的表情讪讪的,後悔的要死。
雖然除了蘇老二,蘇家沒有人出口指責她。
但是無形中的氣壓,以及蘇家人的眼神兒,卻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大家的,飯燒好了嗎?”蘇老太太問道。
“好了,娘。”蘇大嫂立刻道。
蘇四嫂李淑英連忙接過蘇老四手裡的籃子,說道:“娘,我和四虎給您和爹,買了兩隻燒雞,還給爹買了一壇子酒,您看……”
“把燒雞分兩盤裝了,把酒拿進去,讓你爹他們一會兒好好的喝幾盅。”蘇老太太微笑着道。
老頭子今天高興,幾個兒子也都回來了,當然要熱鬧熱鬧。
蘇老太太這話一說完,不但蘇老頭高興,蘇家兄弟幾人更是高興。
“老三家的,你再去炒幾個雞蛋,炸些花生米,給你爹他們下酒。”蘇老太太又道。
“知道了,娘。”張麥芽低聲道。m.
說完,快步進了竈房。
蘇大嫂也連忙跟了進去。
倒是蘇四嫂有些奇怪,她以為竈房裡的事兒,婆婆會吩咐大嫂。
沒想到,竟然是吩咐三嫂去做。
蘇四嫂看向蘇老四,說道:“他爹,你把酒拿進去,我去竈房幫忙。”
“四嫂,我來吧。”蘇小六搶着道。
今天他也要喝酒。
他将來是要做大将軍的。
大将軍都是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
蘇小六興奮的去抱酒壇子。
可惜,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酒壇子,就被他二哥一把薅着脖領子,提溜走了。
“小六,咱哥倆兒今天,得好好的切磋一下。”蘇老二說道。
蘇老四見狀,不由的笑着道:“小六,加油,四哥看好你。”
“加油”這個詞,他還是和妹妹學的。
蘇老五也道:“小六,五哥也看好你。”
蘇小六,“……”
别以為他聽不出來,這兩個哥哥是在幸災樂禍,斷定他打不過二哥。
哼!他今天一定要讓他們大吃一驚。
蘇小六好勝心頓起,被蘇老二提着脖領子,摩拳擦掌的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切磋就切磋!二哥,你先放開我!”蘇小六叫道。
蘇老二松開蘇小六,腿卻在蘇小六的腿窩處一絆。
蘇小六“啪叽!”一聲,趴到了地上。
“二哥,你耍賴!”
蘇小六悲催的大叫。
“這咋叫耍賴?是你自己下盤不穩!”蘇老二理直氣壯的說道。
随即,彎腰抄起了蘇老頭扔掉的燒火棍。
“小六呀,這燒火棍可是你拿來的。”蘇老二陰森森的道。
臭小子,敢給他爹遞棍子,今天一定要讓他嘗嘗被棍子抽的滋味。
蘇小六吓得連忙爬起來,向旁邊竄了兩步。
“二哥,你等着,我去拿我的黑殺!”
蘇小六所謂的“黑殺”,就是蘇老頭那杆秃噜了毛的鐵槍。
“黑殺”這個名字,是蘇小六自己起的。
至于為什麼叫“黑殺”,用蘇小六的話說就是,槍頭是黑色的,能殺盡一切壞人和猛獸,所以就叫“黑殺。”
不得不說,用顔色來命名,還是受了他家小妹妹糖寶的啟發。
畢竟,他們家的豬呀、雞呀等等的,他妹妹都按照顔色來起名。
特别的好記,誰都叫不錯。
小糖寶雖然覺得,六哥這個名字起的有些中二,但是想想自己好像是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隻得在六哥來争取自己意見的時候,認真的說六哥起的名字好。
蘇小六跑進蘇家以前的柴房,也是他現在的卧房,拿出了他的寶貝鐵槍。
他的寶貝鐵槍,現在已經舊槍換新顔了。
槍頭綁上了紅色新穗頭。
這穗頭是他妹妹親自編的。
雖然編的技術不咋樣,但是蘇小六可寶貝了。
蘇老二一看到蘇小六的鐵槍,眼睛就一亮。
亮的原因,是他注意到了槍頭的穗頭。
“二哥,來吧!”蘇小六一抖鐵槍,很是臭屁的擺了個架勢。
蘇老二一揮手裡的燒火棍,大聲道:“好!”
小糖寶有些緊張了,連忙道:“二哥,六哥,要不你們兩個人還是摔跤吧。”
畢竟,刀槍無眼。
無論傷到哪個哥哥,她都心疼。
摔跤就沒事兒了,兩個哥哥都皮實,摔不壞。
“小妹,沒事兒。”蘇老二笑着道。
這杆槍他也曾經耍過。
小六那兩下子,他還不放在眼裡。
蘇老四皺了皺眉,道:“小六,等等。”
說完,從柴堆旁撿了一根棍子,扔向蘇小六。
“小六,用這個。”
蘇小六隻得放下他的寶貝鐵槍,換成了木棍。
于是,木棍對上燒火棍,很快蘇小六的屁股上,就挨了一下子。
“小六,咋樣?被燒火棍抽的滋味,很不錯吧?哈哈……哎喲!”
蘇老二嘴裡的風涼話還沒有說完,就一不小心,也被蘇小六手裡的木棍抽了一下。
“二哥,被木棍抽的滋味咋樣?”蘇小六洋洋得意的道。
“哈哈……好小子,幾天不見,功夫見長呀。”蘇老二哈哈一笑。
蘇老頭搬了一個小馬紮,手裡端着一碗涼茶,坐在了一旁觀戰。
“老二,左二右三,抽小六的後背!”
“哎喲!爹,你幫着二哥欺負我……”
“小六,前一左三,打你二哥的下三盤……”
“哎喲!爹,你咋又幫小六?”
“……”
一時間,院子裡“哎喲”聲不絕。
蘇老四和蘇老五看的津津有味。
小糖寶則是看的滿臉好奇。
同時,也同情起了自家二哥和六哥。
他爹這分明是在同時教訓兩個兒子。
蘇老太太搖頭失笑,也不管這爺兒幾個,轉身去了後院。
後院裡打掃的很是幹淨,雞鴨都已經喂過,羊群還在悠閑的吃着青草,兩頭黑豬已經開始呼呼大睡。
夕陽的餘晖灑在院子裡,一切都很安甯祥和。
蘇老太太在一個樹墩子上慢慢的坐下,聽着前院男人和孩子們的笑鬧聲,看着眼前的一切,臉上露出一絲恬淡,思緒卻不由的飄遠……
“娘……嗚嗚哇哇……娘您不要死……”
七八歲的小姑娘,趴在床前,看着病榻上臉色蒼白的女人,放聲大哭。
“茹兒……茹兒不要哭……”
女人顫巍巍的伸手,想要擦去女兒的淚,奈何沒有力氣,伸到半路差點垂下去。
旁邊一個身穿杏色妝花褙子,滿臉悲傷的年輕的婦人,見狀立刻托住女人的手腕,輕輕的往小姑娘面前送去。
女人蒼白無力的手,終于碰上了女兒的臉頰,不由的露出一抹心酸的笑。
“茹兒不要怕……娘走後,你要聽你二叔、二嬸的話……”
“嗚嗚……我不要娘走……嗚嗚……”小女孩哭的越發傷心了。
“大嫂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茹兒,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疼愛!”年輕的婦人哽咽着道:“茹兒永遠是英國公府,嫡出的大小姐!任誰都不能欺負了她去!”
自家男人的爵位,是大伯哥用命換來的,自己和男人理當好好的對待大伯哥唯一的女兒。
“謝謝……弟妹……”女人感激的看了年輕的婦人一眼。
随即,疼愛不舍的目光,又落到了女兒的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