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王氏和楊青坐在青燈下,正打着瞌睡。雖然困的不行了,可是她們還是堅持,坐在火爐邊等消息。
王氏沒睡,這屋裡的丫鬟婆子們,也不敢睡,都陪着呢。一會兒端茶,一會兒護手冷了,再去加水。雖然是半夜,可是楊家确是燈火通明的,大家一個都沒睡。
因為出了事情,這會她們每個人就連走路,都擔着小心,生怕将王氏的火爆起脾氣,給惹毛了。
楊翠則很早就犯困了,坐在那裡不停的打哈欠,到後面竟然靠在牆邊,就睡着了。
王氏見她在這裡也不頂事,便道:“娟兒,你扶翠姐兒,你先去睡吧。人多了也是這個樣子,說不定要等到天亮了。”
那娟兒見王氏叫自己,忙推門進去了。聽聞王氏讓自己服侍一個傻子,心裡頓時一百個不願意,她不由跪到地上哭道:“夫人,是娟兒服侍您,服侍的不好麼?娟兒喜歡服侍夫人。”
王氏看了眼,這怪會說話的小丫頭,半響後才道:“并不是你服侍的不好,而是因為你服侍的好,所以我才讓你去照顧大小姐的。你也不要覺着委屈,我會讓賬房裡,多給你一兩銀子。你給我好生照顧她就是。”
見王氏竟然如此大方的,給自己加了一兩工錢,這樣就頂她三個月的工錢了。
一個月賺三個月的銀子,娟兒想到此,臉上不由才多了一抹喜色。心道:照顧傻子才好呢,沒事還可以偷偷懶,不像伺候其他的主子,整天使喚自己做這個,做那個的,還怕萬一做的不好要挨罵。
于是她高興的應着了,王氏卻在她耳邊輕聲囑咐道:“記住,你給我放機靈點,好生的看着大小姐。若是她那邊有什麼動靜,或是遇到了什麼人,你速速來向我彙報。”
娟兒聽了,更是一頭的霧水,平日裡,這楊翠的房裡,除了姑爺,還會有誰會過來。
楊青是從來不會去的,就算楊若和楊翠比較親近,可是她整天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和楊翠說話。
不過,她知道做丫鬟的規矩,就是,主子說什麼,她應着就是。不懂的話,可以裝懂,不知道的事情,也可以暗自詢問其他同伴。
若是傻傻的詢問主子,那就是傻缺了。
于是她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扶着楊粗去休息了。
楊青也不懂,便問道:“娘,怎麼了?”
王氏看了她一眼後,才道:“沒你的事,不該問的别問。”
楊青嘴裡不由哦了一聲,也看了王氏一眼,心裡卻是更加的好奇了。王氏好像從來不會跟她這麼說話,而且也很少有,自己問她話,她不說的情況。
她今天肯定是打定主意不會跟她說了。于是兩人沒事又說起楊若賽菜的事情,正說着,隻聽到門外傳來““嘭嘭”兩聲,敲門聲。
楊青是下意識的跳起來去開門,那門外站着一個機靈的小丫鬟,早就跑去開門了。
那守在門外的婆子忙道:“二小姐,别急,外面風大着呢。”
楊青于是扶着王氏,兩人都站了起來,朝門外看了去。
不想回來是。垂頭喪氣的楊大明和陳想。
王氏見兩人回來後的樣子,便知道沒有結果了。不由開始抹着眼淚,哭道:“孩子他爹,陳叔,還是沒消息嗎?這麼晚了,這麼冷的天,那缺德的,殺千刀的人,到底是要幹什麼?一千兩銀子,這是要我們楊家人的命啊。我苦命的帆哥兒,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是有事,娘可咋辦?”
王氏坐在那裡一邊哭着,一邊開始嘴裡絮絮叨叨着。
楊青這會也更加着急了,她不由問他們是否看到趙承志。
楊大明他們都搖了搖頭,她繼續問道:“那沈公子呢,你們可曾看到。”
“難道沈公子,也幫忙尋找了?”陳想問道。
楊青點了點頭,便把白天的事情說了,陳想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看到。”
看來他們幾個人,尋找的完全是兩個方向。
陳想和楊大明收到綁匪讓人送來的綁票條子,便循着線索想将那人給找出來。誰知那綁人,很精,竟然将那張紙條,給了一個小啞巴。
那啞巴小孩将紙條遞給他們後,就跑開了,根本無法給他們提供更多的信息。
于是他們便将西京翻遍了,甚至還跑到西蔡村去查看,都沒有找到有用的訊息。
“快去打點熱水,給老爺他們洗一洗。”楊青命旁邊的丫鬟婆子們道。
陳想和楊大明洗好臉後,又将他們端上來,熱乎的飯菜吃了點,才準備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孩子他爹,這怎麼辦啊,要不咱們還是去找阿若吧,明天若是咱們拿不到一千兩銀子,怕是綁匪要撕票了。”
楊大明歎了口氣,說道:“阿若明天還有比賽,若是讓她知道了,帆哥兒的事情,萬一放棄了比賽怎麼辦?”
“我覺得,還是等趙掌櫃和沈公子,他們回來後,大家再一起想辦法,總之,明天之前,我們就算是湊,也要湊一千兩銀子出來。”
王氏不由看了眼陳想道:“你說的倒是輕巧,你到哪裡去湊,你倒是湊出來給我看看。倒是阿若手裡,上次那王掌櫃,一下子就給了她一千五百兩。帆哥兒是她弟弟,弟弟出了事情,她拿出銀子,也應當。”
“孩子她娘?”楊大明火氣不由上來了,他忙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阿若的錢,是準備用來派大用場的,再說,已經被花去不少了。”
楊大明因為知道,楊若和陳想,準備合作,弄什麼玫瑰什麼的,需要花不少銀子,因此這會聽王氏又要打楊若錢的主意,他不由出聲制止了。
王氏一聽楊大明這麼說,火氣不由的上來了,“你朝我吼什麼,你這個沒用的男人,我自從嫁給你後,就沒過一天好日子。帆哥兒,就是我楊家的命根子,他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活了。”
王氏說完,便拼死命的哭起來,還一邊用手捶打楊大明。
那楊大明見她撒潑,不由一把抱住了她,柔聲安慰道:“好了,我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吧。沈公子和趙掌櫃的,也不會丢下帆哥兒不管的。”
楊青見自己的老娘,這副模樣,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忙向陳想解釋道:“陳叔,你也别往心裡去,我娘這也是着急上火,才胡亂說話的。”
陳想則道:“我沒事。”他心裡卻想着,大不了,明天和那綁匪,硬拼了。他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得将那倆孩子救出來。
就在屋裡的人,着急上火,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卻見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嘭嘭嘭!”這一次的敲門聲,顯得比前面要急促許多,楊青确是一下子從凳子上,跳将起來,跑到門口去開門了。
“又有人敲門了,莫不是趙掌櫃的來了?”她滿懷希望的去開門,等到她打開門後,看到門口站着的竟然是沈穆,而沈穆的肩膀上背着楊帆,手裡抱着陳美玲。
“娘,娘,帆哥兒他們回來了?”楊青頓時喜的大聲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