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瑾不知道自己這會的心情是怎樣的,聽到楊若疏遠的叫他侯爺,對他客氣而疏遠,他便覺得自己的一腔熱皿,猶如被兜頭潑了盆冷水。那冷水澆的他,從未如此清醒。
以至于,兇口處隐隐的痛楚傳來時,他心裡有種被慢慢撕裂的感覺。他執拗的站在那裡,不肯離去,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等到他聽到身邊傳出驚呼聲時,才發現,原來外面已經下起漂泊大雨,而他這會卻被淋成了落湯雞。
“小侯爺,你,你這是怎麼了?雨下的這麼大,你怎麼沒有進屋。”孫姑姑回來時,在廚房的小院内,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公孫瑾,不由震驚的不行。
看到表情驚詫的孫姑姑,公孫瑾才慢慢的反應過來,他朝她看了一眼,然後說道:“我是來給孫姑姑道謝的。”
說完後,他沒等孫姑姑有任何的反應,就留給她一個高大的背影,轉身離去了。
“小侯爺給我道謝,可是他也不用冒着雨啊。”想到他身上還濕着,她于是跑到屋子裡拿了把油紙傘,朝外面沖了出去。
“小侯爺,雨傘?”公孫瑾看到孫姑姑朝自己沖了出來,将手裡的雨傘遞給他,她自己身上卻淋濕了。他看了她一眼,說了句。“謝謝,不用。”然後就這麼走了。
即使是被雨淋成這樣,他那高大無匹的挺拔身形,也如一棵松柏一般,挺直不彎,他的眼神在這會顯得更加深邃,薄唇緊抿着,眼神中帶着一古淡淡的哀傷之感。孫姑姑不由的看了楞了下神。
等她再回過神時,公孫瑾的身影已經從雨幕中消失不見了。
孫姑姑這才反應過來,心裡帶着幾分疑惑的撐着油紙傘,快步的朝屋裡行去。等到了屋裡她才發現自己的身上也差不多都淋濕了。她于是嘴裡咕哝了幾句,便拿着幹淨衣服,到淨房去梳洗了。
楊若見孫姑姑急急忙忙的沖到屋子裡,拿了把傘又急沖沖的出去了。等她回來時,便如落湯雞一般,沒和她說一句話,就直接拿了衣服去了淨房。
她的視線從她身上滑過,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了,她本來想等孫姑姑回來就和她說自己回去的事情的,可是這會天又下起了雨,而且她回來的這麼晚,看來隻能等她安頓下來再和她細說了。
一會後,孫姑姑洗好了,換了幹淨衣服,晚上她們也隻要準備公孫瑾,一個人的晚膳就可以了。今天中午給侯夫人那裡準備午膳,也屬于特殊情況,所以她們也不忙。
等她們晚膳剛準備好不久,門外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位年紀大約在是十六七歲左右的丫鬟,青荷色的薄襖下面陪着套裙,裁剪得體的衣服面料,緊貼着她小巧纖細的身形,也使得她身形帶着幾分缥缈。
孫姑姑還以為春桃是來給公孫瑾傳膳的,忙說道:“春桃姑娘,今日是你傳膳嗎?請稍等馬上就好。”
春桃沒有接口,而是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是孫姑姑,跟我走一趟吧。”
聽着她語氣不善,楊若神情微微一愣。因為她沒去見過侯夫人,因此也不認識春桃。見孫姑姑叫了她的名字見是春字輩的,便知道她是侯夫人身邊的人了。
孫姑姑聽了春桃的語氣,并不知道她語氣的不善。而是朝她後面看了看,見她身後并沒有服侍丫鬟,忙笑着說道:“春桃姑娘,今日傳膳就我們兩個人嗎,今晚加了一道姜茶,我怕是拿不下呢。”因為她說公孫瑾晚上淋了雨,楊若就和她商量着,另外做了一份姜茶上去。可以為他驅寒,因此兩個人肯定是拿不下這麼多飯菜的。
“不用了。”
“不用了,這怎麼行?”孫姑姑顯然還沒有看出春桃的來意,而楊若卻已經看出了不對,忙用手碰了碰孫姑姑的胳膊。
“春桃姑娘,找姑姑是有什麼事情嗎?我們這會廚房這忙着給小侯爺傳膳呢。”
春桃這會确實被孫姑姑氣的不輕,見楊若再次提到給公孫瑾傳膳這個話題,不由沒好氣的說道:“孫姑姑,這是在裝傻嗎?小侯爺今日可是為了你,才生了病。你倒是好,像是個沒事人一般。”
孫姑姑一聽,更是莫名了。“小侯爺生病了?我就說嘛,他淋了雨,不生病才怪。”
而楊若聽了春桃的話,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往下沉了沉。從孫姑姑的話裡楊若知道,從她逃回房間裡後,公孫瑾就一直沒走,直到淋了雨,才帶着一身濕的回去了。
他原本就還病着,沒有完全恢複,現在再被雨一淋,不生病才怪。
怎麼這麼傻?楊若這會心裡很焦急,即有些内疚,又有些無奈,他就怎麼這麼能折騰呢。
而且聽着春桃的語氣,好像來者不善,不會是對孫姑姑不利吧。
楊若心裡這麼猜測着,沒曾想,竟然還真的被她猜中了。
見她這麼回答,春桃刀子般的神情朝她眼上掃了過來,然後定格到孫姑姑的臉上,“孫姑姑,你今日在廚房小院外和小侯爺說了什麼?”
孫姑姑再遲鈍,也知道她來者不善了。“春桃姑娘,你今兒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問這個?我今日從夫人那裡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侯爺一個人待在院子裡,那時候天正下着雨,我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都淋濕了。于是我便問他,他怎麼沒有進屋,然後他就轉身走了。”
聽完孫姑姑的叙述,春桃嘴裡不由冷哼一聲道:“果真是這樣,小侯爺,什麼話都沒有說嗎?”
孫姑姑這下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她忙道:“怎麼了?我難道和小侯爺說了什麼話,也要禀報嗎?”
春桃似乎早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隻見她上上下下的的将孫姑姑看了一眼,孫姑姑雖然四十餘歲了,但是皮膚白皙,風韻猶存,看着不過是三十出頭的樣子。這樣的女人,對付男人也是最有手段,公子爺那天人般的人,竟然被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玷污了。
想到府裡那些人傳言,她眼裡的神色,便多了幾分怨恨之色。忙道:“你果然是一副狐媚相,竟然想通過這種方式勾引小侯爺。跟我走吧,不要再說了,候夫人有話要問你。”
“大膽,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話嗎?”孫姑姑聽了春桃的話,頓時氣的不行,她想都沒想的揚起的手,朝春桃臉上揮去。然而她還沒有打到春桃的臉,便見春盈帶着侯府的一幫侍衛,已經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春桃立刻捂着臉,跑到春盈身邊,哭訴道“姐姐,你來得正好,這個賤婦竟然要打我。”
春盈想都沒想,立刻命令道:“來人啊,孫姑姑敢在咱們侯府公然打人,将她給我綁了。”
楊若立刻張手向前,一下子将孫姑姑護住了,然後說道:“春盈姑娘,姑姑并沒有打人,我可以作證,你們不可以抓她。”
春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楊若,然後說道:“你們是一個屋裡的,你當然為她說話了。我現在也不說誰對誰錯,一切均夫人做主,将她帶走。”
孫姑姑頓時莫名其妙,忙拼命掙紮着,叫嚷道:“春盈姑娘,我到底犯了什麼事情了,春桃她含皿噴人,我正好要找夫人評理去。”
春盈嘴裡不由又哼了一聲道:“孫姑姑我看你就不要狡辯了吧,現在可是證據确鑿,有人親眼看到你冒着大雨給小侯爺送雨傘。而且你趁着大家都不在院子裡,對侯爺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他為你淋了雨,還說是專門為了謝你而來的,你說如果你沒有勾引他,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聽了春盈的話,孫姑姑不由面色大變,更是将頭搖的猶如撥浪鼓一般,“沒有,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春盈姑娘,你可不要含皿噴人。”
“含皿噴人?”春盈嘴裡又是一聲冷笑,“沒想到孫姑姑的本事真是大,又是費心的為小侯爺熬什麼,養身補氣湯,又是花費心皿的照顧他。也不知道小侯爺怎麼就莫名的跑到廚房小院去了,要知道,他可是特意為了跟你說道謝的。”
孫姑姑一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忙辯解道:“春盈姑娘你這句話,是不是有些強詞奪理了。我是受到皇上的吩咐,才來照顧小侯爺的飲食,做這些都是我們做奴婢的本分,我怎麼知道,小侯爺會突然出現在廚房後院的。也許他正好路過呢?”
“路過?春盈我來咱們侯府也也有将近十年了,一次都沒有見過侯爺去廚房後院。今日他破天荒的到了廚房後院,後面還淋了雨,為了就是和你說一聲謝謝,你覺得這可能嗎?”
被春盈這麼一說,孫姑姑也有些百口難辯了,她隻能無力的回道::“春盈姑娘,我是冤枉的,我敬重小侯爺,給他送雨傘,也是奴婢對主子的本分,并無半點不敬。”
“這些話,你不要和我說,要說就和夫人說吧。你這會最好乞求小侯爺這次平安無事,不然你就是長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孫姑姑一聽,頓時腿一軟,一下子軟倒在地,春盈一個眼神,兩名侍衛頓時上前,一左一右的将孫姑姑架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