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桃花兒紅,柳樹兒青,一派欣欣向榮之像,正是踏青郊遊的好時節。
楊若夢到自己和三兩好友去郊外遊玩,準備去那白馬湖釣魚,然後做一頓全魚宴。
她的釣魚技術好,那魚餌也是最好的,因此不一會,就釣了滿滿一簍。
那魚兒身上銀光淩淩,活蹦亂跳,看着就喜氣,
楊若心裡美滋滋的,想着要将這些肥美的魚兒,變成美味佳肴,
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卻不想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陡然從她耳邊詐起,接着便感覺到耳朵一痛。“你這個死丫頭,太陽都曬屁股了,還在這裡裝睡。還笑,做什麼清秋大夢呢,虧我那麼含辛茹苦的将你們幾個養大,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熟悉的罵聲,将楊若徹底罵醒了。
眼睛一睜開,家徒四壁,屋裡連個像樣的凳子都沒有,旁邊一排黑不溜秋的矮櫃,放着姐妹們淩亂的衣服。
這時她恍然想起,自己不是在現代,而是悲催的穿越到古代了。
以前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小資日子,徹底離她遠去。
楊若這才想起,自己突然穿越到了,名為成國的曆史朝代。
這個朝代在華夏的曆史書中,是沒有的,但是很多事物,又讓她有些模糊的熟悉感,似乎都在以前的古裝劇中看到過。因此可以将這裡,看做是類似華夏古王朝的平行世界。
這裡沒有三國時代,唐朝過後,就是成國,然後再是宋朝。而這個成國,卻存在了三百年,出了好幾個有名氣的皇帝。
當然這些知識,都是楊若,翻開家裡的地理圖志看到的。家裡的人,卻沒有幾個認識字的,但是在矮櫃的角落裡,能找到這樣的書,這點讓楊若有些奇怪。楊若穿越過來的地方,名叫
這裡的人,重視農業,重視文化飲食,但實際情況卻是,物質及其匮乏。
而楊家就是這芸芸衆生中,最普通的一戶農家。
這是楊若從現代穿越到古代的第七個早上,她前兩天掉到河裡,昨天身體剛好點。就被王氏耳提命面,在這樣的叫罵聲中醒來。
“哎,娘,我知道了,你輕點,我的耳朵快要被你擰下來了。”楊若嘴裡讨着好。不着痕迹的從王氏的手裡逃脫出來。
“知道就好,給我長長記性。我像你這麼大,都嫁給你爹了,每天早上服侍公公婆婆吃早飯,你到現在還給我賴床。”王氏闆着臉,嘴裡絮絮叨叨,手卻已經放下了。
楊若頓時松了口氣,将唯一一件,被改過幾次的碎花盤扣衣套上,她的手和紐扣打了好幾次架,才将那複雜的紐扣扣好。
下面倒是簡單,一條黑不溜秋的寬腿褲,褲子裡面都是光的。
這樣的裝扮,上輩子她打死都不會穿,可是現在這身衣服,卻是她最好的行頭。
突然楊若感覺一陣尿急,急忙朝茅房跑去。
進門的楊青差點被她撞倒了,不由罵道“哎呦,阿若你作死啊!”
楊若卻調皮的朝二姐吐了吐舌頭,跑到門口。
到了外面,卻見一個四十左右年紀的嬸子,正推着自家院門,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隻見她穿着玫瑰紅中衣,外面配了件比甲,下面穿了條馬步裙。頭發梳的精光,鬓角處還戴了個亮閃閃的珠钗。
來到這裡,楊若還是第一次看到穿的這麼光鮮的人。
不過,她肚子實在太痛了,因此兩個人打了個照面,都沒說話。
那吳氏進門時,剛好看到一個女孩的側臉,和漂亮的側影,心道,這姑娘倒是長的水靈,那小身闆也好看。
可惜她家那小子,到現在還沒娶媳婦。
若是.
看到王氏沒出來,吳氏故意咳嗽了兩聲。
王氏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面色不由的一陣抽搐,卻又不得不換上笑臉,迎了上去。
“呦,是吳嬸子,今天你怎麼有空來了?”王氏裝作熱絡的樣子。
那吳嬸子将這寒酸小院,四處打量了下,看到竈台上擱着幾塊發黑的餅子,散發出一股怪味,她嫌棄的用帕子捂住嘴巴,遠遠的避開了。
隻聽她道:“我說王家媳婦,你不會不知道,我今天是來幹嘛的。今兒個是初幾了,你們說的話也該兌現了吧。”
王氏一聽,臉上頓時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不由笑道:“這時間咋過這麼快,我記得跟你說好,是十五給錢的。”
吳嬸子心裡一陣冷笑,讓你給我裝傻。“是啊,你說好十五,今天是初幾?”
王氏想了想道:“十八!”
“是啊,都十八了。虧我還等着你們将銀子送過來,卻不想,連你們的人影都看不到。我也跟你明說了,說好的本金和利息,六兩半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王氏一聽,心裡不由抖了一下。
去年年底時,他家男人楊大明摔斷了腿,楊家問吳氏借錢,那時借的是三兩銀子。後面這三兩銀子沒還清。月初的時候,楊若掉到河裡,差點淹死,請大夫時,又問吳氏借了二兩銀子。
這統共加起來就是五兩銀子。
楊大明腿剛好沒多久,這上工的時間,剛到一個月。他在酒館的工錢,一個月一兩銀子,說來也不低,可是家裡就他一個勞動力,卻要供應六口人的吃喝用度。
家裡四個孩子,老大楊翠腦子不好,隻會砍柴,剩下的三個,都隻會帶着一張嘴巴吃飯。
哪裡會掙什麼錢。
若說平時能賺點小錢,補貼家用。也就王氏織布能做點小錢,可是一匹布,最少得做上一個月,一個月也不過做到三百文錢。有時楊翠會賣點柴禾,可是那錢,等于沒有。
所以此時吳氏前來要錢,可就是釜底抽薪,要他們的命了。
“吳嬸子,怎,怎麼這麼多,我記得我們問你借了五兩銀子來着?”
吳氏冷笑道:“呦,你真當我家,是開慈善堂的,當時你們借錢的時候,可是白紙黑字寫好了的,說好了是三分利息,這利滾利,到現在最少要還上六兩半。”
吳氏将王氏黑着臉,繼續說道:“我那錢可是我兒子娶媳婦的彩禮錢,如今我兒子年紀也大了,我得幫他張羅媳婦。這彩禮錢,我可得收回。”
王氏心裡暗道,她家小兒子是個麻皮,又是瘸子,鬼才會将女兒嫁給她。
她這是在找借口。
王氏隻能回道:“吳嬸子,你也知道我們家情況,就孩子她爹一個人掙錢,卻有六張嘴吃飯。我家男子現在身子剛好,他再上兩個月的工,我們就有錢還你了。而且我手裡的布,也能賣一點錢,到時你不是可以多弄點利息。”
“哼,别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到現在我可是連一文錢都沒看到。我可是知道,今天你家男人發工錢,他一個月不是都能掙一兩,所以今天不見到銀子,我是不會走的。”
吳氏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她将這話撩在這裡,一下子就将王氏的後路,給堵死了。
卻見她說完,竟然在小院,找了一矮凳,坐了下來。
王氏心裡着急,卻不得不露出笑臉:“看嬸子說的,還怕我們不給。等孩子他爹工錢到手,我立馬給你送過去,哪敢讓你在這裡等。”
吳氏此時也不看她臉色,從衣服口袋裡,摸出點瓜子,慢慢的嗑了起來。
這邊瓜子扔進嘴裡,那邊就順着嘴角溜出來了,王氏聞着那瓜子的香味,心裡那個饞。
卻見吳氏揚起手,“别,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家男人回來。”
王氏暗自恨的牙齒直癢癢,家裡不要說是六兩半了,就是一兩半銀子都拿不出。
家裡四個孩子,最小的楊帆都十歲了,都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家裡的孩子長的快,吃喝用度都無形中增加了許多。
他們家能維持正常的開銷,都很不錯了,那裡還有結餘的銀子。
前兩天還去隔壁家,李嬸子那裡,借了幾個雞蛋,到現在都沒還。
王氏面色難看,半天沒動。
此時吳氏嗑了會瓜子,掀起眼皮朝王氏看了眼,便猛然咳嗽了兩聲,門口頓時走進來兩名壯實的漢子。
進來的兩個男人,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長的五大三粗,兇口露出黝黑的兇毛,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他們進門後,朝王氏惡狠狠的瞪了幾眼,那兇橫的眼睛,還朝她高聳的兇脯瞄了兩眼。
王氏頓時感覺,像被兩條吐着紅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一般,渾身冰涼。
王氏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頓時吓的心裡砰砰亂跳,别看她平時嘴巴不饒人,膽子其實卻很小。“我說嬸子,你這是幹嘛,都是鄉裡鄉親的,你可不要吓我。”
吳氏冷笑道:“我話也跟你明說了,今天若是收不到錢,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那兩男人面露表情,目不斜視,雙手環兇,露出遒勁的肌肉。
聽吳氏這麼說,眼裡露出一股意味尋常的冷笑。
那王氏哪裡還敢再說什麼别的話,急忙道:“那我讓孩子去找他爹,看看工錢發了沒?”吳氏的面色這才好了點,“你們動作快點啊,我還有别家的錢要收,沒那麼多閑工夫,在你這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