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号确實厲害。可他過早的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殊不知……對手的手裡還有更多籌碼。”

　　“哦？你的籌碼是什麼？”陸眠淡淡的問。

　　霍逐沒說話，華楹替他回答了，“他們确實破解了雪峰山的安保程序，可我後來也做了完善和補充。你的祁先生自以為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實驗室，卻不知道他的一切行動，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中。”

　　這就是底牌麼？

　　陸眠覺得有些好笑，那他們的牌，可真夠爛的。

　　霍逐輕輕一笑，“陸眠，還記得我們最開始的那個遊戲嗎？”

　　陸眠的瞳孔再次收縮。

　　AorB。

　　她牙關沉沉的咬合了一下，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

　　“半分鐘之後，蕭祁墨便會面對一個選擇題。在他面前會出現兩個選項按鈕，你們兩個，隻能活一個。當他摁下A按鈕，辦事處的莊園就會爆炸，他會活下來。當他摁下B，他那邊的實驗室爆炸，辦事處相安無事。”

　　霍逐笑，“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你已經被我帶到了這裡。”

　　在霍逐說完這些話的同時，半分鐘的時間也到了。

　　蕭祁墨也來到了有兩個按鈕的屏幕前。

　　陸眠直勾勾的看着大屏幕，身體還有些酸軟，即使RE因子生效，也需要時間。

　　她想起來華楹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如果你和蕭祁墨隻能活一個，他會怎麼選擇？

　　沒想到，這種選擇來得這麼快。

　　她真的很厭惡。

　　霍逐看着陸眠的表情，十分滿意。

　　但還不夠。

　　他要的是陸眠徹底的絕情絕義。

　　——

　　這邊的實驗室，蕭祁墨和達因等人看着面前的按鈕。

　　顯示屏上有中英文兩種語言，誰都能看得懂，誰都能明白。

　　蕭祁墨擡手，在這種危機關頭，冷靜的摘下了眼鏡，裝到了口袋裡。

　　現場的一衆人，第一次見到他不戴眼鏡的樣子，齊刷刷的咽了口唾沫，被震懾到了。

　　毫無疑問，祁先生的眼鏡，有封印作用。

　　“我們被監控了。”蕭祁墨淡定的說着。

　　“祁先生？”達因一慌，“現在怎麼辦？”

　　而孫輝給了他們一點信心，卻也算不上什麼好消息。

　　他端着筆記本，凝重道：“十三号給我的手冊上面有應急方案，但是我需要時間，大概半個多小時……”

　　半個多小時，黃花菜都涼了。

　　對方壓根不會給他們機會破解的。

　　汪緻琦氣得一拳錘在牆上，四周已經是封閉空間，誰也逃不出去。

　　“太過分了！又是這種把戲！這個實驗室的Boss這麼變态，就喜歡玩AorB的遊戲嗎？”

　　霍逐聽得到他們說話，眉眼斂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執着這個遊戲呢？

　　因為……

　　他也被抛棄過。

　　被世界抛棄的人，才能更好的成長，不是嗎？

　　霍逐摸着下巴，饒有興味的看着屏幕裡的蕭祁墨，問着陸眠，“你猜，他會怎麼選擇？是你活，還是他活？”

　　華楹笑了，“至親尚且都能放棄她，戀人又算得了什麼？而且，就算他一個人選擇了陸眠，又能怎麼樣？那麼多人，難道都選擇去死嗎？”

　　霍逐坐在高位上，緩慢的換了個動作。

　　“陸眠，即使他不選你也沒關系，因為……不管他摁下哪個鍵，爆炸的都隻會是雪峰山實驗室，死得隻會是他。”

　　陸眠眼底的皿紅，更甚。

　　“先生這是在幫你，要是蕭祁墨放棄了你，正好可以報仇了。他曾經救了你又怎麼樣，你該不會真愛上他了吧？”華楹覺得不可思議。

　　霍逐适時的添了一把火，“别難過，誰讓我這裡是回收站。專門收留你們這樣的人……”

　　回收站……

　　陸眠讨厭聽到這樣的詞。

　　就在兩人一唱一和，一邊看蕭祁墨的笑話，一邊等陸眠徹底死心時，卻發現屏幕裡的那些人，突然間都冷靜了下來。

　　所有人靜默着，如果不是他們的眼皮還在動，華楹就要懷疑頁面卡了或者被黑了。

　　“祁先生，你替我們摁吧。”

　　汪緻琦左右看看身邊的隊友，說了這麼一句話。

　　鏡頭裡的蕭祁墨眸色深沉。

　　他的手，是落在B按鈕上的。那個按鈕，是選擇讓陸眠活。

　　以汪緻琦為首，達因、孫輝、柯為民齊齊将身上的配槍放回了槍套。

　　所有人的臉上，隻有四個字。

　　視死如歸。

　　陸眠意外的怔了下。

　　蕭祁墨轉身過來，看着衆人：“後悔嗎？”

　　汪緻琦輕哼一聲，“不就是AorB選擇嗎？老子自己放棄自己不行嗎？”

　　“就是！”達因狠狠的撕咬了兩口辣條，“死了，我們也是光榮的。這是身為男人的尊嚴，也是身為刑警的尊嚴。”

　　“祁先生，我們自願選擇，讓陸小姐活！”

　　蕭祁墨薄唇抿成了直線，些許感激。

　　而這邊的陸眠，已經濕了眼眶。

　　她，何德何能？

　　讓這一群人為她犧牲？

　　“怎麼會這樣？”華楹操控着電腦，“這些人都傻了嗎？他們想幹什麼？”

　　華楹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最大的預想便是十三号深情不負，選擇讓陸眠活，可她從來沒想過，其他人也跟着發瘋。

　　這算什麼？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樣事？

　　放着自己的性命不要，選擇讓毫無關系的人活下來？

　　她一發狠，直接又加了條五秒倒計時程序。

　　他們肯定是還沒有真正的危機感。

　　五……

　　四……

　　達因、汪緻琦、孫輝一起把手放在了蕭祁墨手背上，B按鈕。

　　狠狠的摁下，沒有猶豫。

　　華楹氣得不行。

　　霍逐意料之外。

　　陸眠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一片冷然。

　　師父說得沒錯，她不後悔放下屠刀。

　　這個世界，其實對她很溫柔。

　　實驗室内，并沒有想象中的爆炸。

　　霍逐疑惑的看向華楹，華楹則看向了自己的電腦：“不對啊，我設置的明明是摁下即爆啊……怎麼現在還沒爆？”

　　她一邊說着，一邊仔細的檢查着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霍逐有些不耐煩了，他對除了陸眠之外的人，向來沒什麼耐心。

　　“到底怎麼回事？”

　　“先生，請您稍等。我馬上更改程序。”華楹緊張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