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25章 曦曦,不要再走了
夜零更聽到了徐淮音揭露的兩年前那場屬于沈亦欣的悲劇。
她也打聽過,隻聽聞是她是墜馬踩傷的。
她從來不知道,沈亦欣的左手受傷,竟然是因為葉謹聞而引起的。
而那時候的葉謹聞為什麼着急離開,夜零也心知肚明,應該是因為收到了她的求救短信吧。
夜零就那麼面無表情,靜默的給楚空做着急救。楚空跟别人不一樣,他本身就患有絕症,如果急救不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她在刺激了楚空的人中穴之後,從自己的急救包裡翻出來一顆藥丸,給楚空塞了下去。
“小姐,你給楚先生吃了什麼?”
“救命的藥。”夜零沒多解釋,看着楚空漸漸的恢複了意識,這才慢慢收回銀針,重新放回急救包。順手一塞,就塞到了衛琴看不到的地方,就跟變戲法似的。
衛琴沒顧上這些,轉頭瞧見楚空睜開眼了,連忙走了過去。
“先生!”
“我這是……”楚空劇烈的咳嗽了一陣。
“您剛才暈厥過去了!”衛琴後背冒着冷汗,後怕連連:“先生,醫生特别叮囑過,您不能情緒激動,這很容易引起呼吸困難的……”
對于ALS患者來說,呼吸困難是很糟糕的事情。
夜零站在旁邊,淡淡的說了句:“楚大師,别勉強了,沈亦欣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不會開心的。”
“亦欣……”楚空捂着心口,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休息室一陣沉默。
“楚大師,本來我隻想找你簽個名。你保重,我先走了。”
她來得匆忙,走的也匆忙。
衛琴這才反應過來,沖着夜零的背影喊了聲:“小姐,謝謝你出手相救!謝謝!”
“不客氣!”
她揮揮手,順手拉開休息室的門,猝不及防的,外面站着一位雙眼盈滿淚水的女孩。
夜零猛地後退一步。
下一秒就是倉皇的找圍巾遮擋自己的臉。
隻可惜,她的動作,在沈亦欣看來隻是徒勞。
沈亦欣雙眼含淚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那麼深那麼重的看着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她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呢?
大概是從衛琴大聲喊師父的時候,就急匆匆來了。
她還沒推門,就聽到了裡面傳來一道熟悉而悠遠的聲音。
“不想他死,就閉嘴。”
她是誰啊,她是學音樂的。
學音樂的聽力,要比普通人靈敏很多倍。
她怎麼可能忘得了曦曦的聲音,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沈亦欣就那麼僵直的站在門口,一眨不眨的看着夜零,生怕眨一下眼睛,對方就會消失。
隻一眼,僅一眼,她便确定,眼前的這個人,便是她日思夜想的葉淩曦!
她那天沒看錯,那天的背影,就是曦曦!
她還活着,她還活着……
真好。
就算這雙手都不要了,能看到她活着回來,她也知足了。
曦曦……
曦曦……
夜零咬了下朱唇,别開了眼神。
楚空和衛琴都有些茫然的看着這兩個人。
直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半分鐘,沈亦欣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在地,砸在地上。
她說不出話,隻上前走了兩步,直接抱住了夜零。
她雙手緊緊的環着夜零,很用力的抓着她,怕她會跑。
沈亦欣是标準的千金閨秀,就算是哭泣,也都是那種沉默式的表達,沒有聲音,隻有顫抖的身體。
千般萬般情緒,在心頭喉間翻湧。
所有的所有,都化作指尖的力量,她抱着夜零不肯放手。
夜零的心情也很複雜,她本來不想跟沈亦欣打照面的,她來休息室這邊,隻是想要張楚空先生的簽名,隻是遇到了這個意外。
如今場面,非她所想。
她擡起手,輕輕的拍了拍沈亦欣的後背。
拍了好久。
“欣欣,别哭了。”
一向愛搞事的夜零,也難得溫柔的安撫着。
聽到熟悉的名字,沈亦欣的肩膀微顫,右手用力的攥着夜零的衣服,那些積壓的情緒不知該怎麼宣洩。
哭泣和眼淚,成了最好的表達方式。
她一邊搖頭,一邊抓着夜零不放。
過了好一會兒,沈亦欣才慢慢松開夜零,小心翼翼的說了第一句話:“曦曦,不要再走了。”
不管過去怎麼樣,不管現在怎麼樣,她隻想留下她。
夜零歎了口氣,拍了拍沈亦欣的肩膀,“先别說這些了,今天不是你師父的音樂會嗎?你勸勸他吧,他今天不适合登場。”
沈亦欣知她這是轉移話題,眼底蒙上一層落寞,手指在她衣服上又抓了抓,見夜零依舊沒打算正面回答她的話,也懂了。
沈亦欣挽起一抹溫柔大方的笑意。
夜零從大衣裡掏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沈亦欣接過來,珍惜的抓在手裡不肯用,夜零幹脆把一整包紙都給了她。
沈亦欣這才輕輕擦幹臉上的淚痕,然後将整包紙巾小心翼翼的裝進自己口袋。
因為失去過,所以現在的一點一滴,她都倍加珍惜。
沈亦欣收起情緒,走到楚空身邊,腼腆的笑了笑。
“讓師父看笑話了。”
“無礙,剛才是這位小姐救了我。”
“她醫術很好。”沈亦欣在說起夜零時,眼睛都是放着光彩的。
楚空從她死寂了兩年的光亮眸子裡,看到了複活,心中甚慰。雖然不清楚這裡面的緣由,但總算有人來撫慰自己愛徒心口的傷疤了。
夜零站在一邊,輕咳着撥了下波浪長發,“我早就不當醫生了。”
沈亦欣看她一眼,抿着嘴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夜零心虛的轉過了頭。
“師父,今天的音樂會,你就聽曦曦的,暫時别登台了。以後等你身體恢複一點,咱們再登台。”
“機會,哪裡還有機會……”
沈亦欣不想看他這種孤注一擲的樣子,“一定會有的!”
“也許,你真的不該拜我為師……我這人脾氣臭,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不知道怎麼詛咒我呢,可憐連累了你,也變成了這樣子。”
“師父,這跟你沒有一點關系。”沈亦欣有些哭笑不得。
夜零視線默默的落在沈亦欣帶着蕾絲白手套的左手上,眼神微微一暗。
“師父,你就聽我一次吧。實在不行,我可以替你登台,這兩年,我也一直都在練習單手彈琴。”
這話說得心酸,楚空又是一番意難平。
就在他們讨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一直在休息室化妝的邵芸萱,總算姗姗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