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怎麽看?”
“先皇的死狀,和這個案子裡死去的弟弟一模一樣。”雖然在家裡,遊福仍是傾身靠近一些,聲音也壓得很低:“當時也不是沒有人懷疑皇上,畢竟先皇無子,而皇上在先皇之後既佔了嫡,也佔了長,是先皇死後得到最大好處的人。可先皇的死狀實在是太挑不出毛病了,所有太醫都沒看出有何異樣。”
遊老輕輕點頭:“曾正昨日才回來,今日就讓你找出這個卷宗,並且拿到手後立刻又去了一趟言宅,這不會毫不相關。”
“爹您的意思是,曾大人這次出去找到和先皇有關的線索了?”
“先皇從出生至死亡都在京城,若是查先皇不該離京。有些事情,是一通百通的。”遊老將手中的棋子落下,斷了黑子的一條長龍,輕笑道:“她好像什麽都未做,京城聽不到有關她的半點事情,可我卻眼看著她手裡又多了一張牌。”
遊老起身,去到書案上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後印上族長印信和他的私印,裝入信封用蠟封口,再用另一枚印信在蠟上按出獨有的形狀。
“派人快馬加鞭送回去。”
遊福應下,他看到父親信上寫的是再派一百人過去。父親之前已經派了一百家丁隨三位族人前去安皇子身邊了。
而此時的計安,終於到了雙繩城。
城門大開,早一步得著消息的大將軍許容文、雙繩城守將孟凡,以及監軍陳公公率將領迎上前來。
“末將見過安皇子殿下,見過公主殿下。”許容文等人盔甲著身,隻拱手行禮。
計安下馬回禮:“勞眾位久候。”
這時榮豐從馬車裡走出來,這一路顛簸,他骨頭縫裡都疼了,正不爽得很。正要甩個臉色,可一擡眼看到陳公公,立刻夾緊了腿,也夾緊了聲音快步下了馬車走到陳公公面前行禮:“榮豐拜見公公。”
陳公公雖也是公公,但除了面皮白嫩些,也沒有胡須,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顯得年輕許多,一眼看著就是個偉岸男兒。
他實在看不上扭扭捏捏故作姿態的榮豐,不過在軍中這幾年也讓他心兇寬廣不少,懶得和他計較,擺手道:“免了,進城吧。”
就連聲音,也隻稍顯尖銳,並不陰柔。
從一見面,計安就在留意他,比起半個自己人的許容文,陳公公的存在顯然要微妙得多。
不虞和他分析過這個人,說陳威陳公公已經脫胎換骨,早不是以前還在京城時的模樣,也不能單純用好壞來形容。
忠勇侯出事,他身為皇帝的親信,這其中一定有他的手筆。但這兩年他在戰場搓磨,看盡生死,並且有過大將軍跑路,他率軍抵抗,最後由他斷後的壯舉。這人,說不定可用。
此時看他的姿態,和榮豐確實是兩號人。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眼神,陳威看過來。
計安朝他輕輕點頭,翻身上馬朝許容文道:“許將軍,先進城?”
許容文上馬,策馬讓至一側:“殿下請。”
“請。”
互相禮讓之後,計安領先半個馬身在前,許容文、孟凡和陳威以及榮豐四人並騎在側。
陳威轉頭看榮豐一眼,見他隻是更挺直腰,並無要退後的意思,涼涼的笑了。
當年他在宮中時,榮豐不過是個排不上號的小東西,如今倒是囂張到他面前來了。他雖已經看不上那些個事,可想把他踩下去?那,不可能!
進了城,一行直接去往原來的衙門,如今那裡已成了將軍衙署。
清歡的馬車直接從側門駛入前院。
馬車停下,她把著良姑姑的手臂從馬車裡出來,就算是來和親的,就算一路風塵仆仆,她也妝容齊整,並一身盛裝。
就好像她眼下所在,仍是她的公主府。
站在車轅上往下一打量,清歡笑了:“倒都是熟人。許將軍,許久未見了,看著精神比在京城時好了不少。”
許容文抱拳:“公主的風采一如從前。”
“本宮就當你是在誇獎了。”清歡又看向孟凡:“看孟將軍就知道了,邊境是比京城清苦不少。”
瘦了不少的孟凡苦笑,連連抱拳不敢接話。
清歡的眼神最後落在了陳威身上,卻是朝他福了一福:“陳公公的壯舉,本宮在京城也多有耳聞,心下實在是佩服得很。若人人都如陳公公這般,何用我這公主來和親換取和平。”
陳威眼神亮了又亮,他自認自己所為不比那些身體不缺個東西的人遜色,並因此換來了軍中所有人對他的敬重。
可他沒想到,向來桀驁不馴的清歡公主會如此說。
那豈不是說,他在京城也有了好名聲?
計安看他一眼,上前朝阿姐伸出手扶她下來,邊道:“陳公公不愧名字裡的威字。”
陳威朝兩人彎下腰去。
他這一生,若能得一皇子一皇女如此評價,將來記入史書,和那些醃臢貨總不一樣。
清歡步下馬車,和阿弟對了個眼神。她那話說得真心,在京城聽聞虎威將軍段奇棄城跑了,卻是陳公公率軍抵抗的時候,就覺得這公公有幾分皿性。
可阿弟接這麽一句,讓她覺出些不同來了。
她用眼神詢問:要用他?
計安輕輕點頭。
清歡眨眼表示了解,她知道以後要用什麽態度對待陳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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