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心虛也壓不下，被蕭九安戳來戳去的煩躁，在蕭九安連著戳了七次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後，紀雲開終於忍不住，一把拍掉了蕭九安作亂的手：“王爺，認真一點。”
“本王哪裡不認真？”手背被拍紅了，可看到紀雲開被戳紅的腦門，蕭九安卻不敢說出來，心虛地瞥了紀雲開一眼，蕭九安悄悄地將手背到身後，見紀雲開沒有生氣的意思，蕭九安暗暗松了口氣。
果然，他的雲開不是小氣的女人。
“你哪裡都不認真。”紀雲開沒好氣的白了蕭九安一眼，懶得跟他進行這種沒有意義的對話，直奔主題：“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她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來。
這次輪到蕭九安沒好氣了，瞪了紀雲開一眼，蕭九安冷著臉道：“新年！新年第一天，你居然會忘記？”
這是他與紀雲開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虧的他日夜趕跑，跑死幾匹馬，才趕在除夕前趕到京城，想陪紀雲開一起過新年，結果這個女人居然全給忘記了，他真的是……
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新年？”紀雲開一愣，隨即一臉不解地道：“新年有什麼特雖的意義嗎？”
新年不就是那樣過的嗎？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事情嗎？
“對了，要給人拜年是嗎？我們要去給誰拜年？”好像，她沒有準備年禮，也沒有給人送過年禮。
這個……真的不能怪她，她根本不懂過年的習俗，她的新年……
在沒有成年前，除了被養父母領走的那一年，跟著出去拜過年，後來每一年她都是獨自在書房中度過的。
不是養父母不帶她去，而是她自覺格格不入，不想去平添尷尬，讓人不自在。
成年後，她都是一個人過的，除了會在早上給認識的人發個祝福短信外，就沒有別的活動了。
新年對她而言，與平時沒有什麼區別，頂多就是……外面的熱鬧，襯得自己更孤單罷了。
提起新年，紀雲開不由得想過遠在另一個世界的首長，不知道今年沒有收到她的拜年短信，首長會不會不高興？
微不可聞的皺起眉頭，紀雲開很快就恢復如常，但躺在她面前的蕭九安，卻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落的落寞與寂寥。
心中莫名的一痛，蕭九安收起臉上的冷色，伸手摟住紀雲開，這一次紀雲開沒有僵硬，也沒有拒絕，她難得配合的放松身體，依偎在蕭九安的懷裡。
平時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但每當歡聚的節日，看著身旁的人成雙成對，唯獨自己一個人，那種感覺真的不是一般的凄涼。
蕭九安沒有問紀雲開以前遇到新年是怎麼過的，而是細細地說起自己的新年是怎麼過的。
“在本王很小的時候，新年是與很多人一起過，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懷著善意，每一個人都針鋒相對，張口就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會落入旁人的圈套，越是新年這樣的場合，越得小心翼翼，不能行差一步。”
“我印像最深刻的是有一年，除夕夜排在我上面的哥哥，被那個稱為父親的男人誇了一句。第二天一早，我那個哥哥就死在屋內，說是炭火用的太多，中毒窒息而死，最後死了一批伺候的人。”
說到這裡，蕭九安微不可聞的露出一抹嘲諷。
“後來離開了那裡，就隻有我、母親還有墨七惜三人相依為命。那時候我們能活下來就很好，能有一口飽飯吃就很幸福，過年與否與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再後來，母親死了，就隻有我和墨七惜。我們二人更不會想著過年，每天想著怎麼活下來，就耗費了我們所有的精力。”
“開始記得新年，開始過新年，是被燕北王收養。我似乎沒有告訴你，我不是燕北王的兒子，我是他的養子。”
蕭九安輕描淡寫的爆出這個消息，好似一點也不知，這個消費暴露後，會帶來怎樣的震撼。
紀雲開也平靜的聽著，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一樣。天知道，她一點也不知道好不好……
“養父是個非常顧家的男人，他愛他的妻女，每到新年，不管多忙，他都會空下來陪他的妻子與女兒。我那時並沒有回燕北王府，我一直獨自生活，獨自接受訓練，但每年養父都會為我準備新年禮物，也會在新年那一天陪我吃了一頓飯。自然不是什麼正常時間，而是夜晚過來看我一眼，然後就回去了，畢竟他的妻女才是他的親人。”
“養父死後，我遵循養父的做法，不管多忙，每年新年都會陪十慶一起吃飯，新年那幾天也會呆在王府不出去，以便十慶能第一時間找到我，讓十慶知道她是有親人的，哪怕養父不在。”
蕭九安絕不是一個擅長講故事的人，明明是一個落寞又勾人心的故事，從蕭九安嘴裡講出來，卻是平淡無奇。
但出奇的，聽到蕭九安將自己過年的經歷一一道來，紀雲開莫名的平靜下來了，心裡那一絲陰郁也消散了。
果然，幸福是要比較的，雖然她每年過年都是一個人，但對比一下蕭九安，她似乎比蕭九安幸福多了。
至少，她沒有經歷那麼多生生死死，也沒有經歷吃不飽、穿不過暖的日子。
和蕭九安相比，她是幸福的。
不由自主的，紀雲開更加貼近蕭九安……
蕭九安自是不會拒絕，主動將人抱緊，輕拍著紀雲開的背，有一下沒一下：“每年新年，我身邊都有人陪伴，但是對我而言，新年與平日也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今年不一樣，今年我們一起過年，莫名的……我很期待。”
因為期待，所以才會不管不顧的趕來京城，因為期待，所以才會在一醒來，鄭重地提起此事。
因為期待，才更想獨自與紀雲開一起過，獨屬於兩人的第一個新年。
新年的第一天，他隻想與紀雲開在一起度過，沒有多餘的亂七八糟的人，隻有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