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還用說嗎,這一切當然都是王安的安排。
你以為之前他派出鄭淳,隻是隨便找幾個乞丐,過來惡心王雪嬌就完事?
不不不,這位厚臉皮的少年太子,何時曾這麼單純過?
他想要報復誰,自然不是圖一時快意,而是全方位立體360度無死角惡心對方。
王安在派鄭淳出去的時候,順便也讓他從留在樓下的太子衛中,把黃束和楊寶也帶出去。
三人分工明確,鄭淳出去找乞丐充數,黃束和楊寶則聯系附近的丐幫。
老黃和老楊多年戰友,又一起經歷了海鯊幫臥底一役,配合得極為默契。
兩人接連找到附近幾個丐幫的頭目,告訴他們,得月樓有貴人前來賜予金銀珠寶。
這個所謂的貴人,自然就是王雪嬌。
在老黃兩人的極力描述下,王雪嬌變成了一個悲天憫人,完全看不得底層百姓受苦,情願散盡資產,也要救苦救難的女菩薩,女善信,一位道德完美的公主。
這一通騷操作,徹底激發了這些乞丐們的貪婪和欲望。
女菩薩,女善信,代表她的錢很好討要。
而公主的身份,又代表她家不缺錢。
這樣有錢又樂善好施的人,試問,哪個乞丐會不喜歡?
當時很多乞丐仍舊半信半疑,直到在老黃和老楊的攛掇下,他們提前布置在得月樓周圍,最終堵住了那幾個被賜予珠寶的乞丐,眾人這才相信。
“這個女菩薩不得了啊,一出手就豪擲千金,那些得到珠寶的幸運家夥,每個人手裡的珠寶,隨便都值百兩銀子......”
消息不脛而走,就跟曬了朋友圈一樣,很快附近所有乞丐都知道了,不約而同地向得月樓彙聚而來。
早在樓上賓客還在飲宴的時候,得月樓看似平靜的周邊,卻已經是摩肩接踵,暗流湧動。
自古財帛動人心。
這些個丐幫的成員,就跟打了雞皿一樣,死死盯著得月樓大門,發誓一定要將王雪嬌這位女財神攔下來。
如今,女財神順利露面,他們如何不欣喜若狂。
“公主殿下!女菩薩!這邊......還有這邊......”
乞丐們擠成一團,無數隻缺了口的破碗,爭先恐後遞到王雪嬌面前,乞求著施舍,就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雛鳥。
“這個......讓大家失望了,本宮今日急著出門,並未帶上太多銀兩......”
大庭廣眾之下,王雪嬌沒辦法發飆趕人,隻能忍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把之前應付王安的囫圇話又搬出來。
然而,有人卻並不買賬。
“公主殿下,你不是也送首飾嗎,你身上這麼多首飾,全部分給大家,也夠大家吃幾頓飽飯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喬裝過後,混在乞丐堆裡,專門負責煽風點火的黃束。
果然,乞丐們一聽,紛紛附和起來:
“是啊,殿下,你的首飾能賞賜給別人,為何不能賞賜給我們?”
“還是說,公主殿下你是舍不得,又或是徒有虛名?”
“都說公主殿下菩薩心腸,難道都是騙人的嗎?”
當然是騙人的......面對一聲聲質疑,王雪嬌幾乎抓狂,好想這樣大吼一句。
可是她又知道,她做不到。
她隻是為了秀和王安截然不同的態度,才假惺惺放出善待民眾的豪言,而並非她自己說的那麼善良。
說白了,這就是一枚道德婊。
指責別人的時候,站在道德高地,一通義正言辭,等真的事到臨頭,輪到自己的時候,卻又往往推諉抗拒,唯恐避之不及。
不過王雪嬌這會兒,已經被眾人捧得下不來台,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表演下去。
不然的話,一旦被人發現她心口不一,說一套做一套,恐怕善良公主的形像,立刻就要崩塌。
而她辛苦多年才建立起來的名聲,也會隨之臭大街,乃至煙消雲散。
套用一句粗俗的話:自己裝的逼,含著淚也要裝完。
王雪嬌低頭看著自己的滿身珠寶,眼裡充滿不舍,心裡更是在滴皿。
這是她唯二最喜歡的珠寶首飾。
剛才已經被迫送出去一套,好不容易留下這套,此刻竟也要送出去,這簡直是在割她的肉啊!
王雪嬌用手捂住兇口,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又過了一會兒,她總算下定決心,將身上的首飾一件件含恨取下,統統拋灑出去:
“給你們,都給你們,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王雪嬌發髻蓬松散亂,臉色鐵青地看著爭搶不斷的乞丐,兩隻拳頭死死攥緊,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看了幾秒,她忽然擡起側臉,一臉怨毒地瞪向樓上看著熱鬧的王安,幾乎咬碎銀牙。
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神,仿佛在告訴王安:
是你,都是你害我損失這麼慘重,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你百倍償還。
不僅是她,為了緩解混亂的局面,王瀚和王睿也出了不少皿,陸續拋出近千兩銀票,這才有機會脫身。
三人這次再不敢磨嘰,各自在護衛的保護下匆匆離去。
來時珠光寶氣,威風八面,去時一身黯淡,狼狽不堪,恐怕三人沒一個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聯合起來搞我,這次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再有下次......哼哼......”
熱鬧看完了,王安拍了拍掌心的浮塵,直起腰,剛轉過身一看,便皺起了眉頭。
隻見剛才對蘇家搞背刺的馮侖,竟然沒有離開,反而恬不知恥地糾纏上了蘇幕遮。
兩人之間不知在說些什麼,但見蘇幕遮一臉抗拒的模樣,不時將臉撇到一邊,似乎不想理會。
可,那馮侖就跟一塊牛皮糖一樣,無論蘇幕遮怎麼避讓,他總是想方設法粘上去,甩都甩不掉。
臥槽,一條斷脊之犬,也敢打我家幕遮的主意,誰給你的潑天狗膽,讓你在此狺狺狂吠?
王安目光一凜,大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