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正是萬物蓬勃生長的時候。
塞上鶯飛,江南草長,無論動物還是植物,都會在這個最宜人的季節裡,瘋狂進行繁殖。
距離京城不遠的清河沿岸,往年被稱作城郊一景的十裡蘆花,本該是風景最盛的時刻。
然而此刻,兩岸卻是光禿禿一片,就跟狗啃過似的。
別說是隨風搖曳的雪白蘆花,就連蘆葦葉子也見不到幾片,全都被人為地割得幹幹淨淨,大部分隻剩下裸露的褐色泥土。
以至於,王安一行搜尋到這裡時,也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乖乖,到底誰這麼奇葩,這簡直是把清河從一個秀麗的大姑娘,硬給削發為尼,整成了滅絕師太啊!”
王安手勒韁繩,騎在一匹棗紅駿馬上,身旁拱衛著太子衛,後面還跟著從徐忠年那借來的衙差。
人如虎,馬如龍,幾百人浩浩蕩蕩沿河而下,令得無數路人側目,不敢靠近。
“來人止步!”
就在王安因為清河兩岸蘆葦被割,可能會丟失線索發愁時,前方二十餘騎縱馬而來,看樣子,好像是朝廷的人馬。
王安和淩墨雲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疑惑。
這二十餘騎,一看就是正規軍,怎麼會出現在清河這種地方?
對方很快接近,為首一名將領模樣的男子,勒住韁繩,目光掃了一圈,衝身穿武將服的淩墨雲抱拳:
“敢問兄弟是哪位將軍麾下,是否是前來交接的?”
“交接?”
不等淩墨雲沒說話,便聽王安問道:“什麼交接?”
“就是換防,交接者需沿著清河一側,上下巡遊,防止宵小之輩接近,以免壞了天家的大事,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那將領見問話的是一個少年,不由有些輕慢。
王安沒和此人計較,畢竟他出門穿的是便服,對面認不出來也正常。
略作思量,王安便明白過來,又問道:“可是昌王回來了,要走水道,才命你們割掉兩岸蘆葦,以方便那些不能靠近的百姓,可以遠處瞻仰?”
“呵呵,你倒是挺聰明,不錯,這些蘆葦,確實因為昌王殿下回歸割掉的,一方面方便百姓瞻仰到殿下的風采,另一方,也是不給賊人藏身偷襲之所。”
那將領笑了笑,頗為倨傲的樣子:“不過,這種事,都是那些河工雜役在做,還輪不到我們金吾衛。”
王安神色微動:“你們是金吾衛的人馬?”
“當然,昌王殿下回歸,為了確保清河水道安全,朝廷特意調派我等金吾衛,負責巡防兩岸......”
那將領說到這,皺了皺眉,忽然審視起王安和淩墨雲來:“你們不是我們金吾衛的人,那來此幹嘛......算了,既然你們不是來交接的,我還和你們廢什麼口水,走了走了。”
他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就要招呼眾人撤退,忽又想到什麼,回頭說道:
“別說我沒警告你們,既然你們不是來護衛昌王殿下回京的,就別再往前方走了,免得暴露了我軍的部署!”
因為王安不想引人注意,所以太子衛全都作普通士卒打扮,導緻此人沒能認出來,全程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待這這些金吾衛離開之後,淩墨雲卻犯了難,皺眉來到王安跟前:
“殿下,末將也聽說昌王會在今日午後回歸,這裡沿岸被清理得這麼幹淨,末將真擔心,老黃他們留下的信號也跟著消失......”
“消失就消失吧,又不是沒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