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的問題看似簡單,但卻讓孫敬明稍一猶豫。
他知道,如果說之前對太子的通風報信還在背叛昌王的邊緣大鵬展翅的話,一旦他將昌王的行蹤和動作告訴太子,他就真的跨越了那一條線。
但......
對現在的他來說,有區別嗎?
孫敬明苦笑一聲,猛地喝了一口茶,目光投在自己的藥包上。
他不是傻子,之所以開始期盼太子聯系他,背後的原因他自己也很清楚。
就算是現在,他也已經回不了頭了,死心塌地投靠太子,他還能有一條活路,但要是他勾結太子的事情被太子捅給昌王,或者把他爹的罪名交給陛下,昌王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在昌王心中,叛徒,隻有死一個下場!
所以,現在,讓他投向太子的,並非隻有太子的壓力,還有他背後,來自昌王的壓力......
他太害怕了,害怕某一天被昌王發現,一覺睡醒,自己就成了一具屍體。
這幾個月下來,他看得很清楚,也想得很清楚。
現在他爹還是昌王的馬前卒,如果昌王得勢,有他爹在,他起碼能夠保證自己的性命,而如果他幫著太子,太子一旦保住地位,他們孫家,也不會就此沒落。
押注,是要兩頭壓的。
而這籌碼......
孫敬明眼神一暗,放下茶杯道:“之前昌王得到禮部探子傳來您和楊尚書商議的藩王名單後,就一直對外宣稱不再和太子殿下作對,不過......學生撞見了一件事,或許,昌王另有謀劃。”
“哦?說來聽聽。”
王安敏銳地注意到了孫敬明的稱呼,微微一笑,折扇輕搖,態度越發從容。
不過,王瀚那家夥果然不蠢,還知道不去和炎帝掰手腕,否則,他還真想看看,王瀚那副自命不凡的樣子碰壁的下場......
王安心道可惜,漫不經心地聽著孫敬明的話。
畢竟王瀚會暗地裡想要對付他,也不難猜到,關鍵隻在於,用什麼方法而已。
“學生記得,那是三天前的晚上。”
孫敬明回憶道:“學生已經得到了昌王的信任,一般來說,昌王若是和人商議事情,都會召學生和王府長史隨從,不過,那天晚上,昌王卻特意吩咐我們沒有事情不要去書房隨侍,學生雖然覺得奇怪,也沒有試圖探究,不過......”
想到自己看到的情景,孫敬明臉上仍然不減疑惑,沉吟片刻後,繼續道:“那晚學生心中惶恐,便在王府中隨意散步,誰知,卻意外碰見,昌王竟然身披鬥篷,親自送一個黑衣人從側門出府。”
說到這裡,孫敬明搖搖頭,仍有些不明所以。
“學生驚訝之下,便下意識躲了起來,隱約聽見昌王和那人說什麼條件、辦事之類的,學生事後猜想,或許是在為了對付殿下您。”
孫敬明看向王安,十分誠懇。
這倒是有意思,王瀚那小子密會黑衣人?
而且,三天前......
王安心念電轉,白石灘失竊是在昨天上午,如果這件事和昌王有關,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要說嫌疑,在王安心中,慶王也仍然不能放過。
更何況,這件事還不一定能確定王瀚這麼鬼鬼祟祟,就是為了白石灘。
“你看見那人的樣子了嗎?”王安沉吟片刻,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