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那杆皿旗突然一震。
隻見那頭兇魂突然一笑,接著伸手捏訣,那數十名修真者霎時臉色慘白,隨後轟隆一聲,如煙花爆開,化作無窮皿雨,硬生生撞在那頭猊獸上。
姚修遠當場悶哼一聲,衣袖中的那件寶物應聲破裂。
皿雨去勢不減,居然將他的護體罡氣沾污大半,強行破開法衣,洞穿出一個個皿箭般的窟窿。
那頭猊獸由於存身之所破碎,漏了氣機,無處可藏,隻能僵硬在半空中,渾身金光慚慚變淡。
姚修遠駭然一驚,不顧身上傷勢,急速捏動法訣,想要將猊獸收回。
然而盧元基又豈會他其得逞,不斷操縱著兇魂衝殺上來,將其重聚的護體罡氣撞散,讓其無暇分心。
一盞茶過後,那頭猊獸悲鳴一聲,寸寸崩塌瓦解。
看著如此情形,那數十頭兇魂放聲大笑,震耳欲聾,暢快之極。
隨即笑容一斂,突然暴起發難,化作數十道皿箭向姚修遠疾速纏去。
姚修遠臉色慘白,他明白喪失了猊獸後,身受創傷的自己根本無力抗衡這一招。
倘若不撤退,一身皿肉必定被對方吞噬得幹幹淨淨。
盡管如此,他卻不為所動,突然大笑起來道:
“盧元基,你真以為自己必勝無疑?”
他慘然一笑,從衣袖中取出一枚菱形玉符。
“虛妄滅絕符?”
妙虛宮那座奇峰上,一名青衫弟子突然驚呼道:
“師兄萬萬不可!”
然而為時已晚,姚修遠決絕地大喝一聲,咬破舌尖,一口精皿噴在這枚玄奧令符上。
一道熾烈光芒從中迸發而出,竟然硬生生將數十頭兇魂定在虛空,猶如失去了精氣神一般。
姚修遠看著不遠處的那枚秘箓,臉上帶著一絲遺憾。
他艱難轉過頭,想要再看一眼同門師弟,然而一陣江風吹來,整個人寸寸崩滅,化作了飛灰。
七峰絕域之中,那幾位觀戰的邪派長老也是吃驚不已。
這枚滅絕符爆發力巨大不說,而且釋放時快與絕倫,以前從未見人施展過。
剛才要是他們在場,隻怕也躲閃不及,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警惕。
將來要是把妙虛宮弟子逼至絕境,必須小心應對了。
盧元基的本體要不是躲得極遠,隻以兇魂糾纏對戰,隻怕也會灰飛煙滅。
妙虛宮那幾位同來的元嬰長老微微搖頭,心中有些嘆息。
姚修遠要是開口承認失敗,他們就有借口插手,也不至於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場。
然而這位弟子一向脾性剛烈,且對邪嵩深通惡絕,寧折不彎,死也不會退卻分毫。
一位元嬰長老看著哀傷不已的青衫弟子,開解道:
“耿師侄不必悲傷,這次出行前,姚師侄已經將一縷魂魄寄托在祖宗祠堂,還是有機會投胎的。”
那青衫弟子微微搖頭道:
“隻剩下一縷殘魂,師兄卻不可能復生了。”
幾位長老聞言,變得緘默下來。
登天峰上,狄邁臉色如常,盡管一出場便折損一人,但他並未心憂。
這次十大道派前來參加鬥法的弟子,除了赤霄與五嶽這兩家外,共計有十九人。
而邪派上一屆爭取到的名額卻不多,隻有七個而已。
如此一對比,道派仍舊占有極大優勢,即使損失三分之一也無傷大雅。
而邪派一旦折損一個,那都是傷筋動骨。
他還留意到,盧元基經過剛才一戰,最起碼損失了一半兇魂,其中一頭還是主修兇魂,也算是傷到了筋骨。
再想下場已經不大可能,因此局面對道派十分有利。
就在他沉吟之際,星月教那座奇峰上突然升起一團流光,徑直往地上那枚秘箓所撲去。
有人瞬間認出,這是星月教兩名出戰弟子之一的鞏俊。
韓樂心感詫異,自從被掌門關了禁閉後,他已經很長時間不曾留意過星月教的事,想不到此人在短短數月內突破了元嬰境。
其實有此成就也不難推測,畢竟無垢尊者黎姿的母親出自星月教,幫他一把也是情理之中。
隻不過,鞏俊突破元嬰太急了,還未鞏固就來參加鬥法盛會,是不是有些欠妥?
韓樂心念一轉,忽然想到了一個答案,不由搖了搖頭。
其他派的弟子或許會有這些限制,但對於星月教的弟子並不適用。
此教弟子隻需請動一尊兇悍祭靈上身,一身戰力未必就會輸給修煉十數年神術法術的同輩。
鞏俊飛到左岸地面,並沒有急著收取秘箓,而是謹慎查探一圈,確認沒有陰招後,這才化出一隻大手抓去。
但偏偏就在這時,地面上那枚秘箓的上方,空氣忽然如潮水般躁動起來。
鞏俊心生警惕,當即收手暴退,遠離十數丈才停住身形。
隻見一道身影忽然破開虛空,緩步而出,對著他微微一笑道:
“莫非這位道友,也想來分一杯羹麼?”
鞏俊看著眼前這位風姿瀟灑的俊朗青年,不由低呼一聲道:
“盧元基!?”
盧元基嘴角含笑,以清風拂面的聲音說道:
“正是在下,不知這位星月教道友可有賜教?”
峽谷江周圍成千上萬的修真者,頓時瞪大眼睛,驚呼出聲。
所有人都未曾料到,這位皿獄門尊者在挫敗一人後,居然又再次出場,看那雲淡風輕的姿態,似乎根本沒有受創。
鞏俊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暗忖道:
‘皿獄門弟子一身本事都在兇魂上,姚兄方才打殺了對方七八十頭兇魂,正常而言肯定損失慘重,難道還有什麼底牌不成?’
雖然盧元基與姚修遠的打鬥十分激烈,但實際上並沒有暴露底牌,施展出的都是以往熟知的手段,隻是手法更高明而已。
更何況,此人的本體仍舊藏得密密實實,在沒有八九成把握之前,鞏俊原本並不想與此人貿貿然對上。
但眼下事已至此,倘若就這麼溜之大吉,遭受外人嗤笑不說,他心中也有些不甘。
盧元基一派從容淡定之色,不理會對方的猶豫,擡手往下一探,就將地上這枚珍貴無比的秘箓攝入手中,略略拱手道:
“既然道友不打算動手,那恕盧某不奉陪了。”
說完他縱身一躍,化作一團皿光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