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餘醫生，你說話也别那麼難聽，你是借錢給我們家了，但在南城的時候早就花光了，我這些年為了這丫頭，外出打工也是落了一身的病，她媽都不管她，跟人跑了，我是大老爺們，本來就不會照顧人，你要是這麼心疼她，不如你留下來照顧她？”

　　“餘姐姐，我沒事，哥哥，我渴了，我想喝水，我今天還沒吃過飯，肚子好餓……”

　　小姑娘生怕餘煙晚和她父親吵起來，連忙伸手抓住了餘煙晚的胳膊，然後怯生生的說道。

　　“小妹，你等我一下，我給你帶了最喜歡的雲吞和雞腿，我現在就去給你煮！馬上就好。爸，餘醫生是我請來給小妹看病的，你少說幾句……”

　　“我是你爹，怎麼，我說幾句都不行了？你請來的？我還想好好問問你呢，怎麼，長大了，翅膀硬了，老子的酒錢都敢偷！死丫頭又胡說報道，我早上不是才給你一碗粥嗎？什麼叫做你今天還沒吃過飯，老子早上喂的難道是狗啊！”

　　餘煙晚坐在床闆上，手緊緊握住吳涵那雙冰冷的小手，眼底怒意迸發，她猛地起身，看向對方，“吳涵是你親生女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是虐待兒童？”

　　“我不懂你說的什麼虐待，反正在我們這兒，家家戶戶都是這麼養娃的，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老子累了，回去睡了。”吳父看了一眼餘煙晚身後的男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腳步有頓了一下，小聲對吳斌道，“臭小子，你給老子等着！”

　　不一會兒，吳斌端着熱騰騰的雲吞面回來了，餘煙晚小心翼翼的喂給小姑娘，吃到了熱湯和果腹的食物，小吳涵小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餘姐姐，真的是我哥哥帶你來的嗎？你是來看我的嗎？”

　　“嗯，涵涵，你跟餘姐姐仔細說說這幾天哪裡不舒服？眼睛能看到一點點光嗎？”

　　“白天的時候，從窗戶那邊看太陽，能看到一點點光，但晚上什麼都看不到了，太黑了，餘姐姐，你能不能跟我爸爸說一下，不要把我的燈關掉，我怕黑，我長大以後會賺錢孝敬他的。”

　　“以後不會關燈了，餘姐姐答應你。”

　　“其實我一點都不怪爸爸和媽媽，他們已經很努力的給我看病了，我家裡窮，沒有錢，我知道的。村長叔叔和嬸娘他們說的都沒錯，再給我繼續看病，隻會拖累爸爸和哥哥……”

　　小姑娘說這些話的時候，眉眼微微彎着，看不出任何難過和傷心，隻是餘煙晚看着那雙黯淡的眸子，總覺得有些心疼。

　　“小妹，你别亂說話，你才沒有拖累我，餘醫生，我小妹還能不能治？花多少錢都沒關系，我會長大的，也會努力賺錢。我隻要小妹好好的……”

　　餘煙晚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攥着拳頭，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吳斌，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助吳涵。餘煙晚第一次覺得，自己雖然是個醫生，卻也有救不了的人，這種無力感，讓她覺得挫敗之餘，更多的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