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不能離開公司哈。”趙清歡仔細叮囑林忘,仿佛教育一個開蒙前的小孩,“起碼24小時内。”
畢竟行業不同,林忘發覺趙清歡的話不太好反駁,續兒感覺這沉湎于虛構劇情中的女子已經沒救了。他實在無法與其溝通,隻好随口問一句,“你們應該是兩人執法吧?另外一位警官呢?”
“對,對,我怎麼把周賀也給忘了。不能把他給拉下了,作為一個優秀的福爾摩斯,華生雖然很笨,但也是必要的。”
趙清歡一拍腦門仿佛如夢初醒的樣子再次把林忘搞懵了。
如果說趙清歡不是競争對手派來搞事情的,她處處與人作對;如果說趙清歡是專門來找茬的,看起來又不太聰明的樣子。
“怎麼不接電話。”
“快接!”
趁着趙清歡拼命打電話的空隙,林忘閃身出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怕呆久了會被傳染上一種名為愚蠢的妄想症。
沒兩分鐘,林忘就發現一個年輕男民警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這麼快!”
“哎呀,誰說不是呢。這小姑奶奶奪命連環call誰受得了啊。我這路兒也不熟,連跑帶問、連蒙帶猜的。要說你們這公司也忒大了點。”年輕警察一拍大腿,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普通話,“請問您哪!怎麼稱呼。”
“我是林忘。”
上下打量民警一眼,林忘體會到“龍生九子,個個不同”的含義了。同一個派出所出來的人,餘婉晴闆闆正正,一絲不苟,而他則剛好相反,随性灑脫,不拘泥于細節。
“哎呦喂,我說是誰能有這麼帥氣英俊的外表。原來是林總哪。林總您好!您好您好。真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你是?”對方可着勁兒握手、一臉自來熟的态度再次讓林忘震驚。
“哎呦,您看我這記性,忘了自我介紹了。手機,您手機;碰碰,咱碰碰。”小警察把自己手機與林忘的一碰,“在下周賀也,喀山智谷大廈派出所滴民警兒。您看這麼一碰,我的名片已經過去了。”
這個自來熟的警察跟餘婉晴是兩個極端,讓林忘切實感受到了什麼叫冰火兩重天。
“哎呀,後面還有仁(人)哪!想必都是貴公司老總兒吧!”探出頭,周賀也發現了伸手握手,一轉圈把周圍等着詢問的人聊了個遍。
“剛才一直沒看到你。”在周賀也百忙之中遍地拉關系的空兒,林忘插話問了一句。
“哦,樓下那個失蹤人員的辦公室,我擱那兒坐着,你們技術員人挺不錯,我們聊得挺好。受益匪淺、受益匪淺。林總可得給他們漲工資。”
“你們聊的是?”林忘很奇怪,周賀也在技術員身上找到了哪些線索。随即他想到了紀律問題,趕緊改口道,“不方便說就算了。”
“沒啥不能說的。”周賀也随口說,“他們技術挺不錯的,宇宙蒼穹這遊戲比我打得好,都黃金段位了,我請他們上分來着。再說一句,林總你的網速挺快的。我還想着多玩會兒呢。沒想到師姐打電話來了。”
這兄弟也太放松了,擱這兒打遊戲?看着對方侃侃而談的模樣,林忘目瞪口呆。一瞬間林忘福至心靈、恍然大悟,他脫口而出,“您這是北京仁(人)兒吧?”
“哎呀,您這是能掐會算哪!”周賀也拱拱手,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周賀也,土生土長的天津人。天津衛知道不,賣狗不理包子的那地兒!”
難怪!周圍所有人心中了然。
“我這也沒猜對啊!”林忘真沒想到兩個警察是兩個極端,一個鐵面無私,一個熱情好客;一個高調的張揚,一個内斂得低調。這對活寶當真讓他哭笑不得。
也許他們領導也領教過兩位的性格,為了水火調和,專門把他們調在一起也說不一定。
至少這個名叫周賀也的小夥子更好溝通。于是林忘也沒藏着掖着,他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來。
周賀也搔搔頭,十分郁悶地表示:“可惜趙清歡她是帶隊的,她是頭兒,我得聽她的。”
周賀也後面跟了一句牢騷話讓林忘不禁莞爾:“誰叫人家學曆高、資曆老呢!”
林忘隐晦的提了提,“趙警官這樣搞法,對我們生産影響很大。公司員工已經有了不小的情緒。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能否通過公安系統定位李承鵬,這樣不管是時間成本還是經濟成本的開銷都較小。”
至于很可能會耽誤黃金搜尋時間林忘沒說,但他相信周賀也聽得出來。
“其實我也煩歡歡姐這樣的搞法,累。”周賀也思前想後,一臉難受的便秘表情。
這一句話說得大家心有戚戚焉。可是你讓周賀也去觸趙清歡的黴頭,他也不願意。
“可誰叫人家是老兵呢,他是領導我是兵,想不聽她的還不行!”想了半天,周賀也最後仿佛下了決心,“看看她是啥心情,我去說說給她,或許不一定能行。”
片刻之後,總裁辦會議室門開了。
大家緊張地盯着門内兩人,希望兩位大神能有個好的轉變,不然今天公司的運轉可就泡湯了――開會的不能開會,上班的不能上班。
趙清歡一臉冰霜,看不出表情。不過她一邊仔細戴警帽一邊詢問周賀也,“情況屬實?”
“屬實,絕對屬實。歡歡姐您得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相信誰啊?你說整個所裡誰對你最好,天冷誰提醒你加衣,天熱誰給你送冷茶……”周賀也絮絮叨叨地回應。
“我警告你,不許叫我歡歡姐!”趙清歡罕見地咬牙切齒,但罕見地沒有反駁。這樣的情緒波動對于性格清冷的她來說确實不多見,讓周圍林忘等一衆高管大跌眼鏡。
“我這剛跟技術科那邊牲口打得電話,再說我騙誰也不能騙您啊!哦,不,不是不能,是不敢。”周賀也跟在趙清歡身邊鞍前馬後地伺候着,外加拍着馬屁。
“周賀也,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要東拉西扯。”
“是是。歡歡姐,我都問了五遍了。放心!”
“跟你說了不要叫我歡歡姐。”趙清歡撫額,“算了随你。”
林忘等人感覺周賀也在趙清歡面前點頭哈腰的模樣也像個嫌疑犯。不過大家也是松了一口氣,原來不光是他們,就連警察在趙警官眼裡和嘴裡都不像好人。
“最後的定位是在喀什清風大酒店。說是已經關機了,咱不快點就把人放跑了。”周賀也可不管别人的想法,繼續添油加醋,“咱們這回絕對能釣一條大魚,狠狠地立一功,洗刷别人對咱的白眼。”
“那是對你。”
望着門外等候的林忘等人,趙清歡哼了一聲,終于在周賀也催促下離開。
一衆高管松了一口氣。終于把這尊大神動不動就要拘留人的送走了。
“總算走了。這回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還是技術重要,還是林總厲害。”羅慶福恭維公安的定位技術,同時對林忘的睿智佩服得五體投地。
“接下來,隻要等就好了。”
“應該要不了多久就破案了。”
大多數高管的心态都非常類似,認為通過信号定位等技術手段很快就能找到李承鵬。這其實是一種鴕鳥心理,人類自然而然地消極躲避困難任務。
隻要把人找到,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把資料拿過來。”隻有林忘的心态、想法和他們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