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幾人的反應,楚琅倒是來了興趣又說道:“那詩仙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三人聽了都是面面相觑,薛青更是瞪大了眼睛道:“剛才一個詩聖還不夠,現在又來了一個詩仙!敢以仙為号怕也是性格不羁的狂妄之輩,你倒說說看此人是誰?”
楚琅撇了撇嘴,心說何止是詩仙詩聖,詩魔詩佛甚至是詩鬼都有呢。
詩仙、詩聖之名雖是後人譽稱,但在當時便有人說過“執唐詩牛耳者,唯李、杜二人也!”,由此可見在唐朝李白和杜甫倆人的名氣之大了,但是現在看來唐武朝卻好像并沒有他們的蹤迹。
楚琅微微一歎,唐武朝終究不是唐朝了,曆史軌迹雖然如出一轍,但顯然也少了許多知名的人物,不免讓人扼腕歎息。
“詩仙李白,字太白,号青蓮居士,又号“谪仙人”楚琅說道,原本還想一睹詩仙、詩聖的絕世風采,如今怕是難以如願了。
薛青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并未聽說此人,是我孤陋寡聞了。”
倒是李季蘭神色恍然,好似想起了某些往事,緩緩道:“李白我卻是略有耳聞,他的詩磅礴大氣,恍若鬼斧神工引人深思,委實令人欽佩不已。的确是滿腹經綸,才高八鬥。”
“哦,真有這樣的人物?那怎麼沒有流傳于世的詩作?”
少女情懷總是詩,自然也會崇拜詩人。薛青口中雖然不服氣,但眼中卻隐含期待。
李季蘭确實知識淵博,見識甚廣,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之事也都略知一二,隻聽她緩緩述說道:
“開元年間,聖上曾發布玄宗令诏天下有名的詩人才子至長安,當時及冠之年的李太白也赫然在列。然而到了長安之後聖上卻隻是将他們供奉于翰林院中。
才華橫溢的李太白眼看自己隻是附庸風雅帝王喜見文化盛世的一個擺設,心灰意冷之下,整日與酒為樂,放浪形骸,自暴自棄。一日醉酒之後在長安市井與一名無名劍士比劍不慎死掉了。”
說到這裡李季蘭搖了搖頭,無不惋惜的歎道:“若他沒有發生不幸,以其之驚才或許真能成就詩仙之名也說不定,可惜了。”
楚琅瞠目結舌,青蓮居士、一代詩仙就這麼草草死掉了,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薛青也是目瞪口呆,過了片刻她望着楚琅狐疑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人的,以前也從未見你這般的見多識廣啊。”
楚琅自然不能實話實說,他撓了撓頭故作尴尬地一笑:
“最近無事之時喜歡看一些列傳小說,覺得書中寫得煞有其事,方才想起于是便問了出來,沒想到還真有其人其名,看來這些小說也并非完全是作者杜撰的。”
“你說什麼?你竟然這般無聊!”
聽了李白之事,本來還有些悶悶不樂,心中感到惋惜的薛青登時怒目而視,眼神不善,心裡想着要不要沖上去将楚琅暴打一頓。
李季蘭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恐怕也隻有薛青這個天真爛漫的主人才會有這麼無聊的侍從了。
阿蘿倒是與衆不同,她才不管是不是真有詩聖、詩仙這号人物,此刻臉上還挂着意猶未盡的表情顯然從一開始便是當作聽故事了。
天香坊布局精美,古韻悠然,各種亭台廊院,小橋流水。
楚郎、薛青、李季蘭幾人穿廳過院,一路處處可見花卉,或有怪石盆池,左右對設,可謂相得益彰,美不勝舉。
這時,不遠處傳出了陣陣旖旎之音,楚琅擡頭看去時,便見前方有一座雕梁畫棟的幾層高樓,赫然矗立。飛檐下高高挂着的一排大紅燈籠,照亮了樓門上的橫匾,匾上寫着遒勁的“天香樓”三個鎏金大字。
作為天香坊的标志建築,僅是門口挂着的耀目珠簾價值就能讓尋常人瞠目結舌,望而止步。另有據說是當今聖上親手提筆寫的“竟誇天下無雙絕,獨立人間第一香。”的門對,更是無價之寶。
樓内錦繡鋪地,茵榻帷幄都是極盡奢華,所謂奢靡,也不過如此。
今晚來了很多文人士子,甚至是一些文壇宿老也到場了,但更多的是附庸風雅的商賈人士。在這個狎妓成風的時代,**非但不是可恥的,反而是一件極為風雅之事。無論達官顯貴,還是文人墨客,俱是趨之若鹜。
天香樓内的雅間有限,有價無位,更有貴賤之分。因此許多人便在院中擺開宴席,此時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台上的歌舞百戲令人目不暇給,倒也是熱鬧之極。
宴席上除了必不可少的行酒令之外,自然也少不了猜燈謎,詩會的環節。這個時候,文人鬥詩,美人則鬥豔,可謂不亦樂乎。
尤其是那些個寒窗苦讀,默默無聞的讀書人更是期盼已久,心情激動,若是自己的詩作足夠出衆,便能得到佳人的青睐出來演唱一番。
如此一來,就有可能一夜成名,成為脍炙人口的大詩人。倘若運氣再好一些,被哪位姑娘相中了,那更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傳。
而另一邊那些有身份之人,不但有名氣又是世族出身,眼界更廣,他們想的是力壓群雄,讓自己的詩作被傳唱出去,便是流芳百世。
讀書人想要通過這些女子揚名,而這些女子自然也想通過這些讀書人來增加自己的名氣。雖是雲泥之别,卻也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名氣。
當然也有真心求偶的才子佳人,譬如此時在樓上一間包間裡的劉長卿,則是不遠千裡之遙而來就隻為見那心中日思夜想的李十二娘一面,愛慕之情可見一斑了。
“文房兄,朱兄。這是陸某今年剛剛到手的綠茶,取之五峰山之巅,在朝露迷霧之時采摘最佳。前些日子我偶得妙法,盡得此茶的清醇甘美之原味,諸君請細細品茗。”
說話之人名叫陸羽字鴻漸,為人風流倜傥。喜歡吟讀詩書卻淡泊名利,隻有一樣嗜好讓他上心,那就是品茶。無論是何種茶,不論貴賤他都要想方設法弄來嘗上一嘗,可謂嗜茶如命。
“此茶色澤蒼翠綠潤,毫白如玉。”劉長卿輕輕酌了一口,啧啧贊道:“好茶!”
朱放卻是看着劉長卿似笑非笑的道:“茶是好茶,隻是可惜少了助興之人。眼下子時已到,十二娘卻遲遲不肯現身讓人等得好生焦急啊。”
面對這樣的調侃劉長卿隻是笑而不語,他對李倩的心思已然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他心中非但沒有覺得惱怒反而有些暗暗竊喜。
陸羽笑道:“十二娘作為今晚的壓軸好戲自然要晚一些的,我們品完這壺茶想必也該出場了。”
朱放心情不佳,聞言便故作愁眉苦臉道:“鴻漸兄此茶雖好,可我都吃了好幾盞了,我還是為文房兄出去打聽一番十二娘何時出場吧。”
此番北上本興緻勃勃的他,可一則突如其來的消息卻令他悶悶不樂。想要出去透透氣,但又不想影響了朋友的雅興于是便找了這麼個理由。
說罷,他便起身走了出去,陸羽和劉長卿也不以為意,繼續品茗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