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韶姎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這人,有點不太相信,要說服容玥不易,更何況還有一個精明的右相呢。
蕭韶姎手裡攥着玉佩,哼了哼,“等你說服了再說吧。”
秦北丞心情不錯,翹起了嘴角,他知道蕭韶姎做夢都想去北缙看看,一直以北缙皇後為傲,沒少打聽北缙的風土人情,再加上北缙是容玥出生的地方,蕭韶姎惦記了許多年,可惜一直未能達成所願。
果不其然,秦北丞開口一提蕭韶姎眼眸乍亮。
“急什麼,回去等着消息就是。”
秦北丞伸手摸了摸蕭韶姎白嫩的額頭上略有一絲紅了,很奇怪,他隻是輕輕觸碰,蕭韶姎的額上就留下來痕迹,可見蕭韶姎是個嬌貴的,再看蕭韶姎渾身上下的穿戴樣樣都是精品,這樣金尊玉貴的人兒,一般人還真沒那個福氣接受。
蕭韶姎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秦北丞,但不及秦北丞手長,見他并未攻擊自己,這才停止了抵抗。
秦北丞的指尖沾上蕭韶姎眼眶中的眼淚,晶瑩剔透,“不哭的樣子還算勉強入眼,這又哭又笑的委實難看,旁人都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你倒好,像個未長大的孩子一樣,日後還是少哭些。”
他說的是假話,蕭韶姎長的很是嬌嫩,一颦一笑都惹人心醉,忍不住将所有目光全都聚在她身上,那一哭雖談不上溫婉柔情,但卻帶着不經雕飾的嬌俏。
蕭韶姎瞪大眼,長這麼大絕對是第一次聽人說她容貌的,沒好氣一把拂開秦北丞的手指,“那是你不懂欣賞,誰見了我不都是誇一句粉雕玉琢惹人喜愛……。”
秦北丞挑眉,“怎麼發現這臉皮也夠厚的,旁人當着你的面誇你的話不能輕信。”
“你!”蕭韶姎噎了下,小臉漲的通紅,癟着嘴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秦北丞見她惱了,又道,“也不急,以你現在的輪廓将來也不至于難看,隻是這性子要好好改改了。”
蕭韶姎頭一次被這麼赤裸裸的嫌棄了,水靈靈的小眼神嬌嗔的瞪着秦北丞,小兇脯氣的一上一下,偏被他堵的沒話說。
秦北丞眼眸中略帶淡淡笑意,隻是在看見蕭韶姎望過來時,又恢複了冷峻,緊繃着臉,害的蕭韶姎受挫,頭一次對自己的容貌有了質疑。
蕭韶姎看了眼秦北丞壞心眼的想着,也難怪一大把年紀了還沒娶媳婦,活該!
秦北丞又哪裡看不出蕭韶姎在想些什麼,隻不過未點破罷了。
恰好這時右相朝着這邊走來,身後還跟着蕭堇。
秦北丞臉上的笑意斂去不少,恢複了一貫的冷峻,沉聲道,“相爺。”
“爹爹!”蕭韶姎看見了右相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上前拉住了右相的胳膊。
右相瞥了眼蕭韶姎又看向了秦北丞,秦北丞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蕭韶姎到了嘴邊的告狀也咽了回去,隻想着這筆賬日後再算。
“你怎麼來了?”蕭堇倒沒多想,忍不住問道。
“他是和表姐一起來的,順便來找你說點事情。”蕭韶姎飛快地插嘴。
蕭堇點點頭。
右相看了眼蕭韶姎,“你先回去吧,爹爹還有些事情處理。”
“是!”蕭韶姎點頭應了,很快提着裙子離開。
右相找了一處凳子坐下,淡淡瞥了眼秦北丞,“聽聞雲逸将軍武功卓越,在邊疆立下不少功勞,不如趁着今日相聚切磋切磋?”
秦北丞眼皮跳了跳,“承蒙相爺擡舉,北丞豈敢和相爺切磋。”
右相哼了哼,“你倒是不見外,蕭堇?”
右相沖着蕭堇使了個眼色,蕭堇身子緊繃着,自家老爹一個眼神,蕭堇頓時領悟了。
“是!”
秦北丞歎息,看來今日這比劃是逃不掉了,第一次有些糾結,以往就算是和自家親大哥秦東鄞比武也都是用盡全力,别說秦東鄞,就連秦煜也是一樣。
隻是碰見了蕭堇,秦北丞猶豫了下,腦中思索極快,很快沖着蕭堇拱手。
“你們二人點到即可。”右相端着茶盞饒有興趣的望着亭外二人,淡淡地喝着茶,一幅悠閑姿态。
蕭堇點點頭,“領教了。”
兩人赤手空拳運着氣息,很快糾纏在一起,蕭堇從小就學武,被右相扔去了軍大營訓練,沒少吃苦,往日裡受了傷都是容玥幫着處理,容玥沒少心疼。
右相可是從不問一句,隻道男子漢大丈夫流皿受傷是常态,時間久了,蕭堇受的傷越來越少了。
而秦北丞更是,幾歲就被秦煜帶在身邊,上戰場厮殺,好幾次命懸一線,小小年紀就已經敢誘敵深入,捉拿敵軍首領。
兩人氣勢上樣貌旗鼓相當,一個冷冽一個霸氣。
秦北丞側目一偏,蕭堇的拳頭極快的從耳邊掠過,秦北丞似是早就預料到了,所以提前躲開,身子一轉,兩手緊抓着蕭堇的肩頭,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更是頗有一股惺惺相惜之意,越打越激烈,兩人均受了傷,但僅限點到為止。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右相的茶已經喝了三杯了,這兩人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且是不分勝負。
右相沒喊停,兩人也未停頓,更想分出個勝負高低來。
“上兵器!”右相揚聲道。
秦北丞眼皮跳的厲害,看了眼蕭堇,選的是一柄劍,秦北丞責挑了一把長鞭。
右相蹙眉,兩人依舊是難舍難分,分不出個勝負,右相放下茶盞,砰的一聲,秦北丞手中的長鞭一抖,蕭堇長劍直接越過長鞭直達秦北丞兇前。
蕭堇緩緩落劍,右相站起身瞥了眼秦北丞,“看來這些年你父親當真沒閑着,沒少栽培你,不錯。”
說完秦北丞目光一轉看向了蕭堇,蕭堇沒來由背脊一僵,“倒是你退步了,不過是險勝,下次碰見雲逸将軍必不能丢了右相府的臉。”
蕭堇點點頭,“是,兒子明白。”
“行了,你們聊吧。”右相臨走前略有深意看了眼秦北丞,極度不悅,重重的哼了哼。
秦北丞緊繃着臉沒說話,隻是不想這一日來的這麼快,一點防備都沒有。
右相走了空氣才算舒緩了不少,兩人均是大汗淋漓,蕭堇揉了揉手腕,“許久未這樣痛快了,日後若有機會再繼續切磋切磋。”
秦北丞忙道,“這是自然,沒想到你在京都多年,與那些貴族子弟大不相同。”
蕭堇笑,“你我都是一樣的。”
身份尊貴又如何,身上肩負的擔子遠不如外人想的那麼輕松簡單,要想維持眼前的這份榮耀和安甯,就要想法子比旁人更努力。
秦北丞嘴角扯出一個微笑,沉默着沒說話。
蕭堇回眸瞥了眼秦北丞,想到什麼,又覺得不太可能,搖了搖頭終是沒問出口。
很快就有丫鬟來,“公子,郡主要回府了。”
秦北丞點點頭,“先走一步了。”
蕭堇淡淡嗯了聲,眼看着秦北丞離開。
秦北丞英俊的臉上挨了一拳,慶樂一眼就看中出來了,忙問,“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慶樂摸了摸秦北丞的臉,秦北丞不自然往後退了退,躲開了慶樂的手,“方才一時興起忍不住和蕭堇切磋,并無大礙。”
慶樂這才點點頭,心疼自家兒子忙道,“回去母親給你上藥。”
兩人回府後,慶樂硬是讓秦北丞去了她的院子,幫着上了些藥,“你倒是一天也閑不住,日後娶了妻,我就省心了。”
秦北丞靜靜聽着,忽然道,“母親說的是,兒子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娶妻了。”
慶樂被這話吓了一跳,等反應過來自然是高興的不行,忙放下手中,“這倒是奇了,以往提起此事,不是搪塞就是避而不談,今兒怎麼去了一趟右相府就惦記娶妻了。”
說着慶樂頓了下,腦子裡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看向秦北丞。
秦北丞說的無比堅定,“母親,兒子中意的就是蕭韶姎!”
慶樂被秦北丞驚的一愣一愣,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句,“你要娶小十?”
秦北丞點點頭。
慶樂恍惚了好一會,有些哭笑不得,蕭韶姎可不好娶,慶樂頓時有些同情自家兒子。
“你今兒是不是遇見相爺了?”慶樂不用看秦北丞的答案,心裡已經有數了。
秦北丞扯了下嘴角,點了點頭。
“真要娶?”
秦北丞點頭,“非她不可。”
慶樂猶豫了下,這麼多年過的太舒心了,以至于一時間腦子都不夠用了。
“小十可不好娶,你這日子還有得熬。”慶樂獨自嘀咕,但秦北丞難得主動開口了,慶樂自然要全力以赴的幫忙。
“你倒是一鳴驚人,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挑了這麼個難題。”慶樂哭笑不得的說。
秦北丞本以為很有信心,但往右相面前這麼一站,什麼都瞞不住,右相一眼就看穿了,還有一個勢均力敵的蕭堇,外加一個觊觎許久的姜瑾瑜。
所以秦北丞毫不客氣的請求支援。
“母親,您和相府關系親近,日後去時記得告訴兒子一聲。”秦北丞捂着拳放在嘴邊,忍不住提醒。
慶樂了然點點頭,拍了拍秦北丞的肩,“放心吧,母親自然是要幫着你的,相爺雖舍不得小十,但也不至于讓她做一個老姑娘,你若有恒心必然能娶到她,隻是這路是你自己選的,可别輕言放棄。”
慶樂很快來了鬥志,不停的鼓勵秦北丞,秦北丞點點頭,這幾日難得話多了起來。
“還有件事。”秦北丞又道,“蕭堇娶的是定北侯府的六姑娘姜婉言,姜婉言的兄長定北侯世子也惦記着蕭韶姎,定北侯世子多年未娶,孑然一身……。”
慶樂平日裡也聽過一些這事,但鮮少關注,冷不防聽聞頓了頓,“定北侯世子,母親倒是見過一兩次,長得文質彬彬,談吐不凡是個不錯的。”
“最重要的是小十和定北侯世子從小一起長大,你倒好,回來必須兩個月,還沒混熟呢,這個對手要扳倒有些難度。”
秦北丞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
慶樂滿滿的激情鬥志,“不過你放心吧,既然小十喚母親一聲表嫂,母親一定想法子和小十搞好關系,實在不行多去兩趟相府就是了。”
慶樂為了自家兒子的幸福豁出去了,秦北丞忙道,“那倒不必了,蕭韶姎就不勞煩母親了,母親隻管幫着攔住定北侯府那頭就是了。”
慶樂拍了一把秦北丞,“臭小子,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法子?我幫你攔着就是了,免得日後娶不上媳婦,孤寡一人。”
秦北丞清了清嗓子,現在怎麼覺得慶樂比自己還緊張呢,猶豫了許久才道,“母親,對付右相府或許父親有些法子,畢竟父親當年沒少接觸右相,我聽說還欠了些人情……。”
沒辦法,秦北丞是豁出去了,他去找秦煜,秦煜未必會管自己,但自家父親向來隻聽母親的話,母親一開口,父親十有八九是受不住繳械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