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府一行三人準備就緒,直接向着左武衛大将軍韋昭訓府中走去,有唐一朝,将天下兵馬分為十六部又有中央統領府的十六衛統領,十六衛互不幹涉,相互獨立,相互制約,如需出兵的話,必須有聖旨出,方可出兵。
每衛由上到下有大将軍一人,将軍兩人,每衛統領六十府,每府一千人,每衛有各自獨立的辦公場所,而且雖然每衛名義上可以統領各府,但卻沒有實際的指揮權,天下兵馬在接受十六衛的統領的時候又受制于天下十大節度使的制約,如此,在節度使與十六衛的雙重節制下,誰都不能夠發生叛亂。
當然,這隻是以前,如今随着玄宗皇帝對邊将的越來越注重,節度使早已取代各衛大将軍成為天下兵馬的實際指揮者!各衛府,早已是名存實亡!
如此明智的權衡之法倒也算得上是上等!若是生逢亂世,作為十六衛的一衛之首,可以說是位高權重,但如今天下承平,四海太平,而玄宗皇帝對于兵權又是極為看重,若不是急于将壽王踢出長安城,也不會把劍南節度使這一實權職務交予李清。
由此而言,韋昭訓的将軍之職明顯是虛職,放在高官多如牛毛的長安并不算頂尖,但也絕對不會低。
長安城不愧是當時國際性的大都市,作為中國曆史上最為宏大規模壯觀的都城,反映了唐朝盛大宏偉的景象,取名“長安”之意,是希望皇權能夠長治久安的意思,城市的建設也集中體現出了“天人合一”的道家思想,長安極盛時期人口曾超百萬,想想是何等的盛大景象,整個唐朝玄宗年間天下臣民的總數是六千三百多萬,僅僅一個都城就占有如此多的人口,想想唐朝始終夠曆史上漢人王朝疆域最為過闊的!
原本還想乘馬車的李清直接被韋嫣語想遊曆長安的想法徹底打破,沒有辦法的李清無奈隻好跟随兩人步行,反正自從來到大唐,李清還真的沒有見識過長安極盛時期是何等場景,正好也順便鍛煉自己這副落魄的身軀。
當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恐怕還是李清對于韋嫣語的愧疚之心,說起來,自從兩人大婚以後,李清從來沒有協同韋嫣語遊逛過一次長安城!
畢竟這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遊曆長安城,日後遠赴川蜀,想要回來定是難上加難,玄宗皇帝費盡千辛萬苦才把李清調離長安,定然不會讓李清有機會再次回到長安。
不知今天出門沒有查看黃曆的原因還是别的因素,就在李清剛剛走出壽王府走在十王街的路上的時候,就有别人肆意的找茬,直接把一行三人原本不錯的心情給破壞殆盡。
“呦,這不是差一點成為我大唐儲君的壽王嗎?”如今怎麼落魄成這般模樣,真是丢我大唐皇族的臉面!一道尖銳的聲音萦繞在衆人耳邊!
大唐儲君,并不是誰都能妄想的!有些人天生賤命一條,卻整日做着不切實際的夢,唉,真是無可救藥。”語氣中夾雜着一絲難掩的嘲笑之意!
眼看說話之人越說越過分,李清對此卻毫不在乎,李清不在乎,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乎,一旁的韋嫣語氣的一臉憤怒,就要為李清出頭的時候,卻被李請及時的制止了。
當然如此做的結果,直接導緻韋嫣語一臉不解的看向李清自己,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對于李清的性格韋嫣語自認還是了解的,李清雖然看似與世無争,但實際上對于意氣是确實十分在乎的,韋嫣語不相信,遭受如此侮辱的李清還能夠忍受住!
果然,李清不急不緩的說道:“有些人說話,全當他們是在放屁,試問被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要再咬回去嗎?不會,一般我都會拿磚頭拍死這條瘋狗的主人!”眼看李清如此說話,話糙理不糙,直接把身旁的兩位逗的巧笑顔兮,如美似幻,直接把面前的一群人迷得雙目通紅,若不是顧忌到大唐的法律嚴謹,再加上對面的是王府之人,恐怕強搶民女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多日不見,壽王蒼老了許多,乍看上去,竟然竟然比我這個哥哥還要成熟幾分,是不是經曆大變之後,憂愁至此,話說,堂堂男兒大可不必為了一個女人落魄至此!’一聲聲關心的話語,但那眼角的嘲笑的神态戲弄的語氣在場之人是任何人都能聽出來的!
沒錯,就在李清剛剛走出壽王府的時候,就迎面走來了一群人!為首一人是永王李璘,十王之一,不過排名較為靠後,明顯的騎牆派,哪邊勢強往哪倒唐玄宗十六子,因此他自稱壽王李清的哥哥倒也絲毫不為過,不過若是放在以前,永王李璘見到李清隻有卑躬屈膝的份,哪裡還敢自稱壽王的哥哥,恐怕就是李清喊他哥哥他都不敢答應。
不過如今的境遇完全不同,昔日位高權重的壽王近日成為任人欺淩的對象,昔日那些曾向李清表現出谄媚神态的人物自然個個都想一絲不差的充分讨要過來!
并沒有結束,繼而面前的人雙眼夾雜着一絲難以掩飾的嫉妒之色緩緩說道:“不得不說,做哥哥的還真佩服你的豔福,先前的壽王妃傾國絕代,如今的壽王妃又是如此的絕世風華,隻是不知道如今的壽王妃能做多久?”說罷,永王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李清三人!
對于永王的言外之意,李清自然明白!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憤怒,暗暗地把永王這号人物記在心頭,繼而一臉平靜的說道:“這,就不勞永王擔心了。是自己的終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再挽留隻是徒增悲哀,無濟于事!今日的李清有能力把握自己的一切,對于那些曾經抛棄自己而去的自己不屑一顧,即使曾經的确珍惜過!”
“不過永王此刻應該擔心的是你身邊的兩位“下人”,而不是我!”李清此刻一臉鄭重的說道,特地把“下人’兩字咬得特别重!很明顯是提醒兩人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此刻李清所說的兩人,正是先前開口嘲笑李清的那兩位永王府的下人。
原本兩人對于壽王的威脅的話還有點不以為意,不過當看到自家王爺的臉色,兩人都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對于兩人的不以為意,李清淡淡的說道:“若是兩位認為以區區奴仆身份能夠藐視我大唐皇族威嚴,那麼我可以告訴兩位,今日,不光兩位要死,就算是兩位身後的家人也要夷九族,若是兩位不在意的話,大可一如既往的對我視而不見,不過我以大唐皇族直系皿脈的身份向諸位保證,相信兩位一定不會見到明日的朝陽!
聽到李清如此話語,原本還一臉驕傲神态的兩人頓時慌了神,他們隻看到面前李清的落魄,卻忽落了李晴身上流淌着的是玄宗皇帝嫡系的皿脈,并不是所有的蛟龍潛入深淵都會遭魚蝦相戲,并不是所有的猛虎流落平陽都會遭犬狗相欺,即使跌入深淵,那份王者之威依然不容侵犯!
若是此時鬧大,即使玄宗皇帝再排斥壽王,也要為了皇族威嚴将自己兩人處死!想及于此,兩人不由得一臉求救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眼見自家奴才求救,怕寒了衆人心的永王不得不開口說道:“下人不懂事,惹怒了壽王!還望壽王看在本王的面子饒恕他們兩人!”
李清滿不在乎的說道:“要想饒了他們,也不是不可以!更何況是永王求情呢?隻要他們給我跪下,我就可以當作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說罷,李清一臉詭笑的看向面前的永王,原本平和的神态竟然罕見的出現了一抹冷肅之色!
原本,聽到李清先前的話語,永王一臉得意,正為李清不敢得罪自己而暗自得意之時,誰知道後來李清竟然如此戲弄自己,這簡直就是打自己的臉啊,饒是以永王平日裡極其注意自己的儀表神态,也忍不住要爆發,永王直接用手指着面前的李清憤怒地說道:“你不要逼人太甚,殊不知過猶不及!可知你已不再是原先的那位位高權重的壽王了!”
對于永王的威脅,李清依舊平淡的說道:“若是你覺得此事鬧到父皇哪裡,父皇會為了你放棄皇家尊嚴的話,你大可不必理會我。亦或是你身旁的兩位能夠承受住九族夷滅的代價的話,同樣也可無須理會我半分!”
聽到李清如此言語,沒有等到永王開口,身旁的兩人直接當着在場的衆多人,向着李清三人跪下,一邊跪着一邊喊着“饒命”,沒有半點的趾高氣昂的神态。
看着身邊的下人如此丢自己的臉,永王忍不住一陣惱火,繼而一臉憤怒看向面前的面前的李清,一字一句的說道:”今日壽王的威風本王算是領略到了,他日定會上門讨教!"繼而拂袖而去,絲毫沒有看着身旁依舊不停求饒的兩人!
李清依舊笑容滿面的說道:“恭候大駕!”
而站在李清旁邊自始至終看到事情發生全過程的韋嫣語兩人則是滿臉崇拜的看着站在兩人面前那道并不雄偉寬闊的背影,兩人有種發自内心的安全感。
韋嫣語還好,一旁的璇兒對李清的崇拜簡直是不加掩飾,她那小腦袋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本是普普通通的一件小事,自家王爺是如何把他扯到皇族威嚴這等頂天的大事從而穩穩的占據上風,此刻的璇兒看向李清的眼光發生本質的變化,由以前的不屑變成了現在的崇拜,一日之間,變化真可謂是天翻地覆!
與璇兒想的完全不同,習慣了以前守望寬以待人謙謙如玉的君子之風的韋嫣語對于李情如此變化一時感到不适應,但發自内心的韋嫣語還是更欣賞此刻的壽王,生在帝王家注定不能抱有君子之風,否則定會死無葬身之地,雖然韋嫣語并沒有參與到李唐皇室中的争權奪利,但對于其中的爾虞我詐還是十分清楚的!
以前的壽王臉上總是挂有着一絲和煦的笑容,倍感親切,讓人看上去如沐春風,雖然現在這抹和煦笑容并未消失在壽王的臉上,但是此刻的李清臉上多出了一抹邪異狠辣之感,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神秘莫測之感!
韋嫣語暗自感歎道:“也許是壓抑太久了吧,偶爾爆發一下也好!”對于李清心中的苦楚韋嫣語十分清楚,對于李清此刻韋嫣語隻有發自内心的心疼,特别是他那斑白的鬓發,這本就是不屬于這種年齡的憂傷!
原本心情不錯的三人被這麼一鬧,原本的好心情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