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的崇祯簡直令人刮目相看,輕輕一擊便重新掌控了朝局,哪怕殿中陳越的嫡系官員對崇祯臨政也不敢提出反對。随即抛出了封賞陳越的辦法,令殿中群臣誰也提不出異議。
不是有人提議裂土分封陳越嗎,朕就把長城以外的廣漠土地悉數封給他,讓他做一個大大的藩王,夠不夠慷慨?
有人不同意封土,可長城以外的土地并非大明所有,封給的陳越不費大明分毫,你還能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至于說長城以外的土地都是太過荒漠寒冷的不毛之地,那是廢話,難道朕還能把北京封給陳越不成。曆朝曆代以來,裂土相封之事從未有過,你若是還不滿意,那真的是要圖謀不軌了!
所以,自從崇祯抛出封賞的辦法之後,便占據了道義的頂點,從這時起,天下不會再有人說他薄待功臣。而陳越若是再有異動的話,那可真的是有不臣之心了。
殿中很多官員低聲議論着,史可法和路振飛目光交彙,均能從對方眼中看出震驚之色。
崇祯這一手玩的太漂亮,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從史可法的眼睛中,路振飛看出了猶豫掙紮。以前史可法是支持陳越的,可現在崇祯重新掌控朝局,又玩出了如此漂亮的一手,恐怕史可法會非常猶豫。
畢竟崇祯是名正言順的皇帝,是絕對的正統,在史可法這等正人眼裡,天地君親師,君王僅排在天地之下,根本不會再生出反對崇祯的心思。
崇祯活着并能重新掌控朝政,支持陳越的官員們勢力會土崩瓦解,畢竟信奉儒教的他們,把忠君看作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且現在,崇祯竟表露出英主之相,令很多人心中生出希望。
親近陳越的勢力土崩瓦解,反對陳越的東林黨勢力更會緊緊的團結在崇祯周圍,局勢很快便會恢複到當年之時,哪怕陳越在軍中實力依然龐大,在朝中依然舉目皆敵。除非舉兵造反,想掌握朝政已經不可能。
陳越會造反嗎?憑路振飛對陳越的了解絕對不會。
在天下人眼裡,崇祯對陳越之恩可謂天高地厚,裂土封王不說還把坤興公主許給了他,若是再造反的話,陳越的名聲将會狂降,從一個驅逐鞑虜的英雄,變成了謀逆作亂的亂臣賊子。英雄人人稱贊,亂臣賊子卻會遭到人人喊打。民心盡失不說,便是陳越一系的很多人恐怕也會離心離德。路振飛能夠想到崇祯下一步的動作,必然會借着封賞的名義瓦解陳越的勢力。
陳越本身是愛惜羽毛之人,陳家父子忠義之名在大明傳揚,他如何會冒着辱沒名聲的風險行叛亂之舉?更何況其和坤興公主和崇祯之間複雜的感情。
以路振飛對陳越的了解,接到崇祯封賞旨意之後,陳越恐怕也隻有無奈的接受,然後繼續出兵攻打滿鞑,奪取關外之地建立自己的藩國。
其實這樣也好,陳越武力強悍在外為大明藩籬,隻要崇祯能夠奮發圖強,大明中興可望!
這一刻,竟然連路振飛心中也猶豫了起來。
“陛下,既然把長城以外的土地都封給了齊王,微臣以為齊王的名号也需要重新拟定了,畢竟齊王的封土和齊地毫無關系。”
就在此時,有禦史突然上前奏道。
“哦,衆卿以為如何?”崇祯愣了一下,笑着問道。
“臣以為可以。”有官員出班回道,“既然是裂土封王,封号自然需要和所據土地相對,陛下把長城以北盡數封給齊王,齊王之封号便不合時宜,可變更為安北王或者鎮北王。”
“臣反對!”大理寺卿李清出班奏道,“什麼安北鎮北皆是從未有過的雜号藩王,如何有齊王之尊崇?齊王他立下不世之功,即便變更封号也應該變更為更尊崇的晉王或者秦王才是!”
見衆臣争論不休,崇祯不耐煩的擺擺手,“變更封号之事再議,爾等回去以後各寫奏疏便是。現在再讨論一下給陳越麾下諸将該封什麼樣的爵位。”
此刻的錢謙益已經摸清了崇祯的心思,便出班回禀道:“陛下,齊王麾下大将有李奕吳平金鑫餘楓等,皆在北伐之中立下大功。
李奕獨掌一路大軍攻下魯西等地,又攻下濟南擊敗洪承疇十萬綠營,其功足以封賞公爵。陛下可封李奕為安國公河南總兵,命其帶領本部兵出河南,攻打盤踞在洛陽的順賊。
吳平孤軍鎮守登州兩年,又泛海攻下甯遠,截斷了清軍退路,為齊王剿滅數十萬滿清百姓立下頭功,可封其為靖國公山西總兵,負責剿滅山西順賊。
至于金鑫餘楓,立下功勞遜于李吳二将,可封為靖邊侯定邊侯,各為總兵防守遼西薊州。
齊王麾下其他将領,可按照功勞大小封為伯爵,皆委以總兵之職,分統軍隊。”
錢謙益侃侃而談,建議的封賞竟然厚重無比,竟然一下子封出兩公兩侯十數個伯爵,這種情況出了太祖開國成祖靖難再未有過。
可既然陳越都裂土封王,其屬下諸将封為公侯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在有心人的眼裡,錢謙益的提議并沒有那麼簡單。
在大明,公侯爵位都是超品,位在閣老之上,可以說是非常難得。李奕吳平金鑫等人都封為公侯,雖然爵位沒有齊王陳越高,可皆有了分庭抗禮的資格。給他們以各大總兵的官職,可以獨自掌軍作戰,然後派往各處戰場。在以後的時間裡,朝廷隻要分化瓦解拉攏,把這些人從陳越身邊分離并不是很難。畢竟他們自己便貴為公侯,又何必在陳越面前伏低做小?
隻是簡單的封賞便能離間陳越和其屬下諸将的關系,分化其勢力,錢謙益之計不可謂不毒辣,不過卻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果然,聽了錢謙益的話後,崇祯臉上露出了喜色,不待其他人發言,急不可耐的說話了。
“錢閣老之言深合朕意,衆将為國奮勇殺敵,朝廷又其吝公侯之賞?
衆卿若是沒有異議,便這麼定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