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揚州到達瓜洲這段水路因洪水的原因極為好走,不過到達瓜洲之後,再從水路去南京就難走許多。
從瓜洲到南京屬于逆流而上,順風還好若是逆風極為難行,一百多裡水程需要三四天時間。所以大部分軍隊會選擇從瓜洲渡過長江到達鎮江,再從鎮江前往南京,這段路程隻有一百二三十裡,大軍正常行軍兩天即到,急行軍一天就可到達。
在鎮江,陳越把軍隊一分為二,由王寅帶着呂泰吳平等将,統率着五百艘戰船兩萬水軍由水路逆流而上直撲南京城外,任務是殲滅清軍水師,隔絕清軍逃往江北之路。
陳越自己親率四萬大軍,以餘楓騎兵營為先鋒,沿着陸路向南京急行軍。
同時派出快馬往南京送信,命令南京的守軍出擊,防止清軍逃走。
麒麟門,城頭的把總剛一猶豫,被旁邊的守備上司踹了一腳。
“混蛋,沒看到那是平南軍派出通報軍情的使者嗎?還不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是,大人!”把總慌忙命手下去開城門,自己親自搖動辘辘,吊橋緩緩放下架在了護城河上。
城外的平南軍騎士也不多說,飛馬往城中而去。
“兄弟,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守備官随口揚聲問道,沒準備能得到回答,因為平南軍軍情他這個小小的守備根本沒資格知道。
“平南軍大捷,十萬清軍盡成魚鼈!”
誰知道那騎士竟然高聲回答了,說話的同時策馬順着大街往内城而去。
原來是大捷啊,守備官恍然了,怪不得騎士會回答。随即就是一驚,十萬清軍盡成魚鼈,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城中内閣值房,首輔史可法看着手中報捷的文書,身體哆嗦着。路振飛和錢謙益也不顧自己的身份,湊在史可法身邊,伸頭看着文書上的字迹。
“十萬清軍盡城魚鼈,十萬清軍盡成魚鼈......”史可法喃喃的說着,臉上的笑容愈來愈盛。
“快去給陛下送信,讓他高興高興。”史可法想起了什麼,連忙吩咐侍候的吏員道。
“報捷文書一共兩份,一份已經由當值的錦衣衛送往宮城了。”吏員恭聲道。
“哈哈哈......”史可法歡快的大笑了起來,路振飛和錢謙益臉上也都歡暢的一起笑了起來。
一場洪水滅了十萬清軍,使得平南軍能夠傾力來援,南京将穩如泰山。解決了一路清軍之後,大明可以全力對付西路的另一支清軍,大勝之下士氣高漲,打敗另一路清軍也不在話下。
“兩位閣老,咱們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吧,是不是應平南侯的要求,派兵出城牽制城外的清軍。”史可法笑着說道。
乾清宮中,崇祯反複看着手中的報捷奏章,久久不敢相信。
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崇祯喃喃的自言自語着。
自從他登基以來,足足十八年的時間,大明對建奴連連失利,九邊精銳關甯鐵騎、戚家軍、白杆兵,數十萬的精銳盡都敗于建奴之手,無數的名将名帥陣亡軍中。大明的國力消耗一空,遂使得流賊坐大,京師竟然不守。
這麼多年來,崇祯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報捷的文書,最想聽到的就是勝利。可是随着時間的發展,對建奴的勝利已經是一種奢望。
而現在兩路清軍夾擊之下,大明的局勢危若累卵,崇祯心中早就絕望,已經做好了殉國的準備。
可是,就在無比絕望之時,竟然來了這麼大的一場驚喜,這讓崇祯簡直不敢相信,生怕轉過頭去是一場空。
“韓大伴,我是不是在做夢?”崇祯扭頭對身邊的韓贊周問道。
“萬歲爺,您掐一下自己的身體看看疼不疼不就知道了?”韓贊周笑嘻嘻的說道,大勝之下就連這個太監的心情也極好,竟然敢和崇祯開起了玩笑。
“啊......”話音未落,崇祯伸出手去重重的扭了韓贊周一把,直擰的韓贊周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
原來不是夢啊!看着韓贊周痛苦的變形的臉龐,聽着這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崇祯臉上露出了微笑。
原來真的打勝了啊!
“擺駕内閣,我要和閣老們商量應陳越所請,殲滅城外清軍之事!”
崇祯連聲吩咐道,驚喜之下,他連召集幾位閣老過來的時間都不願等,竟然要親自前往内閣。
“是,萬歲爺。”韓贊周連忙去喊步辇,邊走便揉着被掐的青紫的腰部。
......
觀音門外軍營,鄭森看着手中發自内閣的命令,臉上神色變幻着,有震驚,有驚喜,還有着絲絲的嫉妒。
平南軍竟然打赢了十萬清軍,這對大明來說是天大的好事,鄭森自然從内心感到高興。
可想到那個和自己年齡相似的平南侯已經立下了如此殊功,成為了大明的中流砥柱。而自己卻連一場勝利都無法取得,想想鄭森就黯然魂傷。
一種隐隐的不甘便湧上了心頭,我鄭森也是大好男兒,同樣能夠建功立業,别人能做到的,我一樣能!
“咚咚咚......”一連串的鼓聲響起,除了值守的軍隊以外,大營中其他士兵迅速集合。
鄭森一身銀色铠甲騎在馬上,一臉嚴肅的站立陣前。
“兄弟們,揚州的十萬清軍已被全殲,平南侯正統率大軍前來南京,清軍的膽氣已寒,眼下正是殲滅他們的好時候。
今日,咱們要向清軍發起進攻,讓天下人看看咱們福建人也是好男兒!”
鄭森拔出寶劍指向天空,清越的聲音在營中回蕩。
“願聽大公子調遣,和清軍決一死戰!”郭廷和廖敬插手施禮,恭聲回道。
“願聽大公子調遣!”營中一萬多将士同聲高呼,聲音響徹九霄。
“開營門,出兵!”随着鄭森的命令,營門轟然打開,一萬多将士魚貫出了大營,在平野中列好陣列,向着數裡外的清軍大營緩緩逼去。
清軍大敗之下,士氣必然低落,現在正是殲滅這支清軍的好時機,雖然按照陳越的要求,南京的明軍隻需要在清軍撤退之時進行牽制,不使其安全撤走就好。
可是鄭森卻不願再等,他要向天下人面前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