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梁離開錦城後并沒有回京,而是再赴江南,去接蘆花。
她這趟出來,讓車馬行掌事們一路跟随,想建立一條自己的車馬網點。之前過江南時,那些看好的地方,甚至談好的合作什麼的,基本都處于待定狀态。因為那時隻能空口說白話,沒錢定下來呀。
現在她腰包鼓,帶掌事們一路再看過去。除了原本看好的地方,還有幾個她覺得位置相對重要的市鎮,也需要重點考察一下。
她一路按着自己的步調行事,本想着到了江甯,還了欠債,接了蘆花也就完事兒了,沒想到還債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陶家尚未得到茶引,具體原因不詳。這件事兒武梁沒到江甯就已經知道了。
但是對于陶遠逸,武梁是覺得她還了帳就是兩清了。畢竟她允許陶遠逸單方面宣揚他們訂親的假消息,并且她留了蘆花在那裡,也算出過力配合過他們了。
如今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應該已經足夠陶家做文章的了。陶家沒能因此取得茶引,那是他們運作能力的問題,和她就沒什麼關系了。
說起來,武梁覺得陶遠逸挺那個的。有句話說,當着真人,莫說假話。象茶引這麼明顯的事兒,陶遠逸如果早早跟她說了實話,那時候武梁沒準就真的跟他講要求提條件,然後和他大力合作,積極想辦法攻略程向騰,幫他把茶引拿下,完成一場互惠互利。
但他偏不提,一直在那兒玩感情攻勢,好像她就五行既缺心眼兒又缺愛似的,會一步一趨跟着他的腳步走。磨磨唧唧到現在。好了,現在玩脫了吧,茶引沒着落不說,現在老娘也不缺銀子了,也不要陪你玩了,你連個人情都落不着。
總之将之前幾家店墊付的銀子一還,債務了結互不相欠。以後有心合作開新店的話十分歡迎,無心合作也沒關系,大家盡可以好聚好散。
她是這麼想的,結果沒想到,事情有點兒複雜,完全不肯朝她既定的方向走。
就在不久前,京城裡,兩人貴人對坐飲茶,就有聊到她。
裕親王拈起茶杯飲了口茶,看了看四周,笑道:“還不錯,一個女人家能做到這地步,是有些能耐的。”
程向騰笑笑不說話,等着下文。
“聽說了,舍身救你,是個有情有義的。隻是如今人家要成親了,知道我随後會去江南逛逛,所以想請我順便過去證個婚。我覺得兩情相悅麼,也是美事一樁,定北侯以為呢?”
程向騰掂着茶盞本來要喝,聞言頓了頓又放下。
“王爺也知道,那是下官的女人。下官沒給她名份帶回府裡,是因為她喜歡外面自在,下官不願勉強她。如果真象王爺說的那樣,她與人兩情相悅,心甘情願肯嫁,下官願親自替她置辦嫁妝,開道送嫁。否則,下官也絕不會看着别人,勉強她半分。”
裕親王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有情義。”
他聽出了對面男人壓抑的不爽,和話裡的絕對。
陶家為了這麼一個女人,竟将話遞到他面前,于是他才好奇,什麼樣的女人那麼不得了?
原來是有人争的女人。
――而武梁再見到陶遠逸時,是這樣式的。
“你還知道回來?”男人聲調幽幽道。他目光沉沉瞧着她,好像已經海枯石爛望眼欲穿等了許多年似的,聽得武梁愣了一愣。
然後她不自在的咧嘴嘿嘿笑了笑,“當然會回來,來還債嘛。”
陶遠逸輕輕嗤了一聲,把目光偏到了一方,帶着那麼點兒小羞澀的意思,他說:“都是一家人,說什麼還債。我正想再開幾家店送你,湊夠個十全十美呢。”
啊?
武梁又愣了愣,才道:“……呵呵,這玩笑開得,太讓人開心了。”
“這怎麼會是玩笑?”陶遠逸一臉嗔怪,“我們早就說好的,隻要我家長輩同意,咱們就成親。如今,他們對你非常滿意,想讓咱們即刻成親呢。”
武梁:……
來真的?這什麼情況?
當初留下蘆花,明明白白說的是配合,配合!她拿名聲交給他們使喚去就完了,到現在還演這種戲碼幹啥?
她看着蘆花。
蘆花就等在旁邊,見武梁看她,忙上前插話,“姑娘一路上累壞了吧?陶老闆,我們姑娘要先洗漱歇息……”
送走了人,蘆花不待武梁問,就急忙講起來。
陶家很鄭重,不但請好了官媒,備好了彩禮,還各色禮節物件都準備齊全,隻等武梁回來。
一副動了真格要訂親的樣子。
陶家還寫信去京城,讓京裡的掌櫃派人送姜十一過來,以參加她的訂親成親禮。
姜家就這麼一位子侄,叫他來全了禮節更合情理。
蘆花說:“姑娘啊,陶家人生意遍布大湯,姑娘在蜀地又不低調,那種種行事,對你上着心的陶家人早已知曉了。”
“我什麼行事?”
“會做生意啊,陶家人都誇多少遍了。”
如果之前陶家人對她還隻是覺得尚可的話,那經過蜀地這次的收糧事件,那對武梁真是相當滿意了。這樣的女人,不是會做生意,而是十分會做生意,她不是生意場上的跟随者,她很可能會是引領者。
這樣的女子,真的可以娶回來。陶家太需要這樣的人才了。
陶遠逸年輕輕的做了家主,為什麼呢,因為陶家顯然沒有比他更有才幹的人了呀。隻是他到底還不曾有過什麼服衆的表現,所以陶家長輩們放了權卻難真的放心,一路意見建議很多,算是幫扶着他。
結果卻是長輩的意見太多太散,偏又個個輩份在那兒心意在那兒,于是陶遠逸這個那個的都得認真參考誠懇答複。所以陶遠逸做事很小心謹慎,最後大家都費心勞神,陶家的生意也沒見比從前多有起色。
他若得了這女人輔助,那長輩們便能真的放心了。
“若得了姑娘,即刻就能幫他們賺錢啊,不比那沒着沒落的茶引強?何況就算姑娘成了親,侯爺也未必就不幫你了,茶引還是有可能得的嘛。怎麼算都劃算,還白得一個美人兒,要是我我也一個心眼兒的娶姑娘。”
蘆花一臉笑意,話說得十分的沒心沒肺。她完全不擔心武梁,如果她不想嫁,陶家肯定留不住她,侯府還留不住她呢。她對自家姑娘是越來越蔥白了真的。
若是從前,嫁入陶家,那還真令人動心。陶遠逸這男人長相儒雅行事也不讓人讨厭,陶家又是二般的有錢人家,大約隻要他們不犯抄家殺頭的大罪過,不說世代富足了,至少她這一輩子衣食無憂是沒跑的了。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姑娘漲身價了呀。
她如今,負擔就個姜十一而已。那小子省事兒的很,隻需能喂飽他,人家自個兒就默默的妥妥地抽條着長了,根本不用她多操心。所以基本上,她如今跟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自在狀态差不多,幹嘛要去嫁人讨不自在呢。
嫁了人做什麼呢?以後陶家能給她什麼依靠?更能給她束縛好不好。沒準哪天不爽了,開始嫌棄她在外抛頭露面時的各種不成體統,找個托詞給關個祠堂浸個豬籠啥的呢。
她又何必。
最關鍵是,她跟陶遠逸,一直就是演小戲的互動,并且演得假膩無比,誰都不願意多花心思去粉飾,互相一副心知肚明咱不當真的狀态。成親?
總之她如今就沒想着嫁人,如果真要嫁,她也隻考慮那種她能降住的家庭,誰也不能拘束她是第一位的。象陶家這一大家子,這樣那樣的一堆講究,相應的自然有一堆要求,讓人這不能那不能的,還是算了吧。
很快陶家三爺就代表長輩出場了。他對武梁一臉憐惜,說她族中人稀,一個小侄兒也還顧不了自己,她一人漂泊在外居無定所讓人真不放心。
一副咱快訂親吧快成親吧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陶家就是你的家了。好似她要不成親,她就是馬路邊的流浪貓狗了似的。
貌似老頭那太過殷勤的姿态,還引得随他同來的其他同輩們對武梁頻頻側目。
瞧瞧那各種意味兒的眼睛,武梁就縮了縮腦袋。大家族,人多,膩害。
武梁幹脆跟陶遠逸面談,“我記得第一次找你合作,你挺拽說我的經營計劃‘投入多風險大收益微薄無名無利,我是瘋了才會跟你合作嗎’?那現在呢,你是瘋了嗎?”
陶遠逸:“那時說的是生意,現在這是感情,怎麼能混為一談。”
“你就扯吧,你這種奸商,不是一直把感情當生意的嗎?”
“以前我和你不熟,你又主動來找我,所以是有想着利用一下,”陶遠逸委屈樣,“可是原本我要勾引你,卻中了你的美人計,這是你的責任啊。如今你空手套白狼成功,而我,我就是瘋了,甯願被你套着,永遠不走出來。”
這什麼呀,深情不象深情悲情不象悲情的,武梁隻覺牙疼。
算了,明白人故意要扯糊塗事兒,她也不多說了。隻是現在也不好就走,免得路上與姜十一錯過,讓這娃到時不知道怎麼面對陶家這幫子人。
所以她等着,等接到姜十一就離開吧。
誰知道陶遠逸跟明白她在想什麼似的,道:“長輩們體恤姜家無長者替你操心,特意請了裕親王來替我們證婚。所以咱們趕緊定下來吧,裕親王就快到了。”
啊?武梁原本對訂親一事還隻是驚訝,如今可真是驚吓了。
什麼親王那麼閑,管這等閑事?那如果她拒婚,不能随便走人了事,一定得找出有說服力的理由了是吧?否則親王會閑得蛋痛過問此事嗎?知道她行事出格會代表月亮浸她豬籠嗎?
武梁被親王名号吓住,十分沉不住氣。“你真想成親?你真覺得我倆合适?”
“當然,要不然咱倆這麼長時間,算什麼?”陶遠逸道,“你答應了的,也跟我回了江甯,自然不能反悔。”
哈,怪她自作聰明,以為人家隻求茶引。結果自己玩脫了。
“咱别玩了行嗎?直接說吧,你圖啥?”說開了沒準咱可以不用往成親上折騰,直接讓你圖上不就完了?
“我就圖人。”陶遠逸瞧着她,目光不移。
“我連你……我不了解你的一切,你呢,又了解我什麼?”
“我二十有六,無妻無妾,”陶遠逸道,“以後府裡也隻有一妻,永不立妾,你可滿意?至于你,我了解的已經足夠多。”
若真如此,那她也不用糾結。“那好,你想怎麼個成親法?”武梁問。
“你有什麼想法?”
“關于财産,我的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關于自由,我要管理内宅兒,免得别人欺負我,我要時常去外面走動忙活生意,陶家不得幹涉我的一切行動。關于人事,不管府裡府外,你若有别的女人和娃,都讓他們趕快去死……暫時隻想到這三條,如何?”
若同意咱就來個官方版,找官方人士和能人名士立個狀作個證,咱今晚就洞房也沒問題。
陶遠逸默了。
然後他道:“……這話可不能随便說出去,被人聽到你就成惡毒婆娘了。”
聽起來應該是針對事關人命的最後一條的說法。所以,二十六七,果然有女人有孩子。她就說嘛,哪有那麼優質的剩男等着她撿。
什麼都不用說了,還是認真想想,看怎麼應對裕親王吧。
然後她沒想到什麼招,他們也沒等到姜十一或者裕親王,雖然他們真等來了兩輛馬車。
兩個女人。
陶遠逸的兩個女人。
山東濟甯的這樣俞姑娘,她老爹是陶家櫃上有能耐的大掌櫃之一,這姑娘從小跟在她爹身邊,做生意那也是一把好手。如今濟甯那邊的生意,已經是這姑娘說了算的了。
而福建那位芳姑娘卻是位來自青樓的奇女子,美貌又聰慧,被贖身在店裡幫手,如今也是能頂一方事兒的大掌櫃。
這兩輛馬車到了江甯也不往陶家門裡去,就停留在武梁下榻的客棧裡,然後兩姑娘找準目标,親親熱熱要來拜會姐姐呢。
我去!
武梁抖了抖。
讓人去死她是不能的,但姐姐也是萬萬不敢當的,最後大家親親熱熱的,武梁稱呼人家小嫂子了。
――這自然是程向騰的手筆。陶家着人去接姜十一,程向騰攔了人,卻給人送來兩位美嬌娘。
他了解某人,所以老神在在任由她跟着人家下江南,然後找準時機,直截死穴。
不管武梁之前是怎麼想的,他都不信等她見了人,還會同意什麼親事。
武梁很高興,這完全想什麼來什麼嘛,訂親前被這般打臉,姐不肯訂親說得過去吧?
心裡默默給程向騰點了個贊。怪不得紅茶綠茶倆丫頭一直高冷範對陶家人,沒有行動起來粗暴攆人什麼的。
陶遠逸當然黑了臉。
然後他對武梁說了這兩位的來曆。坦言自己長期在外,有時在某個地方呆得久了,也難免有人服侍。不過他說,早已經跟她們說好了,她們自己以及各自子女,将來都不準入陶府的,就在外安置産業給她們過活就是了。
象如今就是,就算她們跑來江甯,也是不會讓她們進陶家門的。
陶遠逸說,他年紀日長,卻一直沒有成親,家裡擔心子嗣問題,所以要好歹等他先有了後,才由得他慢慢挑正主兒。說她們也都是族裡長輩掌過眼的,萬一正妻無後,才會從她們子嗣中挑一個領回府去。
反正就是多重保險的意思。
武梁問他那族裡的标準是什麼。陶遠逸說,陶家從商,這些陶家女人和後輩,當然按經商資質論。
武梁笑得直打顫。連說不錯不錯,正該如此。你應該多出去走動走動,多找尋些有用人材。将來豈不滿江湖都遍布你們陶家子女,全大湯都遍是你陶家的生意了嗎。
話調侃卻并不含酸,人笑得那麼事不關已,笑完了說陶掌櫃,我來江甯,真是專程來還你銀子的。
陶遠逸歎氣,她真是一點兒跟他成親的心思都沒有啊。
他都想過,能成親自然最好,就算她拒絕,那也是她理虧,她總得欠他一個大人情,将來,他也總是要讨回來的。
但誰知道那個侯爺大人會這般拆台。
這兩位從來就沒到過江甯,提都沒提起過,這竟然直接就來了。那位侯爺大人還真是,頗費周章啊。
至此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陶遠逸知道,再提成親的事,武梁絕對要翻臉了。
她不願意,入了府也還能走。侯府擋不住她,他陶家也擋不住她。
于是他幹脆退回去,重歸主題:“還銀子什麼的不急,我們都說好了,回頭從盈利中慢慢扣除也就是了。隻是訂親這事兒,原是怕蘆花配合有破綻,特意等你回來,讓事情逼真些。怎麼樣,你當真了沒有?”
――這說法讓武梁又愣了一回。安排得這麼缜密,隻是場秀?
後來,陶遠逸換了種說法,說他是真的很喜歡她,陶家長輩也都很喜歡她,說他想認她做妹妹,願意給她幫扶依靠,問她可否願意。
這個,武梁認真想了想,覺得這個真不必了。
在身份上,兩家都是商賈,聯合在一起也不會提升多少檔次身份。最多陶家是商界前輩,成績比她出色罷了。
無利益沖突,大家客氣來往,甚至逢年過節互相送點兒禮什麼的,也是尋常。若有利益沖突,大家依然會各施手段商場争食的。
平素若她扯着陶家大旗,做生意能讓人放心幾分,但也會讓人提防幾分。
再者她的人脈在京城,陶家也是,人脈上的重疊,讓她也沒必要找他們借力。
最主要是,陶家已然是皇商,她若也沾上陶家标簽,那她就不可能同樣成為皇商。畢竟皇家也要考慮平衡的問題,不可能讓陶家一方接手多重皇家業務。
不是她就想要成為皇商,而是說,她這株小草離得太近,就隻能在陶家遮陽蔽日的樹陰下生長,永遠也做不到和人家并架齊驅的位置。
何況,武梁壞壞的想,幹妹妹什麼的,也不知道在不在九族之列。她本來自己不惹事兒就行了,惹了事兒也是自個兒要頭一顆。但這若認了親,萬一陶家那七姑八婆的誰犯了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被連座治罪。
反正很沒必要多此一舉。
後來陶三爺又出面,又是一副為姑娘你名聲着想的樣子,說你們之前相處那麼久,總會有不明真相的人說點兒什麼。你們二人若成了兄妹,也好堵堵别人的嘴。
可惜名聲這種東西,向來不是武梁考慮問題的重心。武梁說清者自清,微笑拒絕。
她對陶遠逸說,有情誼,為朋友也可以兩肋插刀。無情誼,親兄弟也可能背後捅刀,所以認不認親,那隻是形式主義。
陶遠逸聽着她撇清關系,微笑不語。
但她幾番還債人家都不接,不收她的銀子,也不肯拿她的欠條出來,好像不扯上點兒關系就不行似的。後來到底又多開了幾家店,真的湊成十家,十全十美了。不過後面幾家店,武梁都自己出銀子了。
陶遠逸幫她置辦離開江甯的行理時,一邊還為自己叫屈似的叨叨,“你說我把感情當生意,其實我沒有。我隻是習慣了付出之前,先算計一遍得失。可是這樣,已經讓人很不舒服是不是?你想想自己又是不是這樣,有沒有純粹的不計較得失的付出過真心。”
武梁沒吱聲,心裡默默想了一下,覺得嗯,果然生意人通病。
陶遠逸當她默認,道:“所以我提醒我自己,不能總是理性,遇到喜歡的,要聽自己的内心。我留在京城過年,不隻是為茶引,是聽從自己的内心。”
現在說這種話已經沒有意義,武梁不預置評。
“我想說的是,你若遇到合适的人,也要聽一聽自己的内心才好,不要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
武梁點了頭,心靈雞湯什麼的,遇上了就沾點兒也行。
“還有那兩個女人,夠聰明,不讨厭,太主動,沒拒絕,最後就成了糊塗關系。你一個人在外奔忙,有沒有過感覺孤獨的時候?若遇到順眼的無麻煩的,有沒有可能也會糊塗一下?”
這話對女人說有點兒作死,所以陶遠逸根本不給她接話的機會,“這種話若對别的女人,我是萬不敢說出口的,因為怕人家裝出羞憤欲死的模樣來。但是對你,我敢說,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怪我,你會知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所以你看,我說我了解你,沒說假話吧。能并肩攜手,能互通心意的人很少,原本我真不想錯過。”
武梁想都要走了,這會兒再玩感性也沒什麼用吧?
不過說實話,她從沒有想過,還個債能還得這麼不容易,她還以為這種事兒是最麻煩的事兒呢。
到頭來她也沒敢确認,這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一串說辭中,到底哪真哪假。
她隻知道,這樣的大奸商,真不能得罪。
最後她也感性了一把,不顧禮義,或者說出于禮儀,她擁抱了陶遠逸,說再見是朋友,這樣就很好。
陶遠逸噙着笑擁住她半天不放,心裡說,不關我事,我真的沒動她半根頭發。
松手後他象對待男人一樣用拳頭捶了捶武梁的肩頭,笑着說:“我是真的想娶你的,朋友……明春的茶引,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武梁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