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叔侄二人,一路貨色
探子聽了劉文長的話嘴角一抽,暗地裡大家夥說這個驸馬爺是靠着一副好皮囊走到今天這地步的時候,他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來,恐怕就如大家猜測了。
隻是人家乃是一尊将軍,手下統禦着三萬之巨的大軍,就算是說的話再離譜,也輪不到一個不入流、沒有品階的小小探子,來反駁乃至嘲諷。
“将軍英明神武,機智過人,全憑您做決定。”探子擡起頭說道,眼神裡滿是恭敬與奉承,作為眼前這人的手下,說點拍馬屁的話終歸是沒有錯的。
哆哆嗦嗦的劉文長一甩長袖,坐回後邊楠木椅子上,一身骨肉外加衣裳裝飾,也有近百斤。椅子叽叽哇哇作響,恰似劉文長此刻的心情,也就是雜亂無比。
果不其然,他對探子的話很受用,不過這種非常時期,他沒心情好好打賞跪着的“會來事”的探子。他依舊壓不住内心的恐懼,說道:“那就逃吧,那就逃吧。那個陳人屠威名遠揚,出征前就算是我堂哥都說如果雙方實力相差無幾的話,他說不得會輸。這樣一個人帶着三萬的兵力來,叫我如何抗衡?”
劉文長的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也是在自我的慰藉。在他的心中,甚至已經盤算好事後如何在劉聽風面前委曲求全。他乃是留在在朝堂上的代表,劉聽風那厮應該不會太為難他,吧?
一個将軍在戰場上是非常重要的。無論是對出征時機的把握,還是出謀劃策,帶動士氣,都十分重要。
劉文長在戰場上雖然膽小如鼠,但也是熟讀兵書的人物。他從書中早就悟出來了,陳人屠那樣的角色,帶領着萬餘的大軍,是完全有可能打得赢在軍事上不怎麼擅長的自己的。
探子此刻心底數萬匹北蠻駿馬奔馳而過,他心說,劉帥怎麼會跟你這樣的家夥是親戚。心中是這樣想,皮囊表現出來的又是另一回事了,探子還是一臉的大人英明,仿若劉文長說的話都是至理名言,大道真音。
被這個心思活泛的小探子那麼一摻和,劉文長還真的就在歪路上越發走遠。他心中對自己能下出暫避鋒芒的好主意,竟也是飄飄然起來。
劉文長腿腳也不哆嗦了,恢複了點數年之前慶都街上被慶國公子一眼相中的風流氣概,說道:“那你待我傳令下去,立即拔寨撤離。”
聽到這話,小探子愣了。他一個無官無職的小探子傳什麼命令。他正欲提醒坐在椅子上沾沾自喜的家夥,至少拿塊碎布蓋上印章作為信物之時,營帳外邊忽然闖進來一個人。
看清闖進來的家夥是誰,小探子趕忙把腦袋死死低下。
進來的人名為劉長禮,是劉文長的侄子,自然也是劉聽風的侄子。看他兇神惡煞的闖進來,小探子就知道,至少這人不是來和劉文長一起飲酒樂甚的。
劉長禮賣相堪比劉文長,都是星目朗眉一表人才。實際上除了劉聽風這個武夫,劉家其他諸位,至少都長的不寒碜。
說是叔侄關系,劉家内部的競争也大得很,至少營帳之中的這兩位的關系是不好的。礙于各自身份沒有打起來,已經就是雙方容忍的極限。當然,劉聽風安排這兩人在一個軍中,未嘗沒有是想讓他們二人互相牽制的可能。
劉長禮見到椅子上的劉文長,竟然沒有行禮,直接張嘴吐出六個字:“荒謬!荒謬至極!”
半個身子癱在寬大椅子上的劉文長,聞言渾身毛發差點都炸了起來,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叔侄二人見面,就算是平民百姓也要恭敬說一聲叔父,他劉文長,好歹是慶國貴族,王室親眷,竟然被一個少自己不知多少年歲的子侄近乎斥責!
劉文長靠着雙臂把整個身子從椅子中撐起來,眯着眼睛說道:“這不是我的好侄子麼,你在說誰荒謬?”
比起行軍打仗劉文長是一腦子漿糊,但論起内部争鬥,鬥嘴使絆,那就是劉将軍的本職工作了。他這句話就是在試探一下,劉長禮有無膽子在他面前直接說出大逆不道的話。
若是劉長禮不知死活的直接把矛頭指向了他,劉文長會在家族宗會上讓劉長禮看看自己這個叔父的威嚴。
劉長禮比起劉文長更受劉聽風器重,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雖然他的天賦也是在家族内部鬥争上。他此刻也冷靜了下來,說道:“我的荒謬說的是這個小子。”
劉長禮指着惶恐不敢擡頭的小探子。
小探子剛才說的話,僅就報告情報的幾句,加上後邊誇耀奉承劉文長的話。
劉文長哪裡會不明白,對方說探子誇自己英明神武的話荒謬至極,翻譯過來不就是自己應該是昏庸之輩,不英明也談不上神武。
劉将軍畢竟是服侍過慶國公主的男人,當即也不發怒,把怒火在心底壓着,等着日後再尋機會報仇。他隻淡淡說道:“還以為你是在諷刺叔父呢。不過按堂……劉帥的命令,你應該到處監察士兵才對,到我的營帳幹嘛,難道是要和叔父喝酒?”
他說話時兩句叔父都是特意的加了重音,分明是故意的突顯出兩人身份差距。聞言的劉長禮咬牙切齒說道:“小侄哪裡敢,不過劉帥給我下的命令時監察軍中不規範的地方,叔父雖然是主将,但也是軍中一員,監察您也是小侄分内的事?”
“你!”劉文長想開口大罵,但轉念一想,劉聽風說不定真有讓他監察自己的意思,隻好再次忍下,“那你上門來,是誰叔父有不妥之處麼?”
這時候劉長禮忽然詭異的擺出謙卑的表情,說道:“叔父軍中不穿盔甲,飲酒尋歡,乃至還帶着小妾在營帳中夜夜笙歌。這些恐怕在公主大人和劉帥那裡,都是不妥的吧?更何況,叔父手中坐擁三萬的精兵強将,又怎麼會不敵對面那點人?難道叔父是貪生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