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陽城北和城西是燕國曾經重點防禦方向,城牆雖然與其他兩面差不多高,但明顯要厚很多,而且趙凡發現城東和城南城牆隻有一百來個士兵。
城南最為繁華,郡守府就坐落在城南,而且城南明顯要比城北的建築物多,甚至還有燕王的行宮。
在剛下過春雨的街道上行走,趙凡忽然想起“天街小雨潤如酥”這句詩,難怪古人喜歡吟詩作對,古代生活不如現代那麼喧嚣,自然而然就能夠靜下心來思考詩詞。
“哎,這沮陽城小是小了點,但好在設施齊全,南邊據說有一道險峻之地,想來肯定就是後世的居庸關了。”趙凡其實還是想不明白這麼一座在重重保護下得郡治竟然會荒廢。
這其實原因還是在于北方少數民族,南朝宋時期,上谷郡被突厥人破壞嚴重,人口流失達到八成以上。
想到北方少數民族趙凡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說實在的,北方少數民族每一次能夠崛起都是因為中原王朝元氣大傷,其實這些遊牧民族在唐朝末以前,甚至連野戰都不一定打得過中原軍隊,畢竟那時候重騎兵還沒有發展成熟,而且北少也不懂得大規模的統一騎射,還不如中原人擅長騎射,秦國、趙國、燕國就是例子。
同樣是沒有馬镫的騎射部隊,經過系統訓練的趙國硬是靠着騎兵将原本屬于匈奴人的河套地區奪了過來,秦國也是如此,而燕國在昭王時期稍微硬了一把,也從東胡手中奪來遼東、上谷地區。
“哼,匈奴麼…”趙凡站在城中引進的桑幹河水邊,向北望去,眼神冷冽。
說實在的,他對于匈奴還是有所忌憚的,不管匈奴人是否與歐洲的上帝之鞭有沒有關系,起碼來說漢初時期的匈奴軍事是勝過失去了大規模騎兵和人口的中原王朝的。
并不是說步兵打不過沒有馬镫的匈奴騎兵,而是在北方騎兵來去如風,打得過就圍,打不過就跑,秦末戰争使中原失去了大規模的騎兵,漢初打不過匈奴也很正常。
“沮陽北有上谷關燕北長城,西有太行山燕南長城,南有居庸,等把居庸關建起來還真是個适合發展的寶地…唯一不足的就是東邊了…”趙凡看着因雨天而變得有些發黃的的河水,眉頭皺起。
“不過,拿下沮陽乃至上谷,我趙凡勢在必得。”趙凡目光堅定,一陣冷風吹過也毫不動容。
沮陽城内現在有兩千左右的郡兵,武器陳舊,隻要自己能夠裡應外合,想要拿下也不難,唯一難搞的就是沮陽長。
身為始皇帝方面任命的沮陽縣的縣長,上谷郡守換了一個又一個,這個沮陽長就是巍然不動,俨然已經是沮陽的山大王,就算是官位、爵位高一介的周勃都要禮讓其三分。
李珂作為純粹的傳統燕人,曾經也是燕國士大夫,他繼承了燕人養士的愛好,門客衆多,其中不乏上谷乃至整個燕地有名的劍客和士子,在北地幾個郡中,李珂都算比較有名的一個人。
“殺了他恐怕會引起當地人反彈,以及世人的指責,恐怕也隻能盡量拉攏了,但願此人不是一個頑固之人。”
瞥了一眼城南方向,沮陽城雖說隻有六千戶人口,但城池規模卻至少能容納一萬戶以上的人,所以沮陽城内建築物并不密集,甚至并不雜亂。
“魏醜,你這兩天帶他們去把整個沮陽的兵力情況、貴族勢力調查清楚,還有把城内反秦之人給我查出來,能查到多少是多少,我身邊到時候有李四就好。”
趙凡聲音冷漠不容置疑,被叫做魏醜的人是趙凡紅馬軍中唯一的一個魏人,他對趙凡的崇拜極度狂熱,當初在草原上他因保護一個商隊身受重傷,趙凡不但救了他,還将那些匈奴人殺得一幹二淨,從此就一直跟在了趙凡身邊。
作為趙凡的貼身近衛之一,魏醜知道趙凡用這種語氣說話一般都是因為事關重大,所以不敢怠慢連忙應諾。
沮陽城内,因為趙凡的到來,原本的平靜逐漸被打破了,不少貴族勢力經常能夠感受到似乎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沮陽頓時開始騷亂起來。
三天後,天空終于出現一絲陽光,趙凡盯着桌案前的竹簡,以及一張畫着地圖的帛,臉色時而凝重時而舒緩。
“李四!”當望到李珂的門客列表的時候,趙凡兇口起伏着,“握草,不會吧…”
“趙公有什麼吩咐?”李四在前一天就回來了,家中一切安好,值得高興的是李玟将自己的家人不光從邯鄲接到了上谷,連孩子都被送進了私塾裡讀書。
在李玟離開前,李玟也隻是承諾會将他家中老小接到沮陽,其他并沒什麼承諾,沒想到李玟還會供自己的孩子讀書。
“你應該知道李玟那小子住在哪吧?”趙凡搓了搓手,暗罵着都四月了還這麼冷,“帶我去。”
李四一直都很納悶,他以為趙凡來沮陽後會第一時間去找自己的老主人李玟,沒想到一待就是三四天,但他知道自己隻是下屬,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夠去揣摩的,于是識趣地耐着性子陪趙凡在這客棧吃喝玩樂。
見趙凡站在突然要去見李玟了,李四也想去感激一番老主人,連忙應諾。
趙凡離開後,他剛才所看的那竹簡上分明寫着兩個小篆: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