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肅王爺
花疏雪的眼裡一下子攏上了冷霜,她不知道慶王百裡澤堅持要見她做什麼,想想無法推拒,便笑望向對面的雲國太子軒轅玥:“不好意思,府上又有客來沒法招待雲國太子,請雲國太子見諒。”
這一次軒轅玥倒是沒有刁難她,而是站起了身,懶散的伸展了一下手臂,優雅的開口。
“本宮差不多該回去了,不過花小姐别忘了本宮曾答應幫你一個忙的,不管什麼事你都可以來找本宮。”
軒轅玥說完,轉身往小院之外走去,步伐從容悠然,袍帶飄逸,玉冠墨發微擺,說不出的皎皎氣質,難怪可以成為天下女子傾慕愛戀的對象。
花疏雪收回視線,想起自已還要招待的客人,不由得蹙眉,絲絲戾氣染于眉梢,轉身往前面走去。
紅栾和青栾看出她的不耐,也不敢多說什麼,跟着她的身後一路出了暖雪閣,往花府的正廳而去。
花府上下,人人謙恭,現在的花疏雪再不是一年前懦弱可欺的人,相反的她一身的煞氣冷冽,誰招惹到她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人人小心翼翼,随處可見的下人皆恭敬的請安。
花疏雪也不為難别人,點頭略過。
花家的正廳之外,候着一個面生的人,生得有些喜氣,比那趙庭要讨喜得多。
聽說趙庭被她打了以後,花莊做主把他給送走了,所以現在的這位大概是花府的新管事。
果然,花疏雪一走過去,那人便恭敬的請安。
“奴才福海見過大小姐。”
這福海看着大小姐可是心存感激的,若沒有大小姐的怒打趙庭,老爺又如何會打發走那趙庭把他給提升上來呢,所以自已這好差事算是大小姐給帶來的。
“嗯,”花疏雪點頭,這福海看來倒是個會來事的,隻要不犯着她,她是不會為難這些下人的,一人一條路子,混着都不容易:“慶王爺還在廳上?”
花疏雪問福海,她是巴不得百裡澤等得不耐煩離開呢,不過門裡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幻想。
“雪丫頭,快進來,王爺正等着你呢?”
花疏雪眉間冷氣更深,不過卻沒有再說話,提起裙擺便領着二婢走進花家的正廳。
這花家的正廳,她是第一回進,十分的大氣,而且寬敞。
廳上,兵部尚書花莊正陪着慶王百裡澤坐在一側喝茶,二人看到她進來,同時把手中的茶盎放了下來,花莊率先笑着開口:“雪兒,那雲太子不會見怪吧。”
本來他是不想命人去請花疏雪過來的,可是這慶王無論如何非要見雪丫頭,說有要事見她,他問他是何要事,無奈他又不肯說。
花莊的話一落,花疏雪倒是沒什麼,慶王百裡澤面上一閃而過的惱怒,聽說疏雪被休回府後,這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等人都送了禮過來,現在雲太子更是前來探訪于她,這讓他心底有些恐慌,本來聽到大皇兄休掉了疏雪,他是十分高興的,這樣他便可以娶她了。
經過幾回的接觸,他可以肯定,自已深深的受到疏雪的吸引了,無關于容貌,無關于别的,就是她被休的身份,他也不會在意的。
百裡澤想到這,唇角勾出笑意,俊朗的面容,越發的溫潤如玉。
花疏雪走到他的面前,一福身子開口:“疏雪見過慶王爺。”
“起來,一邊坐。”
慶王百裡澤望向花疏雪,越看她越是滿意,雖然疏雪臉上容貌有損,可是這通身的氣派,還有舉手投足的悠然,比起那些閨閣之中的女子,更吸引人,想着幽深的瞳眸便浮起了漣猗,等到花疏雪坐了下來,慶王百裡澤望着花家的兩父女,溫雅的開口。
“本王想娶迎娶疏雪為慶王側妃,不知道花尚書可否同意?”
百裡澤話一落,花家廳堂内一片死寂,不但是花家父女,就是紅栾和青栾二婢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雙瞳怪異的望着慶王爺,這慶王爺的腦子不會有問題吧,慶王側妃,真是可笑,自個的主子竟然為妾,他若說迎娶主子為慶王妃,她們多少還能感念此人的心真,沒想到他一出口隻是慶王側妃,還一副施舍的嘴臉,他以為這有多恩賜啊。
花疏雪差點沒被慶王百裡澤的話噎死,她還以為他堅持要見她,是為了什麼事呢,沒想到卻是想迎娶她為慶王側妃,堂堂肅王妃她都不稀憾,何況是慶王側妃,不由得好笑,這慶王是不是太把自已當回事了。
想着笑着開口:“慶王爺可真會說笑,疏雪自認沒有這等福份進慶王府為側妃。”
一口便拒絕了,這時候花莊不好說話,因為這是疏雪的事情,還有今兒個那雲太子也探訪疏雪的,誰知道那雲國太子是什麼意思,若是雲太子看中了疏雪,自然比一個慶王爺的身份高貴,不過慶王倒底是皇室的皇子,他不好插嘴,所以花莊聰明的選擇什麼都不說,聽任花疏雪回拒百裡澤。
百裡澤沒想到花疏雪一口回絕了,面容微沉,眼裡便攏上了深意,慢慢的開口:“疏雪是嫌這位份低了嗎?這隻是眼下的權宜之計,等到本王迎娶你進慶王府後,本王自會提升你的位份,讓你成為慶王妃。”
花疏雪有些無語,這慶王爺可真逗,怎麼偏就認準了她呢,她不是樊城人人嫌厭的醜女嗎?
“慶王擡舉疏雪了,疏雪真的擔當不起,謝慶王爺擡愛了,以慶王爺的人中龍鳳之姿,該娶的也是樊城内才貌雙全的佳人,而不是疏雪這樣的殘顔破容之身,無論如何疏雪也不敢沾辱慶王爺。”
慶王百裡澤沒想到自已說到這份上了,花疏雪依然執意回拒,他眯眼打量她,神容戚戚,分明是不想嫁他,偏還加上這冠冕堂皇的說詞,先前心中的滿滿喜悅,瞬間消散不見了,冰冷一片,面容之上便陰骜冷沉下來,眼瞳中的光芒暗沉而冰冷。
“你是看不上慶王側妃之位嗎?難道因為那雲國太子夏國太子等人送了你大禮,所以你便有所幻想了。”
百裡澤惱羞成怒,口下之言甚是難堪。
花疏雪陡的起身,冷冷的和慶王百裡澤對恃,眼裡寒光摒射:“慶王爺如此說好沒有意思,疏雪對慶王無意,慶王何苦為難别人。”
先前她還顧慮着他的面子,所以說得婉轉一點,現在他如此說她,她又何需和他客氣。
沒錯,他堂堂慶王,她花疏雪還瞧不上。
百裡澤沒想到花疏雪竟當廳坦言對他無意,男人的自尊使得他周身的怒火狂熾,恨恨的瞪視着花疏雪,然後掉首望向一側打算自保自身的兵部尚書花莊。
“花尚書也是嫌本王不夠資格嗎?”
兵部尚書花莊一聽這百裡澤的話,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他和花疏雪不一樣,他乃是闌國的大臣,又是太子的近臣,這太子若是登基,慶王身為他的親近之人,必然是親王,身份貴不可言,他這樣的臣子哪裡敢說這樣的親王不夠資格。
花莊擡眸望了望百裡澤,看他虎視眈眈的盯着他,不由得伸手抹臉上的汗。
然後再望向花疏雪的時候,花疏雪根本就不理會他,不過那神态很明确的表明了她的态度,她确實不稀憾什麼慶王側妃,就是慶王妃也不會看在眼裡。
這兩人都不是好招惹的,花莊一時左右為難起來,不知道如何解這場局。
“王爺。”
“雪丫頭。”
百裡澤已經不想再待在這裡了,不過他既然張了這嘴,就斷然不可能讓人回拒了,想着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冷的望向兵部尚書花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這事本王相信花尚書自有定論。”
說完百裡澤一甩手便轉身直奔廳堂外而去,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住了腳步,回首望向花疏雪,隻見某女一臉的不以為意,并未有似毫的不安慌恐,這使得慶王百裡澤的一腔怒火,更是火山爆發了一般,可惜的是拿這個女人沒辦法,想着用力的一跺腳,狠狠的離開了正廳。
門外,慶王府的侍衛不安的叫起來:“王爺。”
“回去,”百裡澤怒哼,然後領着人離開,他就不信這邪了,現在他立刻去見父皇,就不信父皇聖旨下了,花家的人還膽敢抗旨不遵。
廳上,花疏雪眼見着慶王離去了,心裡也有些惱怒,這男人可真會壞人心情啊。
一邊想一邊轉身準備離開,花莊一看兩尊大神都走了,留下他可怎麼辦,忍不住痛苦的喚了一聲。
“雪丫頭。”
花疏雪停下腳步,回望着花莊,淡淡的挑眉:“怎麼了?父親。”
“你看這慶王其實也挺不錯的,慶王親自來求娶,恐怕是喜歡你的,這一次和上次嫁進肅王府不一樣,肅王并不喜歡你,所以才會使得女兒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但是慶王不一樣,他還許諾了日後提升你為慶王妃。”
“男人的話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了,”花疏雪不屑的開口,那慶王百裡澤的許諾根本就是空頭支票,沒錯,他現在是對她感興趣,但私心裡卻又認為娶她這樣的殘顔之人,令他上不了台面,所以才會給她一個側妃的身份,現在都隻能給她側妃,日後會擡她做慶王妃嗎?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壓根就不喜歡那慶王,而且十分的讨厭此人。
“而且我不喜歡他,何必嫁他。”
花疏雪說完,看也不看花莊,轉身便往外走去,紅栾和青栾二婢跟着她一起走出去。
廳堂内花莊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動彈不得,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落到他頭上啊。
自從這丫頭重回花家,他是一刻安甯的日子也沒過過,難道老天讓她再次回來,就是懲罰他們以前虧待了她嗎?
花疏雪領着紅栾和青栾回自已的住的院子,路上,紅栾氣沖沖的開口:“主子,這慶王真太把自已當回事了,竟然打算以側妃之位迎娶主子,真是太好笑了。”
她們費了天大的勁,才從肅王府出來,難道就為了今日他的一個側妃身份,這男人真是太他媽不是玩意兒了,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
“奴婢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
“算了,這種人何必理會。”
花疏雪根本就懶得理那個男人,反正現在的她,若不想嫁,誰也别強迫她,從此後,她隻做自已想做的事,沒人可以壓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一側的青栾倒是比花疏雪和紅栾多一份擔心。
“奴婢怕那慶王爺去請皇上下旨,若是聖旨一下,可就是闆上釘釘的事了,主子到時候如何應付呢?”
花疏雪停住腳步,認真的想了一下這可能性,最後覺得可能性并不大。
“眼下闌國最重要的是辦好七國聯誼賽的事,至于慶王想迎娶我的事,恐怕皇上短時間内未必同意,何況我是剛被肅王休掉的女子,這慶王偏巴巴的讓皇上下旨,皇上又如何下這聖旨呢。”
二婢聽着主子所說的确實有理,也就不在想這件事,主仆三人一路回暖雪閣去了。
樊城,一條僻靜的長安街道,此時靠邊停着一輛豪華地馬車,馬車四周幾匹高頭駿馬不遠不近的守候着,安靜無聲。
很快,馬蹄聲響起,有人飛奔而來,眨眼地功夫便到了豪華馬車面前,一個翻身,如流雲般落下,可見身手十分的厲害。
一落到馬前,恭敬的近前,小聲的開口:“太子,屬下已聽得消息,原來那慶王百裡澤登門花府,是想迎娶花家小姐花疏雪為慶王側妃。”
馬車内,簾幕未動,一人端坐在其中,絕美的面容上溫雍如華,正輕輕的把玩着掌中的一枚白色玉佩,聽了屬下的話,唇角一勾便惑人的笑,不過眼底卻一閃而過的冷芒。
側妃之位,好,好一個側妃之位,他軒轅玥感興趣的人,竟然隻值一個側妃之位,大掌一握,煞氣瞬間籠罩着整個馬車,那寒氣溢出去,外面跪着的手下輕易便知道太子怒了,大氣也不敢出。
隻聽得馬車内一道撒旦般冷酷的話響起:“去給本宮好好教訓教訓這沒眼光的東西。”
“活的死的。”
外面跪着的用是太子府的侍衛長杜驚鴻,一聽太子的吩咐,趕緊的請示。
軒轅玥想了一下,倒是不在意留這慶王一條狗命,讓他親眼看着自已今日所提的要求是多麼的可笑。
“留他一條狗命。”
“是,屬下立刻去辦。”
杜驚鴻立刻抱拳領命,翻身上馬,一揮手帶了兩名手下離開去辦事。
豪華馬車内飛出一道冷魅之語:“回去。”
“是,”馬蹄聲響過,街道邊眨眼一個人影也沒有。
這一日,花府并沒有再發生其她事情,倒是府外傳了一些事進來。
暖雪閣裡,紅栾正笑嘻嘻的禀報給花疏雪。
“小姐,你知道嗎?奴婢得到消息,聽說慶王爺坐馬車回慶王府,那馬竟然當街發起狂來,把慶王爺給狠狠的掀了出去,還被人襲擊,受了重傷,雖然不死,但短時間内也别想蹦達,我們倒是省事了。”
本來她們還擔心那慶王爺請了聖旨過來,主子沒辦法應付呢,現在那慶王自已都應顧不暇了,想必是沒辦法再動心思了,這真是太好了。
不但是紅栾,青栾也高興起來。
除了暖雪閣這邊,兵部尚書花莊得到了消息,也徹底的松了一口氣,本來他還在煞費腦筋的想着如何來應付這慶王呢,沒想到慶王竟發生了這種事情,這算是幫了他的大忙了。
不過他們高興得太早了,三日後,闌國皇帝命太監和泉前來花府傳旨,宣花家父女二人進宮一趟。
花疏雪聽到消息時,臉色難看,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定然和慶王脫不了關系,本來以為他受了重傷,可以安生一段時間了,沒想到他受了傷都不安份,這如何讓人不生氣。
花府的馬車内,花莊和花疏雪父女二人分兩邊而坐,誰也沒有說話。
馬車内氣氛有些僵硬,花莊不時的拿眼偷瞄坐在一側的花疏雪,隻見她穿得淡雅,臉上罩着面紗,舉手投足一派悠然,除卻了那隻眼睛上的胎痣,這丫頭确實是不可多德的好苗子,可是現在她是一個醜女啊,怎麼就這麼多的人注意她了呢。
不但是慶王,連雲國太子等人也注意到了她,這使得花莊百思不得其解,自從這女兒回府,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就算花疏雪氣質皎皎,娴靜好似花照水,行動猶如風拂柳,但也不至于讓這麼些男人趨之若鹜啊。
花疏雪閉目養神,懶得理會花莊的探詢的目光,她現在想的是待會兒面聖,那惠帝若是問起關于慶王想納她為側妃的事情,她該如何推拒。
馬車一角,花莊終于忍不住打破了僵局:“雪丫頭,若是皇上下旨賜婚,你是否會嫁給慶王。”
“不會。”
花疏雪直接一口回絕,花莊的臉一下子挎了,張了張嘴,視線在觸上花疏雪冷冷眼神的時候,總算住了嘴。
接下來父女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馬車一路進宮,前往惠帝住的瑞龍宮。
大太監和泉命花莊父女在殿外候着,自已先行進去禀報,很快便出來了,一甩手中的佛塵,尖細的嗓音響起:“皇上有旨,宣花莊父女進殿。”
花莊和花疏雪二人跟着大太監和泉的身後進了瑞龍宮的大殿,紅栾等人全在殿外候着。
大殿内,除了闌國的皇帝惠帝,太子百裡潭和皇後武淩君竟然全都在,幾個人一看到花莊父女進殿,視線齊刷刷的落在他們父女的身上,花莊腿一軟,差點沒栽到地上去,花疏雪适時的伸出手扶了花莊一把,不明白這個父親是如何成為皇帝面前的紅人的,還做官做到了兵部尚書,她都懷疑這闌國上下的官員,究竟有多少實料了。
父女二人相扶着走到大殿正中,同時的下跪行禮。
“臣(臣女)見過皇上,皇後娘娘,太子殿下。”
上首的惠帝,剛毅威嚴的五官上攏上一層的陰骜,眯起眼睛,緊盯着下首跪着的花疏雪,仔細的揣磨着這女人有何能力,使得雲國太子等人注意到她,還有自個的兒子也沉迷于他,哪怕是受了傷,竟然念念不忘娶她進慶王府。
“起來吧。”
惠帝打量了一會兒,冷沉的開口,花莊一直跟随着皇帝,一聽皇上冰冷沉悶的話,便知道皇上的心情十分的不好,所以心驚膽顫的起身。
花疏雪也随着花莊的身後起身,立于殿上。
雖然沒有擡頭打量大殿上的人,但她可以感應到殿内的幾個人都在望着她,越發不動聲色的等候着,這惠帝既然夜召她進宮,必然是有事要說的,要不然好好的召她進宮做什麼?
果然,一會兒的功夫過後,上首的惠帝威嚴的聲音響起。
“花疏雪,慶王想納你為慶王側妃,你可願意?”
花疏雪飛快的擡首,掃視了殿上的幾人一眼,惠帝百裡臻五官攏上了幽暗難明的光芒,眼瞳更是一片陰骜,神色間輕易便可看出,他并不樂意自已成為慶王側妃,倒是一側的皇後武淩君,望着她的眼神溫和一些,那眉眼間倒是有些期盼。
忽地,花疏雪想明白了,惠帝之所以會召她們父女進宮,定然是皇後武淩君的意思,皇後武淩君從小收養慶王,對慶王有一份母子之情,若是慶王請她幫忙,她斷然不會拒絕的,所以惠帝才會連夜召她們父女進宮。
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惠帝最寵的後妃是蘭貴妃,現在看來他最在意的人應該是皇後武淩君。
花疏雪唇角勾出笑意,優雅的開口:“回皇上的話,花疏雪乃是兵部尚書府的一介小小庶女,當日蒙皇上的錯愛,指婚給肅王為妃,成親一年未能得夫君相看一眼,實是臣女的愚鈍,竟難讨夫君的歡心,今日成了下堂婦,自認配不上人中龍鳳的慶王殿下,所以請皇上收回成命。”
上首高座上的惠帝,雖然并不想讓花疏雪嫁給自個的兒子,這花疏雪人長得醜,現在又是一介下堂婦,無論如何也配不上他的兒子啊,他先是把她指婚給了肅王,現在若再指給慶王,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
所以惠帝從沒有想過為她指婚,隻不過礙于皇後武淩君的一再請求,所以才會夜召花家父女進宮詢問。
隻是現在花疏雪坦然直言高攀不上慶王,卻令惠帝深感不舒服,高座在大殿之上,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下首的花疏雪,想着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等人皆和此女有所關連,不由得盤衡了起來,最後不得不承認,這大殿之上的女子确實與尋常女子不同,面對着他們這些皇權至上的人,沒有半點的害怕,相反的坦然若定,光是這份氣勢,便足以當得人上人。
想着惠帝望向了太子百裡潭,百裡潭溫雅清隽的面容上,神色未變,似毫看不出他有什麼神情。
惠帝緩緩開口:“你當真不願為慶王側妃。”
“請皇上成全,疏雪自認配不上慶王殿下,不想讓慶王殿下成為樊城的笑話,所以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一番氣定神閑的說詞,使得惠帝心中想得越發的想得多起來,如若此女非池中物,那麼他自有用處,如若她隻是尋常人,那她也配不上他的兒子,想着沉穩的點頭。
“好,你倒還有些自知之明,既然你無心于慶王殿下,這件事到此結束吧。”
惠帝一聲令下,花莊和花疏雪同時的松了一口氣,父女二人磕謝聖恩:“謝皇上了。”
皇後武淩君一聽皇上的話,可就不樂意了,挑眉輕聲開口:“皇上,可是澤兒他?”
澤兒一心想娶這位花家的庶女為側妃,就是受了重傷還念念不忘,若是讓他知道皇上竟然沒有為他指婚,指不定他會如何的郁悶。
本來武淩君也不想插手這件事,但是百裡澤一直求着她,說想娶花家的這位小姐為側妃,所以她才向惠帝張了口,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沒辦成,武淩君微微的失望。
惠帝卻一舉手阻止了皇後的話,沉聲開口:“來人,送花尚書和花家的小姐出宮。”
“是,皇上。”
太監飛身上前請了花莊和花疏雪出去,父女二人緩緩的往外退,出了瑞龍宮的大殿。
大殿内,太子起身告退,武淩君一言不發的垂首,惠帝伸出手握着武淩君的手,溫和的勸着:“你看那花家的小姐無意進慶王府為側妃,澤兒就算娶她進慶王府,也未必得到幸福,相信朕,日後一定為他指一門好親事。”
“也隻能如此了。”
皇後輕歎,她自然看出花疏雪無意于慶王,所以才會百般的推托,他們做為帝皇帝後的也不好強人所難。
“澤兒怕會傷心了。”
殿外,太子百裡潭坐着軟轎一路出宮,在宮門前和花府的人相遇,花莊立刻給太子百裡潭見禮。
“見過太子殿下。”
月夜下,百裡潭一雙星目好似炫了冷月清光,定定的望着花疏雪,并未理會花莊,花疏雪恭敬的一福身子,淡然的開口:“疏雪見過太子。”
百裡潭溫雅如風的聲音響起:“你當真不想進慶王府?”
花疏雪詫異挑眉,難道先前在大殿上,她的态度還不足以表明她不想進慶王府嗎?想着再次開口:“沒錯,疏雪現在是下堂婦,自認配不上慶王殿下,請太子殿下莫要在這件事上糾纏。”
“好,本宮會幫你的。”
太子百裡潭說完轉身上了太子府的馬車,一路離宮而去,宮門前,花疏雪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瞳耀了滿池的深邃,望着那遠去的馬車,不知道太子是什麼意思。
夜已深了,花莊催促花疏雪:“雪丫頭,我們也該回去了。”
“好,回去吧。”
花疏雪上了花府的馬車,紅栾和青栾坐在後面的一輛馬車内,兩輛馬車浩浩蕩蕩回花府而去。
這一次,花莊明顯的松了一口氣,望向閉目養神的花疏雪,笑着開口:“雪丫頭不想嫁咱就不嫁。”
此刻的他俨然一副慈父的形象,完全沒有了先前進宮時的不安了,花疏雪睜開眼睛望着這花莊,發現他正小心翼翼的望着她,不由得定定的盯着花莊,想起了三夫人所說的關于她身世的事情,難道她不是花莊的女兒,所以這些年才會不得寵?
“父親為何從前對疏雪不管不問呢,難道女兒不是父親的女兒嗎?”
花疏雪輕輕的開口,花莊的臉色忽地變了一下,随之滿臉的傷心,眼裡更是攏了懊悔,垂首不看花疏雪,十分的後悔。
“雪丫頭,你在怪我們嗎?從前我們也想過疼愛你,可是那時候你逢人便說自已看見鬼了,看見鬼了,所以一來二去的大家都厭煩了,才會不喜歡你的。”
花疏雪不再說話,這件事她也有所耳聞,前身以前确實常常說這句話,難道就因為這個,所以花家的人才不疼她不寵她嗎?甚至連下人也欺負她嗎?
這件事早晚她會查出來的。
“算了,父親。”
花疏雪開口,然後不再說話,馬車一路回府,花疏雪領着紅栾和青栾二婢回暖雪閣。
夜很深了,主仆三人洗洗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花疏雪便命令小東邪,秘密潛進闌國的皇宮,務必要查出上次自已在宮中被人下藥的事情,憑小東邪的聰明機智,混進瑞龍宮,查明這件事,應該很容易。
另外花疏雪又讓紅栾悄悄的出府去,把肅王百裡冰腿受傷,變成瘸子的事散布出去。
看昨夜宮中惠帝的神情,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看來蘭貴妃瞞住了這件事,她又如何讓她心想事成呢。
現在花疏雪對闌國百裡家的人,沒有一個有好感的,統統不喜。
老子下藥害她,現在小的謀算她,實在是太可惡了,這些算計過她的,她是不會放過的。
一日的功夫,整個京城布滿了流言,人中龍鳳的闌國肅王爺百裡冰腿沒有醫好,成了一個瘸子,這倒是令人驚悚的消息,街頭小巷的全在議論這件事,理所當然的這件事很快也傳進了宮中。
惠帝臉色難看至極,命人傳了蘭貴妃進上書房,大發雷霆之怒。
“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蘭貴妃一看紙包不住火了,趕緊的哭着向惠帝禀報:“回皇上的話,并沒有謠傳的那般嚴重,禦醫說隻要細心的調理,不會有大礙的。”
“看來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惠帝的怒火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熾熱,陰沉的瞪着蘭貴妃,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膽敢把這麼重要的事隐瞞着他,現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十分的難聽,堂堂肅王竟然成了一個瘸子,而他做父皇的竟然不知道。
“皇上,妾隻是不想讓皇上擔心罷了,想等冰兒養好了身體再讓他進宮來禀明皇上。”
蘭貴妃早吓得簌簌發抖了,花容失色。
惠帝雖然生氣,但是挂心的還是百裡冰的腿傷問題,立刻命外面的太監,把宮中最好的禦醫調去肅王府,務必要把肅王的腳治好。
不管惠帝如何做,肅王百裡冰腿瘸了的事還是傳遍了樊城,那些一心想嫁進肅王府的京城閨秀,多少人花容失色,再想想現在肅王府裡連正妃都沒有,其中好些大臣的千金皆擔心起來,生怕自已成了那個倒黴的女子。
花府暖雪閣裡,花疏雪在早晨的薄霧中,練了一會子功夫,然後聽了紅栾的禀報,京城内廣為流傳了百裡冰瘸腿的事情,不由得粉面含俏,唇齒間笑意盈盈。
“不知道肅王百裡冰現在是什麼感受?真想親眼看看一向高高在上,自以為人中龍鳳的人,此刻是如何的落魄,如何的痛心。”
她今日所做這些,與他那日要親手處死她的惡劣比起來,完全是小兒科的把戲,不過她會慢慢的折磨他的。
花疏雪領着二婢往回走,前去沐浴盥洗,等到打理好一切,便用了早膳,此時天色已不早了。
花府的管家福海領着人過來禀報事情。
“大小姐,太子府的人派了馬車過來接小姐前往東宮太子府一趟,說太子殿下有要事請大小姐過去一趟。”
“百裡潭?”
他請她去東宮幹什麼,花疏雪纖細的黛眉一挑,便有一些不悅,淡淡的開口:“他派來的人有沒有說什麼事?”
“回小姐,太子府的屬下說了是事關慶王爺的事,所以務必請大小姐去一趟。”
“慶王?”
花疏雪不由得想起了慶王百裡澤,若非福海提起,她都忘了這個人了,不過記得上次太子百裡潭說慶王想娶她這件事,交給他就好,現在他要見她,莫非是慶王爺不同意,如此一想,臉色有些深沉,不過既然太子特地派人來請她,她就沒有不過去的道理。
“好,我知道了,命人在花府外面候着吧,我一會兒過去。”
“是,小姐。”
福海領人退下去,花疏雪換了一套正式一點的裝束,帶着紅栾和青栾二婢出了暖雪閣,一路出花府。
此時太子府的馬車正候在門外,幾名佩刀的侍衛立在馬下候着,一看到花疏雪出現,忙恭敬的過來請人。
“見過花小姐,請上馬車。”
花疏雪點頭,然後扶着紅栾和青栾二婢的手上了馬車,二婢也随後躍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的駛動,一路往東宮太子府而去,不過走了一會兒,花疏雪卻發現這馬車并不是朝東宮太子府的方向而去的,反而是有點像進宮的樣子,不由得面容冷沉,陡的朝外面喝止:“停下。”
馬車之外的侍衛一揮手命令馬車停下,然後恭敬的走過來詢問:“請問花小姐有什麼事吩咐?”
花疏雪是認識外面的侍衛的,他們确實是百裡潭的手下,所以說也确實是百裡潭命人來接她的,隻是為何卻是進宮,眼裡冷瑩瑩的光芒,陰骜的開口。
“不是說去東宮太子府嗎?卻為何是進宮的方向。”
馬車外面高據馬上的侍衛不禁暗贊一聲,這花小姐好敏捷,抱拳回話。
“屬下等是奉了太子的命,直接把花小姐接進宮中去,太子在宮中有事,所以便命屬下等接了花小姐直接進宮,不必繞道太子府,因事情有點急,所以屬下等直接送了花小姐進宮。”
侍衛禀報完,花疏雪臉色微微的緩解一些,不過依然有些惱怒,沉悶的開口:“走吧。”
“是,花小姐。”
侍衛一揮手馬車再次進宮,馬車内的紅栾和青栾二婢同時望向主子:“不會是有什麼名堂吧。”
“待會兒留神點。”
不知道太子百裡潭搞什麼名堂,明明說接她進東宮太子府有事,現在竟是接她進宮,不管怎麼樣,他這動機可不純啊。
花疏雪眯眼,猜測着百裡潭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不過一路想着也沒有想個眉目來。
太子府的馬車順利的進宮了,宮門前連盤查的人都沒有一個,便直接的放行了。
馬車在宮裡七繞八彎的行了一會兒路,花疏雪憑着感覺,知道這是進了後宮的範圍,不過并沒有掀簾往外看,隻到馬車停下,侍衛的恭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花小姐,到了,請下馬車,太子殿下在前面的淩雲閣中候着你呢。”
花疏雪不置可否,主仆三人掀簾下了車。
隻見四周繁花盛開,明明是秋天,卻尤如春日般枝頭疊翠,一眼望去,令人心曠神怡。
宮中果然不比别處,有的是好地方。
這時候,有兩名宮裝女子走過來,恭敬的一福身子:“見過花小姐,太子殿下有請。”
花疏雪點了一下頭,示意兩名宮女頭前帶路,她倒要看看這太子百裡潭究竟搞什麼名堂,如此神神秘秘的把她帶進宮中來,究竟所為何事?
那些侍衛自行退了出去,花疏雪領着紅栾青栾二婢跟着兩名宮婢的身後一路往前面走去,穿過濃密的花枝幽林,隻見前面不遠處竟是一個八面玲珑的亭閣,閣中,此時有兩人在下棋,四周守着不少的手下,不過一點聲響都沒有。
花疏雪遙遙停在亭閣之外,望向那亭中之人。
一人着紫衣,魅惑懶散,神情随意,一人身着明黃的錦袍,優雅溫融,舉手投足更是如風和煦。
此二人正是雲國太子軒轅玥和闌國太子百裡潭。
花疏雪眉間一點陰骜,這百裡潭是何意,他說有事要見她,特地派了人接她過來,難道就是為了看他二人下棋不成。
此時先前領路的宮女前去亭中禀報,很快,百裡潭擡首望過來,劍眉挑起,唇角勾出笑意,一臉陽光燦爛的笑意,招手示意花疏雪進去。
花疏雪心中十分之不快,沉着臉擡步便走了進去,一進去便沒有半分的客氣,冷冷的開口。
“百裡潭,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有事要見我嗎?難道就是讓我來看二位下棋的。”
花疏雪的怒意并沒有惹惱百裡潭,他依舊笑意盈盈,眉目溫融,溫潤的聲音響起:“本宮請你來是想讓你看一出戲,稍安勿燥。”
“看戲?”
這一次除了花疏雪驚訝,就是雲國太子軒轅玥也有些稀奇,今兒個這闌國太子派人接他進宮來下棋,沒想到卻是為了看戲,這倒有些意思,軒轅玥俊美的面容上攏了光華,望向花疏雪。
“既來之則安之,難得的百裡太子有此雅興,那我們何不看看究竟是什麼好事?”
太子百裡潭一招手命令宮女給花疏雪安置了位置,随之再次與軒轅玥下起了棋,這一盤棋他們下了快一個時辰,還未分勝負,目前為止,百裡潭處于下風,從棋局上看,這雲國太子的野心不小,今兒個他接他進宮來,又接了花疏雪進宮,一來是為了讓他們看戲,二來卻也是乘機觀察一下,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系,為何這雲國太子會一再的關注花疏雪這樣一個女子呢,莫非她身上藏着什麼驚人的秘密。
他身為闌國太子,如若花疏雪身上真的隐藏着什麼秘密,他又豈會讓别人分享。
亭中,各人各有所思,不過卻沒人再說話,花疏雪靜靜的觀看着軒轅玥和百裡潭下棋。
這雲國太子的棋藝,她算是領教過了,所以深有感觸,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亭内正安靜無聲的下棋,忽地不知道從何處響起了嬌俏的說話聲,忽高忽低的傳進了亭子裡。
“這宮中禦花園裡的花草開得可真豔啊。”
“那是自然的,這裡可是集聚了天下所有的奇花異草,所以即便是秋天,别處的花草凋謝了,這裡也是一片繁榮。”
嬌俏的聲音說話聲響過之後,便又有人壓低了聲音的議論響起來。
“今兒個蘭貴妃接我們進宮來賞花,你們說是不是有什麼意思啊?”
“那還用說,肯定是想為肅王選王妃的,可是你們聽說了嗎?肅王現在是一個瘸子了。”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若是肅王爺好好的倒也罷了,現在成了一個瘸子,你說這若是誰嫁給他,是不是太虧了。”
幾道惋惜聲響起,淩雲閣中下棋的人停下了手腳,一起聽着外面的說話。
花疏雪不由得挑眉,看來百裡潭讓她過來看戲,便是看這一出好戲了。
帝京風光無限的肅王,現在成了人人嫌厭的男子,這些個大員的千金,沒有一個人樂意嫁給一個瘸子為妻。
不知道闌國大将軍上官暮的女兒上官如夢是否還願意嫁給這位肅王爺為妻。
花疏雪唇角勾出了笑意,她倒是十分的稀奇,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一邊望向太子百裡潭。
“百裡太子便是請疏雪過來看這一出戲嗎?”
“我以為花小姐是有興趣的。”
百裡潭溫潤的開口,眼瞳中一閃而過的狡詐,雖然快,還是被花疏雪捕捉到了,誰說這百裡潭溫潤如玉了,他分明是一隻狐狸。
“既來之則安之,疏雪倒也關心肅王爺的終身幸福,但願他能覓得一名良妻。”
百裡潭不再說話,因為不遠處響起了太監尖細的聲音:“貴妃娘娘駕到。”
很快,淩雲閣外響起了細微的動作,整齊的聲音響起:“臣女等見過貴妃娘娘。”
“嗯,大家都起來吧。”
蘭貴妃溫和的話響起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盛氣淩人,就像一個疼愛小輩的長輩一般,事實上這女人為何如此做,在場的女人恐怕沒人不知道,蘭貴妃之所以如此的低調,完全是因為肅王百裡冰的腿瘸了,做為百裡冰的母親,她還有什麼資格擺高調呢。
“謝貴妃娘娘。”
衆人道謝,蘭貴妃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今兒個也是本宮的面子,不但請了夏國的公主,還請了雲國的公主一起來賞花,但願你們玩得盡興一點。”
花疏雪聽到這話,擡眸望向一側的軒轅玥身上,隻見他懶散的歪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并沒有似毫的表示,狹長的鳳眉挑起,一看到花疏雪望向他,笑得越發的人神共憤。
一側的百裡潭望着他們兩個人,仔細的觀察着,這兩人究竟有無關系。
雲國太子做事,向來有其目的,不會平白無故的對一個女人如此的好,這花疏雪究竟有什麼與别人不一樣的地方呢?
百裡潭清明的瞳仁深邃幽暗下去,此次七國聯誼賽,乃是很平常的聯誼之事,這雲國和夏國竟來了如此重量級的人物,本身就透着不同尋常。
淩雲閣中,花疏雪已把視線從軒轅玥的身上收回來,掉首四下的打量,為何她們聽得到不遠處的說話聲,那些人卻不知道他們所在的地方呢?
此時,禦花園中響起了旋旎悅耳的說話聲,正是那雲國公主軒轅霓裳。
“貴妃娘娘客氣了,這是我和桐姐姐的福氣,難得的貴妃娘娘辦個賞花會還想着我們姐妹二人。”
軒轅霓裳的話落,另外一道冷冽清幽的聲音響起:“是啊,貴妃娘娘有心了。”
這說話的聲音十分的清冽,可見其人也是個高傲冷僻的,花疏雪猜測着,此人定是夏國公主諸葛桐,此次各國的來使,最低調的可算這夏國公主了,從頭到尾她就很少在人前露面,沒想到此次也被蘭貴妃請進宮來了。
這蘭貴妃請了雲國公主,夏國公主,不會是把主意動到兩國公主的身上了吧,如若真是這樣,她可就真是癡心妄想了。
那雲國公主軒轅霓裳喜歡的人可是闌國太子百裡潭,至于夏國公主諸葛桐,恐怕也未必看得中百裡冰,她們身份高貴,一個小小的肅王爺又怎會放在她們的眼裡呢。
“大家都坐下吧。”
蘭貴妃一聲令下,禦花園那邊按班就部的坐了下來,開始賞花品茗。
淩雲閣這邊,太子百裡潭饒有興趣的望向花疏雪和軒轅玥:“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軒轅玥和花疏雪誰也沒有說話,一起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百裡潭接着往下說:“你們說待會兒會不會有人願意嫁給我大皇兄?”
花疏雪和軒轅玥相視一眼,然後同時的搖頭:“我們賭沒人願嫁。”
“看來我們倒是一緻。”
百裡潭哈哈一笑,徑直站起了身子,溫和的開口:“既然來了,一起去瞧瞧會不會是我們看走眼了。”
花疏雪不置可否,她倒是真想看看蘭貴妃這女人會是如何的嘴臉,先前面對她的時候,百般的嫌厭,現在肅王百裡冰成了人人嫌厭的瘸子,不知道做母親的她,是否還像從前一般高高在上。
想着起身跟了百裡潭的身後往外走,軒轅玥自然不會落人下,随着他們的身後一起走出了淩雲閣。
一衆人浩浩蕩蕩的繞了一截路,往禦花園走去,這一走花疏雪才看清,原來淩雲閣和禦花園中間隔了一座高牆,牆上爬了青枝藤蔓,所以她們可以随意的聽到禦花園那邊的動靜,禦花園裡的人卻不防隔牆有人。
此時禦花園中,衆女子正興趣缺缺的端坐着,無精打彩的賞着花,今兒個蘭貴妃請她們進宮來賞花,分明是别有用心的,想讓她們嫁給肅王百裡冰為妃,這事她們可不幹,若是從前,人人搶着要嫁進肅王府,可現在肅王是個瘸子,這實在讓人阻心,所以一時間誰也不願開口。
氣氛分外的僵硬,就在這時,太監的一道聲音,使得在場的女人一下子興奮起來,人人好似打了雞皿似的。
“闌國太子到,雲國太子到。”
沒想到闌國太子百裡潭和雲國太子軒轅玥竟然過來了,這兩個男人可是人中龍鳳,她們哪一個不想嫁。
禦花園裡,忽地春風吹拂了一池的潋猗,人人笑意氤氤,飛快的起身迎接兩國的太子。
“見過太子殿下,雲國太子。”
上首的蘭貴妃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去,今兒個她辦這個賞花宴,是想給兒子百裡冰重新挑選一名配得上他的肅王妃,沒想到現在太子百裡潭竟然來攪局,可恨。
百裡潭就好像沒看到蘭貴妃的神情似的,領着軒轅玥和花疏雪二人一直走到禦花園的中間,肆意的開口:“本宮正陪客人在禦花園内賞花,不想驚擾了各位,大家請坐吧。”
衆女子臉紅心跳的落座,百裡潭領着軒轅玥和花疏雪望向上首的蘭貴妃,氣定神閑的開口:“沒打攪到貴妃娘娘的賞花吧。”
蘭貴妃的一張臉早就黑沉沉的了,可是面對太子百裡潭,她的怒火壓根就無處發作,偏在這時,一眼看到了百裡潭身側的花疏雪,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然後肯定了眼前的女子正是兒子剛剛休掉的肅王妃花疏雪,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出現在禦花園裡,還一身的氣定神閑,似乎是來看她好戲似的,蘭貴妃再也忍不住大發雷霆之怒。
她不好對太子百裡潭發作,難道對兒子休掉的一個下堂婦還不好發作了,想到這,蘭貴妃陡的怒喝出聲。
“花疏雪,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私闖皇家禦花園,誰給了你這份膽子。”
蘭貴妃一開口,禦花園中的官員千金們才注意到太子百裡潭的身側緊跟着一個罩着面紗的女子,不卑不亢,悠然自得,那氣勢竟然不輸于闌國太子百裡潭和雲國太子軒轅玥。
先前她們隻顧盯着兩國太子瞧,并沒有在意這女人,此刻一看,這女人不是花疏雪又是何人,她竟然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一時間,禦花園中議論紛紛起來。
很多女子嫉妒不已,那眼神如一雙雙利刃直射向花疏雪,其中最嫉恨的要數闌國大将上官暮的女兒上官如夢了,這女人一看到花疏雪站在太子百裡潭的身側,便想到了太子把價值連城的翡翠煙雲送給這女人的事情,心裡就像燃起了一把火似的按壓不下去。
不但是上官如夢,就是雲國公主軒轅霓裳等也緊盯着花疏雪。
花疏雪一下子成了禦花園中人人嫉恨的對象,她不禁有些懊惱,這關她什麼事啊,她隻不過應了百裡潭的邀約,便成了大家嫉恨的對象了,真是可笑。
一邊想着一邊不卑不亢的望向蘭貴妃,施施然的開口。
“回貴妃娘娘的話,疏雪乃是受太子之邀前來禦花園觀花,不知太子可有這份資格,還是太子做事需向貴妃娘娘請示。”
此話一出,先前還嗡嗡不休的禦花園内,一下子安靜得可怕極了。
人人望向花疏雪,又望向上首的蘭貴妃,最後所有的視線都落到了太子百裡潭的身上。
百裡潭唇角微勾笑意,越發的溫潤,如冠玉一般炫目,大家隻看得心中一窒。
太子真乃神人之姿也,若是嫁給太子,她們就是死也甘願了,至于嫁給瘸子百裡冰,她們才不想嫁呢。
百裡潭心中贊了花疏雪一聲,這女人越來越讓他刮目相看了,看來軒轅玥對她的重視不是毫無理由的,一句話便把矛盾推到了他的頭上,實在是極妙的手法,厲害厲害,想着笑望向蘭貴妃。
“花小姐乃是本宮請進宮中賞花的,希望貴妃娘娘不要錯怪花家的小姐。”
蘭貴妃臉色并沒有舒展,現在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這百裡潭分明就是帶着花疏雪來瞧笑話的。
她兒子休掉了這女人,現在自已卻成了一個瘸子,所以他們過來看笑話的。
做夢,即便他兒子一條腿廢了,也多的是女人想嫁給她,輪也輪不到她花疏雪。
蘭貴妃皮笑肉不笑的望向太子百裡潭:“太子殿下就是與常人所好不一樣,領教了。”
此言不出,引得無數人诽想,紛紛猜測着這太子百裡潭和花疏雪究竟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太子會送她翡翠煙雲,現在還請她進禦花園賞花,這都什麼意思啊,不會是太子殿下喜歡這醜女吧,一想到這個,不少的人的心碎成了一瓣瓣的。
百裡潭并沒有生氣,依舊笑意潋潋的開口。
“本宮的事不勞貴妃娘娘掂記,今兒個貴妃娘娘恐怕是為了大皇兄的事情才辦的這賞花宴吧,貴妃娘娘繼續。”
太子百裡潭一臉的善解人意,不過他的話一落,底下人人眼神閃爍,個個不安。
蘭貴妃那叫一個氣啊,太子百裡潭的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以為沒人願嫁給她的兒子百裡冰,她就不信這個邪,他兒子即便一條腿不太好,可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人中龍鳳,還有他的腿會醫好的。
現在她就讓他親眼看看,有的是人想嫁給冰兒。
“來人,給太子等人安座。”
“是,娘娘。”
很快便有宮女設下了座椅,雲國太子軒轅玥,闌國太子百裡潭,還有花疏雪,全都坐了下來。
花疏雪從頭到尾都随在百裡潭的身側,這使得場上的很多女人氣憤,不過一時也不敢為難花疏雪,現在人家傍靠的可是闌國最牛的太子殿下,若是她們招惹了她,恐怕沒有好果子吃,可是看到她竟然與高高在上的人中龍鳳坐在一起,卻又那麼的讓人憎恨。
花疏雪十分無辜,今兒個從頭到尾,她都是無辜者,這事若真的講究起來,便是她中了太子百裡潭的謀算,這男人哪裡是請她看好戲,分明是不按好心的,想用她來氣氣蘭貴妃,想着悄然的瞪了百裡潭一眼。
百裡潭溫爾的一笑,不以為意,這動作落到下面有心人的眼裡,隻覺得心涼成一片。
蘭貴妃也懶得理會他們了,現在她就想争這口氣,讓百裡潭花疏雪等人瞧瞧,她兒子有的是人搶着嫁。
想着滿臉笑容的開口:“今兒個請各位佳麗進宮賞花,是其一,其二呢大家也知道,肅王剛剛休掉了醜顔無知的王妃,眼下肅王妃之位可是空懸着的,本宮身為肅王的母妃,自然要為兒子好好的挑選一名德才兼備的王妃,再不能像從前一般,随便什麼人便可以進肅王府。”
蘭貴妃話一落,下首沒有一人附和的,她望望她,她望望她,人人臉色不安,似乎生怕自個被挑選中。
蘭貴妃的臉慢慢的陰沉了,一雙妩媚的黑瞳一一的望過去,隻見她望到誰,誰便低下了頭,就是沒有說話,這動作分明是不想嫁給肅王百裡冰。
花疏雪忍不住唇角勾出笑意,望向了闌國大将軍之女上官如夢,這女人先前不是和肅王百裡冰郎情妾意嗎?這會子怎麼不說話了,而且她的一雙眼睛含怨帶恨的望着太子百裡潭,分明心中在意的人是太子百裡潭。
可是她從前那般做卻是為了哪樁,難道是為了挑起太子百裡潭的興趣。
花疏雪猜測着,忽地聽到蘭貴妃憤恨的聲音響起來。
“好,真是太好了,還真是讓本宮驚喜啊。”
蘭貴妃沒想到這諾大的禦花園中,竟然無一人願意嫁給她的兒子百裡冰,人人噤聲,這讓她的顔面何存,往日嬌豔無比的面容甚是猙獰,陰沉沉的瞪視着禦花園中的衆千金。
花疏雪看着往日高貴榮寵的女人,此刻滿臉的狼狽不堪,不禁心中愉悅。
蘭貴妃陰冷的話落,禦花園内不少人變了臉色,雖然她們不想嫁給肅王百裡冰,可是面對蘭貴妃發怒還是十分害怕的,不少人吞咽唾液,忽地衆家千金小姐中有一人站了出來,恭敬沉穩的開口。
“回貴妃娘娘的話,非是臣女等不願嫁給肅王爺,而是深知肅王心中已有意中人,這是臣女親眼所見的。”
說話的乃是闌國太傅大人的千金文鳳小姐,文鳳小姐說完一雙美目飛快的望向了端坐在一側盯着太子的上官如夢。
想到可以把上官如夢推到肅王府,文鳳小姐的心情十分的好。
蘭貴妃一聽文鳳的話,怒意倒是沒有發作,緩聲開口:“不知道文鳳小姐所說的是何人?”
“肅王喜歡的人乃是上官小姐,臣女曾親眼看到肅王和上官小姐二人同時遊湖。”
上官如夢本來正緊盯着太子百裡潭,一聽到文鳳提到自個兒,總算回過神來,犀利的冷眸直射向文鳳,随之站了起來,逶迤的開口。
“回貴妃娘娘的話,肅王爺确實邀約過臣女,隻不過臣女回絕了他的好意。”
上官如夢說完一雙美眸憂怨的望向不遠處看好戲的太子百裡潭,她之所以那麼做,隻不過是想引起太子百裡潭的注意,一直以來太子都沒有對她有所表示,所以她才會假意和肅王百裡冰走得近,就是想看看太子的動作,誰知道太子根本就不為所動,不但如此,現在竟被人誤以為她和百裡冰郎情妾意,這無論如何她是不幹的。
若說從前,她對百裡冰多少還是有些好感的,現在卻一點也沒有了,她上官如夢好歹是才貌雙全的女子,怎麼能嫁一個瘸子做王妃呢,這不是讓人笑話中嗎?
蘭貴妃本來心中也是屬意上官如夢為肅王府王妃的,雖然冰兒現在腿瘸了,但是假以時日的調理,定然可以恢複過來,到時候加上上官家的兵權,那麼他又何嘗不可以博一博呢,但是蘭貴妃沒想到上官如夢竟然直接拒絕了。
“你。”
蘭貴妃一隻手怒指着上官如夢,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偏偏太子百裡潭還不放過她,不緊不慢的開口:“貴妃娘娘别急,大皇兄貴為天家皇子,要想娶誰為妻便娶誰為妻,到時候隻管讓父皇下旨便是了,本宮倒要看看哪個敢不嫁。”
太子一言落,群女變色,人人臉色陰骜。
蘭貴妃則是被他的話刺激得皿氣上湧,直接眼一翻便昏了過去,禦花園裡,宮女太監立刻驚慌失措的撲了過去,現場亂成一團。
各家千金小姐全都站了起來,紛紛退避到一邊去,太子沉穩的命令下去。
“立刻扶蘭貴妃進幽蘭殿,宣禦醫為她診治。”
“是,太子殿下。”
太監領命,立刻扶了蘭貴妃前往幽蘭殿而去,禦花園中,太子百裡潭掃視了一眼分立在各處的千金小姐,悠然的開口:“各位算是闖禍了,竟然把貴妃娘娘氣昏了。”
說完一甩手,心情極好的領着軒轅玥和花疏雪離開了。
身後那些女人完全顧不得嫉妒花疏雪了,人人臉色慘白,不知所以。
花疏雪跟着百裡潭的身後往禦花園外走去,心中對于百裡潭此人又多了一層的認識,他确實是個狐狸。
太子百裡潭一路把軒轅玥和花疏雪送出了内宮門,命先前接二位進宮的侍衛把兩位照舊的送回去。
花疏雪看了一場免費的好戲,所以對于太子百裡潭使詐接她進宮的事便不計較了,不過臨上馬車的時候還是狠狠的警告了這位百裡太子。
“百裡太子,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否則我不會善罷幹休的。”
若非這一次她心中高興,斷然不會如此輕易的不計較此次的事件,但是誰讓她心情好呢,看到蘭貴妃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被狠狠的打擊了,還氣昏了,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所以此次便不計較百裡潭的使詐行為,但是下一次,絕對不可能。
内宮門前,百裡潭眼瞳深邃幽暗,一直盯着那緩緩遠去的馬車,唇角微微勾動。
花疏雪,有意思,本宮對你很有興趣。
兩輛馬車一先一後的出宮,宮門前,前面的一輛馬車被人喝令停下了,等着後面的一輛馬車。
等到後面一輛馬車靠近,前面馬車上簾幕輕掀,露出一個慵懶清華的人來,滿臉邪魅的笑意:“花小姐,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既然有緣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花疏雪翻白眼,誰和他有緣啊,何況她才懶得和他攪合在一起呢,想着笑意盈盈的開口回拒。
“雲國太子太客套了,天色不早了,小女子很累了,還是改日再約吧。”
說完啪哒一聲放下了簾子,吩咐外面太子府的侍衛:“走吧。”
“是,花小姐。”
太子府的侍衛算是被花疏雪給震懾了,一點也不敢大意,恭敬的送這女人回花府。
宮門前,雲國太子軒轅玥的手下,個個是一臉的黑線條,這算是什麼事啊,他們的太子啊第一次邀人,便被人家如此不給面子的甩了臉子,這花小姐實在是,太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了。
不過軒轅玥一點都不以為意,反而是被花疏雪給激起了皿性,他就不信訓不了這小野貓,唇上的笑意越發的妖魅。
“回去。”
“是,太子殿下,”馬車再次的駛動了,前往驿宮而去。
花府門前,太子府的人恭敬的送了花疏雪下馬,然後領着人離開。
花疏雪領着二婢走進花家的大門,便看到門口來回轉悠的新任管家福海,福海一擡首便看到了花疏雪,頓時就像天上掉餡餅似的歡天喜地的沖了過來,飛快的撲到花疏雪的面前,欣喜的開口。
“小姐,你可回來了,急死奴才了。”
“發生什麼事了?”
花疏雪奇怪的挑眉,她不覺得自已在花家有這麼重要,才出去這麼一會子好像天都蹋了。
福海趕緊小聲的上前回話:“是夏國太子,夏國太子過來拜訪小姐了。”
“諸葛瀛,他過來拜訪我。”
花疏雪想到了先前夏國送來的禮品雲霓,既然這夏太子過來了,那正好把那雲霓給還回去,如此一想便命令紅栾:“去暖雪閣,把那一箱雲霓給我擡過來,我要讓夏太子帶走。”
“是,奴婢這就去辦。”
紅栾領命去辦事,花疏雪則是領着青栾前往花家的正廳招待夏國太子,不過身側的福海一臉為難的樣子,顯示他似乎還有話要說,花疏雪挑了眉不滿的開口:“難道還有什麼事不成?”
福海在她冷飕飕的眼神中輕顫了一下,然後垂首望着地面,小聲的再次禀報:“回小姐的話,那夏國太子帶來了不少的禮物,說,說?”
“說什麼?”
花疏雪預感有些不好,聲音越發的陰骜冷沉,緊盯着福海。
福海哪裡還敢遲疑,飛快的禀報:“回小姐的話,那夏國太子帶來了不少的禮物,說想娶小姐為夏國太子側妃,老爺正在招待他呢,命奴才在這裡等着小姐,然後讓小姐拿個對策,老爺不知道如何?”
管家福海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聽耳邊嗖的一聲響,然後一縷輕煙竄過,眼前一個人影也沒有了,小姐和青栾早就不見了。
花疏雪心裡哪叫一個怒火沖天,領着青栾直沖進花家的正廳裡。
隻見廳堂上,花莊正滿臉笑的陪着一人說話,那人一身的黑色錦衣,五官剛毅而冷酷,眉眼皆有煞氣,不時的掃一眼花莊,便讓他頭皮發麻,直覺此刻是個煎熬,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一個被休棄的女兒,會惹來這麼多人的求娶。
先是慶王,現在又是夏國太子,這夏國太子何等貴重的身份啊,竟然要娶他女兒為夏國太子側妃,不過花莊對于這夏國太子要娶花疏雪為側妃的事并不十分的贊成,為什麼呢,身為闌國兵部尚書,自然知道這夏國是有野心的,所以如若讓自個的女兒嫁給夏國太子,到時候要是有人給他來個通敵叛國什麼的罪名可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先前花莊一聽到這夏國太子的來意後,便命管家福海在外面等花疏雪,讓她先拿一個對策出來,如何拒絕這夏國太子。
現在花疏雪一出現,花莊便松了一口氣,起身望向花疏雪。
“雪丫頭,你可回來了,這夏國太子正等着你呢?”
花疏雪點頭,罩着面紗的臉雖然看不真切神容,但是一雙眼瞳卻冰冷得沒有一點的溫度,陰森森的瞪視着夏國太子諸葛瀛,一字一頓的開口。
“諸葛瀛,你又搞什麼花樣,竟然開這麼大的玩笑。”
她不認為夏太子想娶她,夏國太子府裡美人多如過江之卿,這夏太子竟然要娶她,當真是普天之下最好笑的笑話了。
“本宮對你很有興趣,所以想娶你為太子側妃,這有何不可?”
諸葛瀛不似軒轅玥那般肆意,英挺的面容上是嚴肅和認真,雙瞳更是深邃似海,定定的落在花疏雪的身上,表明自已絕無玩笑之意。
花疏雪的臉色别提多難看了,她是真搞不明白了,為何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想娶她,娶她就娶她了,偏還要娶她做什麼側妃,還不是嫌她下堂婦的身份,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想的是什麼,心裡想着,冷冷的開口。
“夏太子請回吧,疏雪當不起夏國太子側妃。”
花疏雪拒絕的話一落,夏國太子諸葛瀛還沒有說話,那手下莫竹莫琴的臉色齊齊的變了,幾乎難以置信這話竟然從花疏雪的嘴裡說出來,他們夏國的太子側妃,是多少人夢魅以求的,沒想到現在這一個醜顔不堪的下堂婦竟然面不改色的拒絕了,實在是太可恨了,如此一想,莫琴尖銳的聲音響起。
“你莫要不識擡舉。”
莫琴的話,夏國太子諸葛瀛并沒有阻止,一張冷酷冰寒的面容上,籠罩着陰骜,雙瞳更是布滿了山雨欲來的狂暴,似乎也認為花疏雪是不識擡舉之人。
廳堂上,兵部尚書花莊一看氣氛僵了,想緩和氣氛,忍不住打起了哈哈來。
“夏國太子莫氣,其實雪丫頭隻是,她隻是?”
他的隻是還沒有說出口,兩道冰冷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住口。”
花莊張着嘴巴,好半天合不攏,望望這個,望望那個,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善主兒,想想幹脆退到一邊去。
花疏雪喝止了花莊,然後冷冷的瞪視着諸葛瀛,并不懼怕他分毫,深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錯,今兒個我還就不識擡舉了,夏國太子側妃的位置我看不上,你們請吧。”
花疏雪話落,夏國太子諸葛瀛的手下莫竹和莫琴二人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氣,身形陡的騰空,兩人直撲向花疏雪,便想擒下這不識好歹的女人,多少人想嫁給他們太子,給她這份榮耀竟然還膽敢如此的不屑,找死。
青栾一看夏國太子的手下動了,趕緊的一伸手拉了花疏雪一把,沉聲開口:“主子,你小心點。”
她飛快的一伸手便欲迎上莫竹和莫琴。
廳堂上,花莊沒想到竟然要打起來,不由得叫起來:“夏國太子住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花疏雪陡的沉聲喝道:“住手。”
夏國太子諸葛瀛的手下莫竹和莫琴二人生生的收回了手,落到一邊去,青栾也住了手。
花疏雪陰沉的望着諸葛瀛,素手一指門外,一字一頓的命令:“諸葛瀛,花家不歡迎你,請你和你的手下立刻滾出去,别忘了這裡是闌國兵部尚書府。”
一句闌國兵部尚書府提醒了諸葛瀛,他即便貴為夏國太子,但也别忘了這是人家的地盤,人家不願意嫁給他,就算打起來也沒有用。
諸葛瀛周身的煞氣,鋪天蓋地的籠罩在花家的正廳之上,一雙鋒利利刃般的瞳眸緊緊的鎖着花疏雪。
那黑色的翦影中,花疏雪身姿似竹,冷冽如霜,沒有一絲一毫的彎折,沉穩的與他對恃,最後諸葛瀛一揮手命令:“走。”
今兒個他算是栽到鐵闆上了,沒想到以他夏國太子的身份求娶一個女子,連一個好臉色都沒有,這傳出去,可真是個笑話。
諸葛瀛腳下呼呼生風,每一下都好似踩在鋼刀之上,煞氣重重。
一行人匆匆的走出去,身後花疏雪冷冽冰寒的聲音再次的響起:“來人,把這些禮物送出去。”
“是,小姐。”
福海等人哪裡敢違抗,現在的小姐可是不好招惹的,立刻指揮着人把夏國太子諸葛瀛帶來的東西給搬了出去,紅栾也把先前夏國太子送來的一箱雲霓給擡了過來,一起送出了花府。
花家正廳,花莊的臉色紅白交錯,不管怎麼樣,這夏太子算是得罪了。
“雪丫頭,你看夏國太子不會借機報複吧?”
花莊乃是一介京官,官做得久了,便貪生怕死起來,生怕那夏國太子報複花家的人,所以越想越害怕。
花疏雪睨了他一眼,卻沒反對他的話。
夏國太子是何等龍姿鳳翔之人,自認天下最是得意的第一人,現在被她拒婚,自然生氣,若是找花家的麻煩也是常理。
“你們小心些。”
花疏雪叮咛一聲,看也不看身後跌坐在椅子上的花莊,轉身便領着紅栾和青栾二婢離開了。
花莊呆了一會兒,很快回過神來,立刻命管家福海分派人手,花府各處務必防守得嚴嚴實實的,不準出任何的差池,福海領命自去分派人手。
花疏雪主仆三人一路往暖雪閣而去,青栾分析了一下眼前的狀況,沉穩的提議。
“主子,那夏國太子恐怕不會善罷幹休,屬下立刻調人保護好暖雪閣。”
花疏雪點了點頭,沒錯,這夏國太子定然不會善罷幹休的,一定會來找她的麻煩。
“好。”
雖然花疏雪擔心夏國的人找麻煩,所以命紅栾青栾等人布置了人手在暖雪閣四周,但是接下來并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夏國并沒有任何舉動。
時間一天天過去,樊城内熱鬧了起來,三日後便是七國聯誼賽,所以整個樊城内的人都議論紛紛,這次的聯誼賽最終會花落誰家。
七國聯誼賽雖然沒有什麼特别的彩頭,但是卻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男子賽事組和女子賽事組,奪了頭冠的人可以無條件的提一個要求,不管這要求是什麼,都會得到滿足。
所以此次聯誼賽參賽的人數還是很多的,尤其是女了賽事組,聽說不但是闌國各家會武的千金小姐,就是雲國公主軒轅霓裳也參賽了,并放下豪言,對于此次的女子賽事組頭冠摯在必得。
這雲國公主之所以想拿到女子賽事的頭冠,大家心知肚明,若是她真的奪了冠,便可以當場要求闌國太子百裡潭娶她,而這是七國當初默認的鐵律,百裡潭沒有拒婚的權利。
不但是女子賽事組,就是男子賽事組也不少人參賽,今年比起往年來更是熱鬧十分。
樊城内,各家酒樓茶館人滿為患,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相比于之前肅王百裡冰和肅王妃和離之事已經不感興趣了,不過自從帝京謠傳肅王爺的腿變成瘸子後,凡有百裡冰的地方,大家都會下意識的盯着他的腿望,還别說真讓人瞧出一些端睨來。
肅王百裡冰的一條腿确實有些與尋常人不一樣,若不認真細看,瞧不出端睨,但若認真的看,還是可以看出些所以然的。
他的一條腿瘸了,一時間整個樊城的人都心知肚明起來,不過沒人敢拿肅王爺的這條腿說事兒。
現在的肅王爺比起從前來可是陰沉得多,雖然表面上依然光華清雍,不過那眼底的陰骜卻揮之不去,令人心驚膽顫。
身為闌國的王爺,他和太子百裡潭的事情自然多了起來,三日後便是七國聯誼賽,這種時候很多事情要做,他和太子百裡潭各自分管了一片。
中午,惜陽樓人來人往的十分的熱鬧。
花府的馬車停靠在門前,立刻有夥計迎了過來,恭敬的開口:“請問客官是要用飯嗎?幾個人?”
紅栾和青栾二婢從馬車上躍了下來,伸手扶了花疏雪下馬車,随之望向石階上的夥計:“今兒個有客人邀我們過來,那人是否到了?”
沒錯,先前她們接到了客人邀她們來惜陽樓一見的事,所以才會前來這惜陽樓。
惜陽樓的夥計一眼便認出了花疏雪,現在的花家小姐可是樊城内鼎鼎有名的人物,聽說她不但拒了慶王百裡澤的婚事,連帶的還拒絕了夏國太子諸葛瀛的親事,這樣一個傳奇式的女人,夥計如何不認識呢?
夥計一邊想着一邊把花疏雪往裡面領:“客人已經到了,正在包廂内候着花小姐呢,花小姐請。”
花疏雪點了下頭,跟着夥計一路往惜陽樓而去,此時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惜陽樓乃是樊城有名的酒樓,再加上七國聯誼賽的事情,所以樓裡樓外熱鬧非凡。
一樓的大廳内,很多人在吃飯聊天,不時的聽到有關于七國聯誼賽的事情。
花疏雪等人走進去的時候,并沒有引人注意,因為大廳裡面的人很多,喝酒吃飯閑聊的擠擠一堂,誰會在意她們主仆三人啊,而她們也樂得安甯。
一行三人跟着小二的身後往越過一樓的大廳,往二樓走去。
誰知道三人還沒有上樓,便見樓上走下來幾個錦衣玉帶的華貴男子,幾個人一下了攔住了花疏雪等人的去路,雙雙阻在了一樓的樓梯口。
熱鬧的大廳内,本來大家正說得興高彩烈,忽然有人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一下子不說話了,然後所有人都望向一樓的樓梯口,呆望着眼前的一幕,。
原來從二樓下來的幾人,正是闌國肅王百裡冰和他的手下的幕僚。
這還是花疏雪從肅王府離開後,第一次見到肅王百裡冰,一向光芒四射的男人,此刻周身籠罩着陰骜,深邃立體的五官,越發的如雕塑一般,幽暗的黑瞳中,霜雪一般的冷寒,即便他掩飾得再好,花疏雪還是輕易便看出這男人在心中築起了一層刺,再不複當初那樣的羁傲。
想到這,不由得唇角勾出了笑意,看到他今日這般模樣,心頭總算出了一口氣。
“花疏雪見過肅王爺。”
花疏雪不卑不亢有禮的開口。
百裡冰沒想到這種時候竟然見到了花疏雪,雖然最近他受傷了,但是京城的動向還是沒有放松過,關于花疏雪的事情聽到了不少,這令他十分的困惑,此刻見到她,不由得眯眼打量着她,發現她果然和從前不一樣了,沒有了那份驕縱,沒有了那份隐忍,雖然臉上罩着輕紗,但是眉眼桃上皆染着傲氣,眼神更是似蘭似梅,馥郁一片。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百裡冰滿心疑雲,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略點了一下頭,領着人準備離開,經過花疏雪身邊的時候,忽地聽到花疏雪清悅的聲音響起來。
“王爺等一下。”
百裡冰停住腳步,望着眼前不到一尺距離的女子,幽幽清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一雙水眸透過面紗直射過來,就好像碧湖之上的清波,潋滟動人,單是一雙眼睛便動人心魄,這樣的她竟是他不要的妻嗎?心中再次一頓,卻未言語。
不知道她叫住他是何意,花疏雪淺笑嫣然的開口:“疏雪聽說王爺前幾日受傷了,京都之内廣為流傳王爺的腿出問題了,疏雪十分的擔心,現在看到王爺行動自如,疏雪總算放心了。”
一聲放心了,顯得花疏雪情深意長,可是肅王百裡冰俊毅的面容卻攏上了黑沉沉的暴風雨,緊緊的盯着花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