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4)
一聽到可以出府,小九兒便開心了,總算忘了追問花疏雪脖子上吻痕的事情了。
“姐姐,真的嗎?太好了,這雲國的街市真熱鬧啊。”
“不過這次你可千萬别離開姐姐,”昨天的事情還是讓花疏雪有些心有餘悸的,雖然最後玉妃被廢了,但若是換了另外一個再精明些的人,隻怕小九兒的的黑鍋是背定了,那玉妃也是貪小便宜,把那三色焰的首飾藏在自已的寝宮裡,若是她把那三色焰扔到别的地方,就算她找到了,玉妃完全可以反咬一口,是小九兒惡劣扔進去的。
昨日她們是險險一勝,所以今兒個她可不能再讓小九兒落單了。
小九兒經曆過昨天一事,知道這雲國比他想像的要危險得多,花疏雪一說,他趕緊乖巧的點頭。
“姐姐,我知道了,不會離開姐姐的。”
“那姐姐便帶你一起去吧。”
花疏雪的早膳用完了,站起身望向身後的如意和紅栾青栾三個人,隻挑了兩個人跟着:“如意和紅栾跟着吧,青栾留在百花閣裡。”
“是,太子妃。”
花疏雪取了一面紗絲攏上了脖子,另外又取了一面薄紗把臉蒙上了,然後才不緊不慢的伸手拉着小九兒,帶着如意和紅栾一路出了百花閣,百花閣門外,甯程領着一隊手下的侍衛候着,看到花疏雪出來,趕緊恭敬的行禮:“見過太子妃。”
“我想出去逛逛街,甯侍衛帶幾個人便行了,不需要帶那麼多人。”
他們這一隊人共有十二個,一趟人跟着,到哪裡都太醒目了,花疏雪一向不喜歡高調,所以才會如此吩咐甯程,甯程應聲,點了三四個人,跟着他一起保護着花疏雪等人出了太子府。
府門外,先前如意命人通知管家準備的馬車已備好了,馬車裡面的空間很大,花疏雪領着兩個婢女和小九兒上了馬車,甯程和太子府的幾名侍衛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路往青衣坊而去。
青衣坊所在的位置,是雲國最繁華的一條街長華街,長華街乃是安陵城四通八達的一條主要街道,這條街上的商鋪比别處的商鋪價格要貴幾成,可是依舊是很難買到,開在這裡的商鋪都是安陵城最豪華有名的旺鋪,如青衣坊,蝴蝶閣,還有安陵城最有名的楚館淩宵樓,淩宵樓雖是一家青樓妓院,卻取了一個别緻的名字,不但如此,裡面的姑娘也都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身價不菲,日進鬥金。
花疏雪坐在馬車裡,遠遠的望去,便看到那雕梁畫棟的樓宇,在長華街上格外的醒目,迎風一面金字招牌,閃閃發光。
如意在她的耳邊,輕聲的開口:“那是安淩城最有名的青樓妓院淩宵閣。”
“喔,”花疏雪掀簾往外看,馬車很快的駛到了淩宵閣的門前,此時是白日,正門沒有開,隻有側門打開了,幾個龜奴模樣的人在側面的巷子裡談天說地。
因為此街繁華,人流太多,所以太子府的馬車走得并不快,正好可以讓花疏雪仔細的打量着這座聞名安陵城的青樓妓院,前面有四扇朱紅的大門,門上有赤色的銅環,門正中雕刻着一對呲獠牙的狼頭,十分的猙獰,門楣之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淩宵樓,字迹蒼勁有力,這淩宵閣還真是不同于尋常的妓院。
花疏雪暗自想着,正想放下車簾,忽地馬車旁邊經過一擡二乘的軟轎,轎邊跟着兩名粉衣婢女,一看就是兩個丫鬟,十分的伶俐,腳下又輕又快,即便跟着軟轎,也不慢半點腳程,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掀起了那軟轎的轎簾,轎中端坐着一名身着紅衣,豔麗無雙的女子,雖然是一個側面,已讓花疏雪窺探出她的玉姿豐容,十分出挑的一個美人,隻是花疏雪卻錯愕的睜大眼睛,好半天反應不過來,等到她反應過來,望過去的時候,便看到那軟轎擡進了淩宵閣的側首,緩緩的進門而去。
花疏雪立刻飛快的命令如意:“立刻下去打探一下剛剛進淩宵閣的女子是誰?”
如意不解其意,不過領命從馬車躍下去,前去淩宵閣打探情況。
馬車内,紅栾奇怪的望着花疏雪:“主子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我看到一個長得很像鳳玄舞的女子,她進了淩宵閣。”
“鳳玄舞?”
一提到鳳玄舞,紅栾便想到了鳳舞山莊内發生的事情,最後若不是有人放了水,隻怕她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那間密室裡了,這鳳舞山莊的一切可都是鳳玄舞鬧出來的,沒想到她現在竟然出現在安陵城内,她先前整了那麼大的動靜,便是為了對付軒轅玥,現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又是為了對付軒轅玥,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陰魂不散。
紅栾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望向花疏雪:“主子,若是她真的是鳳玄舞,怎麼辦?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太子殿下。”
花疏雪挑眉,如若她看到的人真的是鳳玄舞,那麼定然要把這件事告訴軒轅玥,最重要的是,鳳玄舞出現在安陵城内,納蘭悠恐怕也出現了。
如此一想,花疏雪說不出的心焦,這納蘭悠出現定然是為了對付雲國皇室的人,他究竟是什麼來曆呢。
馬車内,安靜下來,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很熱鬧,說話聲此次彼落的傳進來,不過花疏雪的心思不在這些人身上,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鳳玄舞的事。
正在這時,外面忽地響起了馬蹄聲,狂亂而急燥,街道邊的行人紛紛避讓尖叫連連,花疏雪飛快的開口:“發生什麼事了?”
駕車的侍衛沉穩的開口:“前面有馬發狂了。”
太子府的馬車後面,甯程等失聲開口:“太子妃,快出來。”
太子妃的身手甯程是知道的,輕功十分的了得,從馬車上脫身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花疏雪一聽甯程的話,伸手一攬小九兒,朝身側的紅栾命令:“走。”
三個人三道身影從馬車中騰空而出,直落到外面的地上,而此時的街道上,人人亂奔,擁擠不堪,不少人被推倒了撞傷了,而前方不遠的地方急速奔來一輛馬車,雖然駕車的人極力的控制,但明顯的控制不住一般,橫沖直撞的過來了,不但如此,那些跑得慢的人還被馬踢傷了,而那匹沒人控制得了的馬直奔花疏雪所坐的馬車而來。
眼看着兩輛馬車便要撞到一起了,花疏雪抱着小九兒和身側的紅栾避讓到一邊去。
甯程等人從馬上翻身而下,直沖到花疏雪的身邊,護住了她們。
眼看兩匹馬便要的撞在一起了,忽地半空耀過一道銀色的光芒,一件快如流星的兵器,直擊向對方的馬頭,一擊便中,馬頭好似被菜刀切過似的,齊脖勁而斷,鮮皿噴射,那輛馬車因為駿馬的突然猝死而一頭栽到了地上。
大街上,衆人驚慌失措的望着眼前的一幕,然後便看到那擊斷了馬頭的銀色兵嚣,旋轉着直往後方不遠的一輛馬車落去。
自從那銀色兵器一出現,花疏雪便盯上了,然後臉色有些無奈,飛快的掉轉視線望向那簾幕緊閉的馬車。
馬車一動也不動的停靠在街道邊,慢慢的一人掀簾走了出來,英俊潇灑,挺拔出衆,不過卻不是她所想的那一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她先前看到那麼快的銀色兵器,還以為是元湛到了安陵城内,此時再看從馬車内出來的公子,方松了一口氣,這人她是認識的,乃是雲國國公府裴家的公子裴宥,昨天的宮宴之上,她見過他。
正在衆人打量裴家公子的時候,大街上響起了狠厲的怒罵之聲。
“什麼人竟然膽敢打死了本公子的馬?”
一人狼狽的從馬車内爬出來,先前駿馬猝死,所以害得他在馬車裡狠狠的摔了一下,此時頭上的銀冠歪斜,衣衫不整,忍不住大發雷霆之怒。
這人一說話,街道上不少人寒顫若噤,然後飛快的鳥獸散,不想招惹這不該招惹的人。
花疏雪擡眉望過去,隻見這罵人的人,五官平凡,眉毛稀落,眼睛竟然是鬥雞眼,實在是一個讓人看了嫌厭的人,偏偏穿華衣錦服,油光粉面的樣子,此時手叉腰,滿臉怒容的站在對面歪斜的車架上,發起了脾氣。
“裴宥,是你打傷了我的馬嗎?”
裴宥張嘴想說話,不想馬車内一道清幽冷冽的聲音響起:“是我。”
一道身影慢慢的從馬車内出來,林立在裴宥的身側,這人着一襲白色衣衫,五官線條俊美,舉手投足,優雅如竹,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的暇疵,毓雍容清華,氣質皎皎,恰如神話中桃花眼彎彎的遺世之仙,那一雙清澄的瞳眸更是溢滿了清徹潋潋的池水,可偏是這樣清雍光華的人,竟讓人不敢小觑,他的手中輕輕觸摸的正是一條長方形的銀色鍊索。
花疏雪一看到這出現的人,不由得吐舌,沒想到元湛真的出現在安陵城了,先前她還以為自已看錯了,想起她兩次偷偷甩掉這家夥的事情,花疏雪有些漸愧,趕緊的垂首假裝沒看到他,但願早點解決這件事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