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的開始
“嘚嘚嘚”一長串的馬車高速行駛在前往長安的水泥路上。幾年前修築水泥路時一起栽下的樹木在烈日下投射出一塊塊的樹蔭,時間正好是中午時分,沒有一絲風的空氣中充滿了燥熱。
“陛下這是打算找我們回去幹什麼?”說話的赫然是武元慶。
旁邊的自然是長孫澹了,這時光在他的臉上也留下了印記,胡子已經很深了。臉膛也被海風和烈日雕鑿的更加的棱角分明了些。
不過此時的長孫澹卻是已經通過這加急的催促聲多少有了一些猜測。隻是這些事情終究不好說出來而已。于是隻好對武元慶說到:“誰知道了,按照旨意趕我們的路也就是了。”
“你說這幾年來總算是可以歇一歇了,卻有碰上了這檔子事情,也真是倒黴了。”武元慶說到。
“可不是嗎。這幾年來艦隊總算是擴建到了六支,而且每一支艦隊的規模也都大了許多,而且這出了戰略方向以外基本也不用我們查什麼心了,這張興平和鄧梁緻二人做這些事情倒是讓人放心不少了,這也是我們能做甩手掌櫃的原因所在啊。”隐隐約約,長孫澹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金山和大海了,所以有些事已經可以提前和武元慶做一些交接了。
“可不是嘛。這六年來,我們付出的可真是不少了,這先是從日本歸來後加大了對波斯的擠壓,整個印度洋都成為了我們的洗澡盆,而且沿途還建立了好幾個補給點和基地。光這就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啊。”武元慶有些感慨。
以前他對長孫澹的印象也僅僅隻是停留在這是一個可以點石成金的人,很有主意。但是和波斯的戰争卻讓他對長孫澹的印象有了根本性的轉變。這長孫澹居然是一個十分長于戰略謀劃的戰略家。
急于這個認識,武元慶又将長孫澹以往的經曆有梳洗了一邊,既然發現了一個清晰的脈絡——實力不足時蟄伏,一等時機成熟就會騰飛。
當然長孫澹是不知道的,原來自己這被别人像死狗一般的攆過來碾過去的居然也能被人稱為戰略家。
“就是,那幾年在海上和波斯人争奪航線的日子真的是一段慘烈的日子啊,那一切就像是昨天剛剛發生過的一樣。每次艦隊返航都會有很多的盒子被送回來,那些盒子裡裝的全部都是海軍士兵和軍官們的衣冠。整個金山的烈士陵園裡全部都是他們的衣冠冢啊。”長孫澹有些感慨,每一次的返航都會伴随這一片哭聲。
在哭聲裡,金山海軍将波斯人趕回了岸上,讓大海成為了大唐人的地盤。源源不斷的香料、絲綢、陶瓷以及工業品被不斷的輸送到了波斯和歐洲。換回來的是大量的黃金、羊絨地毯等等物質。
武元慶也有些感慨。
“不過你對付倭國的那一套我卻是實實在在的佩服啊。如果說這對付波斯将士和裝備占據了一多半的功勞的話。那麼這對付倭國可就全部是你的想法了,說說看,你當時怎麼想的?”武元慶将這個問題一直别到了現在倒也着實不容易。
“這個也就是限于金山的是狀況,主要是當時實在是沒有人了,要是有人的話,說不定我真的就會立馬在鹿兒島和大阪駐軍了。”長孫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跟我來這一套,詳細的說說吧,都這麼些年了,我這憋的很難受的。”這四年以來,出了金山實際控制的實力和地盤有了實質性的進步而外,人口已經突破了十五萬。長孫澹和武元慶的關系也越發的微妙起來。
隻是兩人的交情卻足以讓這一切的謠言不攻而破,這個主要的原因是長孫澹沒有太多的野心。有了足夠的野心就會有權衡和得失,利益的位置也就重要起來了。
“其實,有的時候真的不用我們自己實際控制的。就比如這倭國吧,除了一些戰略地位比較重要的地方以及銀礦而外,真的沒有什麼太大的用途了。為了這麼些東西吧自己的主要精力糾纏在這上面實在是有些劃不來。還不如找一個聽話的代理人,由他來替我們完成這些工作更好。而且這個代理人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這機器的民憤太大的話,将他們趕下台,會上一個人來就可以了,我們的利益也沒有什麼損失的。”長孫澹說到。
“還是你這主意多啊,你将這金山犯了輕罪的犯人送去倭國的目的也就是讓這倭國更亂一些吧!”武元慶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長孫澹執意要将那些犯人統統判流放的原因了,而且在倭國完成任務較好的話還可以減刑。
“隻是那幫小子卻是讓我失望了。本來還想着給他們減刑的,可是大多數去了倭國都不願意回來了,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長孫澹笑笑說到。
“這也算是個意外之喜吧,畢竟這年頭在金山犯罪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好吃懶做的混混,這些人到了倭國靠着軍隊的撐腰以及靈活的腦袋瓜子能打開局面到也是可以理解的。”武元慶一想到這裡也有些無語。
“哦,對了,說到這裡,這最近幾個月倭國送過來的白銀大概有多少?”長孫澹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在長孫澹以前的理想當中,這數錢數到手抽筋絕對是一個夢想,可是真的有一天錢多到連腳都抽筋也數不過來的時候就真的隻是一個數字了,而且是不會引起注意的數字。
“每個月給你的報告你都不看的嗎?”武元慶有些吃驚的問道。
“呵呵,這不是忙嘛!”
武元慶用手摸着自己的額頭,說到:“早知道我就随便糊弄一下了,這每個月的月報都是一組組的數字,你知道我這算學不行,而你有事行家,我這是一點懶都不敢偷的,每次都要熬上兩個通宵才能寫完的你居然不看?”
“呵呵,我這不是忙嘛。當然,哦,我也是肯定是會看的,但也都隻是大緻浏覽一下。”長孫澹讪笑到。
“算了,不跟你說這些了,越說越來氣。”武元慶索性不說了。
隻是長孫澹卻不願意就這樣放過武元慶,離着長安越近,長孫澹心中的那個想法也就越加的清晰了,他需要趁現在,将自己的一些想法灌輸給武元慶,而目前則是最好的時機。
“别介啊,這多不好啊。我這還有事情和你要談了。”長孫澹趕忙說道。
武元慶轉回頭,對着長孫澹說道:“哦,這個可是個稀罕事啊,這侯爺居然有興趣和我聊天了,說吧!我聽着。”
“這個最近關于金山的工業的情況你大概了解多少?”長孫澹繼續問道。
“這個我基本上都知道啊,這每個月各個廠子都會給我那裡送一份報告過去的啊。就像這上一個月的鋼産量大概是一萬噸,煤炭結餘是十九萬噸,銅和白銀的具體數字哦我記不太清了,但是你要是打算幹點什麼是絕對可以的。還有就是這在大島的西端和東端個建立一座小鎮,負責生産各種農業物質,比如這糧食和橡膠等等。而且都已經用這鐵路連接起來了。哦,對了,這糧食夠金山吃個十年都沒有問題的,這裡的土地實在是太好了,基本上都能夠做到一年三熟,而且還不管這播種的時候。橡膠的庫存也很多。”武元慶回答到,盡管他不負責統計工作,但這些基本的情況還是了解的。
“我說的不是這些東西,我是說這工業的發展狀況,以及未來的形式。”長孫澹卻不是問武元慶這些事情的,他需要将這工業發展的大方向告訴武元慶。
“你說的是不是這新技術的事情?”武元慶似乎明白了長孫澹的意思。
“嗯,嗯,就是這個。”
“這個關于實驗室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實驗項目我不太清楚,但是這工業上已經開始大規模應用的蒸汽機卻還是知道的,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好用了,就是有些過于笨重了。你說起這個,我到是想起了一個事情……”武元慶這還賣起了關子。
“什麼事情?”長孫澹對于武元慶嘴裡所說的事情産生了興趣。
“是這樣的,金山的技術進步是分兩條腿走路的。一個就是你建立的先進技術實驗室以及你成立的南洋學院的研究項目,這個我基本上是不管的;另外一條路就是這金山成立的科技資助基金所支持的項目。這出發前有一個打報告上來說是需要申請資金和蒸汽機改進現有的交通運輸車輛體系,這個我正準備和你說了,可是就過來了。”武元慶一口氣又是一大段的話。
長孫澹聽懂這裡,脫口而出到:“是不是火車?”
“火車?什麼火車?隻是用蒸汽機牽引的車輛而已嘛,而且這個事情到底有幾分成算都還不知道了。”武元慶有些不屑的說到。
“你想啊,這蒸汽機是不是要燒煤,然後是不是會排除一些被冷凝的蒸汽?這是不是很像着火的樣子?叫火車不是很貼切嘛?”長孫澹反問到。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項目是一個大項目?成功的話你能帶來的效益十分可觀?”武元慶算是明白了長孫澹的意思,但依然有些将信将疑的問道。
“那肯定是這樣的了。隻是這一開始可能效果不是太好,但要是堅持不懈的改進下去的話,那絕對會是一項偉大的發明。”長孫澹斬釘截鐵的說到。這個就是廢話了,要是一個來自第二次工業革命後的人,誰會不知道火車的用途。
“那這個事情等我回去就大力資助。”武元慶說到。
“這個也可以由實驗室出資或者馬車廠出資的。”長孫澹說到。
盡管以長孫澹的在南洋的威望來說,要是将這些事情收歸手中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之前已将将南洋的國庫和自己的私有财産進行了分割。盡管一些重要的工廠比如車輛廠、鋼鐵廠、煤礦、造船廠都在長孫澹的手中,可是該繳納的稅款卻是一分也不少的。這是個規矩,既然規矩立下了,那執行者就有遵守的義務,要不然這隻能是笑話。
“想都别想,我就算是勒緊褲腰帶也要把這個項目支持下去。”武元慶看着長孫澹吃癟的樣子就知道這火車肯定會是一個好東西,加上這幾年來逐漸走上正軌的财政收入,倒是可以支持這個項目進行下去。
然後,兩個人就同時的沉默了,很默契的同時沉默了。
過了很久,武元慶再一次開口了:“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長孫澹有些莫名其妙。
武元慶盯着長孫澹的眼睛,想從長孫澹的眼睛裡獨處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出來,隻是他失望了。于是,武元慶繼續說到:“你為什麼要到南洋?要到南洋打下如此的場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指引我一般。”長孫澹不好講實情說出來,隻好借用“神明”來掩飾着一切。
這個很有些諷刺的意味。當神選擇放棄我們的時候,我們才會開始相信神明的存在。長孫澹是不相信“神”這個物種的,可是事到臨頭卻将所有的黑鍋一股腦兒讓神明給他背了。
“算了,這個問題我也不問了,你也不會說實話。那換一個問題,這次你為什麼要回長安?”武元慶的這個問題很是直接,直接到長孫澹有些措手不及的地步。
猝不及防的長孫澹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會更好一些,沉默一段時間後回答:“這是陛下的旨意。”
說實話這個答案就連長孫澹自己都是不相信的,更不要說讓武元慶這個被貴族政治傷過的人了。這個圈子看上很是美好,但是進去之後才會知道:真TM的黑。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估計我也就待在長安不回去了,估計要是我不願意回南洋的話,那幫人給我個侯爵什麼的還是不會吝啬的。”武元慶盯着長孫澹說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