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屯田郎中府(下)
“不會是我吧。”某個後知後覺的人終于是明白了過來。
這人們常說這情場得意官場失意,長孫澹實實在在的應證了一次。
這朝廷從晉陽把他坑到了朔方,進而又要從朔方把他趕去敕勒川的中央,這不是逮着一個往死裡坑嘛,可是沒辦法,古代是一個不講人權的地方,讓你搞這些算是看的起你的,胳臂是擰不過大腿的。
“你現在才知道啊。”蘇定方雖然覺得這事一幹大佬做的的确有些不太地道,可是這畢竟不是他做的決定,直接受益人也不是他,所以沒有很大的反應。
“那這屯田府是個什麼機構?”長孫澹問到,我總得知道自己的權力吧。
“這個還是你自己看吧,說實話我也沒有搞懂這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蘇定方将朝廷的文書遞了過來。
長孫澹低頭認真的看着,這屯田府要是不死位置偏遠的話還真是個好東西。
這屯田郎中府也算是變相的讓自己開府建牙了,而且品級還被提升了好幾級。
唐代官員雖然實行九品,但還有正從之分,上下之别,例如長孫澹此時的屯田郎中的官職乃是工部下屬屯田司的主官,本來應為從五品上的官員,可是這長孫澹卻是挂職的,就是隻拿錢不幹事的那種,而且屯田司還有正牌郎中坐鎮,這品級自然也就低了。
可是這屯田郎中府的建立雖然有些不倫不類,可是這品級也成了正五品上,而且屬于天高皇帝遠的土皇帝角色。
可能這個五品大家覺得不高,可是唐代一二品基本上是三師三公這種沒有實際職權的官,理論上朝廷裡品級最高的是從二品的尚書令,可是李二陛下登基前就是幹的這份工作,現在誰還敢幹啊。
所以朝廷裡的宰相也不過是正三品,比如長孫無忌和房玄齡。
而地方刺史的品級卻是從三品,這就說明這個五品的官基本上可以在敕勒川橫着走了。
可是問題沒有這麼簡單。
“你是說這屯田府的建立是獨立于折沖府的?”長孫澹突然明白了過來。
“是的。”蘇定方說到。
“那有沒有新建折沖府的計劃?”
“沒有說。”沒有說就是你不用想了,肯定不會有的。
“那這屯田的安全怎麼辦?”長孫澹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我隻能盡量負責。”蘇定方是個誠實的孩子。
“也就是說他們讓我赤手空拳的去屯田?”長孫澹有些憤怒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看着長孫澹吃癟的樣子,蘇定方覺得很是難得。
怏怏的從蘇定方那裡回來,張忠和葛家兩兄弟一看長孫澹的樣子就遠遠的躲開了,這上去肯定沒好果子吃,王玄策不在,王鐵膽是個殘疾人士,所以長孫澹想找個發洩的人都找不到。
“長孫大哥怎麼了?”清脆的聲音總是能喚醒心靈深處最美好的東西。
“哦,沒什麼,就是有些餓了。”長孫澹的郁悶立馬一掃而空。
“哦,是嘛。那正好,我做了銀耳蓮子羹,長孫大哥你等着我去給你盛一碗過來啊。”自從這武柔到了晉陽城,王姑娘對長孫澹的稱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長孫大哥”。
“是嗎?那我可要大飽口福了。”長孫澹說到。
長孫澹實在不能理解那種一燒飯就糊的場景,隻要是智商正常的人,燒出來的即便味道不怎麼好,可是卻也不可能遍遍糊吧。這王姑娘的廚藝不夠精湛沒錯,可是一般的還是可以應付的。
“王姑娘,給我也來一碗啊。”葛鳳一聽到吃得就忍不住了。
長孫澹面色嚴峻的瞪了一眼,葛鳳就被葛龍捂着嘴拖走了,是真的拖走的。
這些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長孫澹和朝廷的争論也已到了尾聲。
對于長孫澹随便一封信就搞八百裡加急的做法,房玄齡和李靖也算是忍了下來,沒必要和一個賭氣的孩子認真計較不是嗎。
來回幾次,這屯田郎中府的建立的細節和框架基本上是完善了。
從周邊幾座軍城抽調人員充實敕勒川的人口,被貶的官員也盡量往這裡送。今年和明年需要退役的軍人也給長孫澹整了足足五千人過來。
這北方各軍州不能再用于征戰的馬匹也都被送往這裡,從晉陽城運送的農具也在長孫澹出發後不久就啟程了。
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大唐以極高的效率将這屯田事務的一切障礙居然都掃除了。
個人在國家機器面前果然是弱小的。
長孫澹也不得不出發了。
随行的有新任從七品下的屯田郎中府長史王玄策,都尉王鐵膽,以及親衛隊隊正葛龍葛鳳。
張忠被留在了朔方,負責聯系各方事宜,以及負責為郎中府籌措各種物質。
當長孫澹站在五原城的廢墟上,看着隐沒在草叢的殘垣斷壁,一派讓人蕭索的模樣。
這就是長孫澹夢想開始起航的地方。
這是一片白紙,也是最容易書寫的地方。
長孫澹有些不明白,這麼好的地方為什麼漢代以後就被廢棄了。
既然我長孫澹來了,那麼突厥人你們就顫抖吧。
長孫澹選擇性的忘記了,突厥人早已在李靖的威吓下,顫顫驚驚了。
而且長孫澹的萬丈豪情很快就被赤果果的現實擊打的粉碎。
既然要建府那就要築城,這麼多人不可能分散,而且此時生态環境好到長孫澹晚上可以聽見幾十隻狼的狼群嚎叫。
既然要築城,就要建設城牆。
可能有人覺得這城牆是最沒有必要的東西,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問題是這裡是草原,面對的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遊牧部落,你要如何進攻?
既然要築城,就要有磚石和木材吧。
可是看着這一望無際的草原,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快到膝蓋的草而外,這哪裡來的磚石和木材?
長孫澹此時才覺得欲哭無淚。
你們這群鍵盤俠,不是說好了田一屯就萬事大吉了嗎?為什麼我連這認認真真的屯個田建個城都這麼難啊。
西斜的陽光灑在長孫澹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