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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風欲起天子展雙翼

殘漢逐鹿 老實混蛋 3381 2024-01-31 01:14

  高順機械般地拿起一塊香瓜來,三兩口吃完了扔掉瓜皮,便重新恢複了那副筆直中透着嚴肅的坐姿。

  夏不睡石,秋不睡闆。對于連做夢都想着長命百歲的賈诩來說,哪怕天氣再熱也是決計不會喝涼水的。枯瘦的手指剛一碰觸到還散發着涼氣的香瓜,便立即縮了回去。

  看着賈诩一臉謹慎的表情,韓俊苦笑着搖了搖頭,懶洋洋道:“文和對于情報戰怎麼看?”

  “情報戰?”

  賈诩一臉愕然的重複了一遍,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撚須沉吟道:“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以我愚見,若能洞察敵情,料敵于先,雖未必戰無不勝,但也必會使我軍掌握先機以及主導權,至少立于不敗之地。”

  韓俊點了點頭,又問高順道:“伯平以為如何?”

  高順站起身來,沉聲道:“明君賢将,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于衆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驗于度,必取于人,知敵之情者也!末将以為,文和先生所言極是。牧野之戰,武王兵少而商纣勢衆,周最終卻代商定鼎中原,雖仗天時,亦賴人謀,若無數十萬奴隸陣前倒戈,則必無兩周八百年江山!用間與反間,對于戰争的勝負至關重要,甚至可以說是舉足輕重。末将曾聽人言,幽并斥候冠絕天下,由此不難看出,主公對于情報對于斥候的作用都是非常重視的。”

  韓俊自嘲的笑了笑,“幽并斥候冠絕天下?還差得遠呢!”

  又問高順道:“伯平以為,最強斥候應該如何?”

  高順沉吟道:“勇武過人,悍不畏死,膽大心細,倏忽往來,千裡萬裡而不辭辛苦。隐于敵後則靜若處子,奔于陣前則動若脫兔。”

  韓俊又問賈诩,“伯平所言,文和可贊同否?”

  賈诩眯着眼睛點了點頭,“高将軍乃是沙場宿将,久經戰陣,經驗豐富,更是一手帶出了天下聞名的陷陣營,所思所慮自然周全之至。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诩以為高将軍疏忽了最重要的一點。”

  “哦?”

  高順眉頭一挑,看向賈诩拱手道:“還請文和先生賜教!”

  “不敢,不敢!”

  賈诩拱手回了一禮,神情卻是無比的嚴肅,緩緩道:“斥,度也。候,守也,望也。斥候之強,不在于目觀千裡耳聽八方,而在于忠心不二甯死不屈。斥候若得善用,則無異于手握神兵利器,所過之處望風披靡。但若斥候為敵所用,則後果不堪設想。因此臣下建議,主公若想将斥候營煉為無堅不摧的利刃,該當先煉魂而後煉體,先煉心而後煉骨,唯有如此方能确保利刃在手而不會為敵所用!”

  賈诩的這一番話,讓韓俊精神一震,拍手贊歎道:“我現在無比的慶幸,文和先生現在是自己人而不是敵人。”

  賈诩連忙拱手道:“為主公分憂解難,實乃臣之本分,當不得主公謬贊!”

  韓俊站起身來,背着手來回踱了兩步,沉吟道:“文和先生‘利刃’之說本來甚為妥切,但我還想更進一步來定義我所需要的斥候營,那便是‘殺手锏’!何為殺手锏?襲擾破壞,暗殺綁架,竊取情報,在必要時刻能夠力挽狂瀾,以小部分的力量決定大戰場的走向!伯平,你能幫我練出這樣一隊天降神兵麼?”

  高順面色一緊,肅然道:“末将定效死力!”

  韓俊擦了擦手,站起身來沉聲道:“我意,成立專門負責情報搜尋的暗影閣,由文和先生全權負責。成立特種作戰部隊利刃營,由伯平直接負責。我會通令三軍,人員任由你們挑選,錢糧任由你們索要,盡可能滿足你們一切的需求!我給與你們最大的信任,無條件的信任!但是,我希望未來有一天,我想要知道千裡之外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老翁姓甚名誰,家有幾口的時候,暗影閣能夠給我準确的消息。當我想要見一見這個老翁的時候,利刃營能夠在最短時間内把他毫發無損地帶到我面前!你們,能夠做到麼?”

  賈诩和高順對視一眼,齊齊抱拳拱手領命。

  相比于趙雲,張颌等韓俊舊部,高順新降不久,正是着急建功立業,證明自己的時候,能夠得到韓俊這樣的信任與器重,自然不會不識擡舉。

  賈诩倒是沒有高順那麼迫切的欲望,但是他心裡很清楚,韓俊能夠當着他們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就絕不會容許他們拒絕。用間用探,雖然不罕見,但傳出去也絕對算不上是光彩的事。畢竟,連千裡之外都不肯放過的韓俊,又怎麼可能放過自己地盤上的人和事呢?

  長安,太尉府。

  睡在簡陋的草席上的李儒,突然從噩夢中醒來,夢中他正行走于去往未央宮的路上,北方長空之上卻突然有黑龍從天而降,直撲他面門而來……

  劇烈咳嗽了好一陣子,兀自後怕不已的大口喘着粗氣,李儒隻感覺到一陣陣的心慌。不忍心吵醒睡在枕邊的發妻,李儒緩慢而小心地爬起身來,挪到桌邊倒了杯水喝了兩口,這才感覺舒服了許多。

  率領西涼軍二度殺進長安之後,李儒一步登天。叢東躲西藏的朝廷重犯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漢三公。但是這一切對于李儒而言,卻是那樣的虛幻,給不了他任何的安全感。所以他如今雖然位高權重,卻依然卧薪吃糠,粗布麻衣,不敢有半分得意。

  府邸中妙齡侍女如雲,他卻看都不看一眼,全都打發了出去。發妻董氏已經不年輕了,前一段時間又跟着他擔驚受怕,吃了不少的苦,看上去蒼老了不止十歲。

  偌大的太尉府,卻空蕩蕩的清冷無比,雖然正值盛夏,但漫步于内,卻好似身墜冰窟一般。

  李儒一邊咳嗽着一般随意走着,腦海中想着的,依然是剛才的夢境。

  雖然是夢,但卻又是那樣真實。雖然龍是虛幻的,但卻又是那樣清晰。

  沉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李儒緩緩擡起頭來,細長的眸子中精光一閃而過,站住了腳,等着他安插在宮中的眼線上前。

  “禀太尉,今日劉虞奉诏入宮,和天子密議許久。出宮之時,劉虞雖故作鎮定,但據可靠消息,他的眼圈紅腫,似乎哭過。”

  “哦?”

  李儒挑了挑眉毛,自言自語道:“劉虞麼?這倒是一個可以指望的人。劉協啊劉協,難道到現在你還是不肯死心麼?”

  眼線乖覺地站在一邊,臉上無喜無悲。

  李儒沉吟片刻,緩緩道:“派人密切監視劉虞,從現在開始,關注所有和他有來往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切記,在我下令之前,千萬不可打草驚蛇。我倒是很期待,有多少人會忍不住跳出來自投羅網!”

  劉虞叢幽州回到長安之後,一直都表現得很低調。雖然身份尊貴,但不管是董卓擅權還是王允執政的時候,都沒有半分要插足朝政的意思,到最後更是幹脆借口養病閉門不出,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記了,李儒掌權之前,他才是大漢名正言順的太尉。

  叢宮中回來之後,劉虞便把自己反鎖在書房之中,足足一天都沒有露面。

  一直到傍晚時分,劉虞才終于推開了門,滿臉的灰暗之色,将一直守在門外的劉和喊了進去。

  文君酒肆,是長安最出名的幾個酒肆之一。規模并不算太大,酒質也不算太好,但生意卻出奇的好。

  卓文君當垆賣酒,名揚天下。而文君酒肆的酒娘,據傳正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後人。而這位貌比花嬌的酒釀,也正是文君酒肆火爆的原因所在。

  每日酒量最豪,出手也最闊綽的酒客,酒肆打烊之後,會被留宿于此,與司馬酒娘共度良宵。

  大漢最典型的紅二代劉和,正是文君酒肆的常客,也是司馬酒娘最大的恩客之一。有錢有勢,氣度儒雅,相貌也算不錯的劉和,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光顧酒肆了,因此當他出現在酒肆的時候,所有認識他的酒客都發出了一聲悲鳴,心裡清楚,今夜的鴛鴦戲水,又沒有他們的份了。

  當然,在如今的長安城裡面,對劉和不屑一顧的人有很多。巧合的是,今天劉和恰恰就碰到了這樣一個對手。

  李野,長相粗犷,滿臉絡腮胡子,聲重如鐘,相比于劉和翩翩公子的氣派,完全就是兩個極端。但是,和劉和一樣,他也有一個好爹,至少現在是這樣。

  不屑地瞪了劉和一眼,李野抓起粗瓷碗來仰起脖子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冷哼一聲道:“手下敗将,又來出醜了?”

  一反常态的,劉和居然是沒有和他唱反調,反而是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在李野對面坐下道:“不過是一個庸脂俗粉,沿街賣笑的娼女罷了,卻也值的李少君流連忘返麼?”

  李野一瞪眼怒道:“你可是在笑話我出身卑賤,沒有見過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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