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0、知情
洛水城再一次沸騰起來,因為城主李川江的罪名正式确定,告示上列舉了他條條的大罪,貪污行賄、參與走私、縱子行兇、拉幫結派等等,一條一條的大罪都是誅滅九族的,可是公告之上明确表示,城主府凡是涉案人員全部審查,有罪處罰,無罪赦免,别說九族,就是某些直系親屬也有的沒有獲罪的。
公告上明确說了這一次事情是太子殿下親自處理的,還說對于李川江父子必須要明正典刑,凡是參與他們罪行的人員也都一并處理。
一時之間洛水城再次議論紛紛,大街上随處可以聽到議論的聲音:
“看到告示了麼?城主大人竟然犯了那麼多的罪!”
“對啊,這件事情竟然是太子殿下親自處置的?怪不得那麼大手筆呢!”
“可不是嘛,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厲害了!”
“可是不是說太子殿下隻有5歲多麼?”
“5歲?5歲怎麼了?這正說明咱們的太子有多麼的能幹,那麼小的年紀竟然可以處置李川江這麼罪大惡極的人,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是啊,太子太了不起了,暗黑未來有指望了!”
一時之間洛水城都在議論太子殿下的英明神武,都把那個罪大惡極的李川江忘記的一幹二淨了。
而話題的中心人物呢,則在小院之中靜靜的呆着,眼睛緊閉,顯然是正在修煉武功。
龍四和龍二進來時發現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不過帝禦辰很快就張開了眼睛。
“什麼事情?”
跟他的爹爹一樣,帝禦辰說話也是言簡意赅,從來不願意浪費自己的口舌多說一個字。
“公子,告示已經全部張貼出去了,現在滿大街都在議論公子的英明。”
龍四簡單的彙報,其實說英明已經很含蓄了,那些老百姓基本都把公子說成是神一樣的存在了。
他聽到那些傳言嘴角都不停的抽搐,何為三人成虎他是徹底見識到了,這些百姓實在是太厲害了,看個告示也能議論那麼多。
“公子,如今洛水城的人都知道你在這裡了,恐怕不是很安全。”
龍二自然也聽到了那些所謂的贊美之詞,可是他關注的更多是安全,身為隐衛當然需要保護主子的安全,這是他最大的職責。
至于那些贊美之詞,他認為适當的贊美可以,過度的贊美可不是好事。太子還這麼小就已經在百姓心中樹立了這樣的形象,雖然說可以提升太子的知名度和地位,可是一定程度上也束縛了太子的發展,這種贊美類似于捧殺,那就是以後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失誤,一旦失誤老百姓就會把你踩入泥潭的。
“沒事,過兩日我們離開這裡,好在這件事情我并沒有出面。”
帝禦辰搖頭,對于外面的那些贊美他也聽說了,不過不甚在意就是了。
至于捧殺的擔憂,他真的沒有,因為以後他成為上位者,無論底下有任何的言論都不會對他有所影響,況且老百姓口中的消息都是通過官府發放出去的。
而往往官府發放的消息都是經過層層過濾的,不利于上位者的言論是不可能發布出去的。
“公子準備離開?去哪裡?”
龍二問了一句,當然,他不是為自己問的,而是為了回去好交差。
他的任務就是過來查看一下是否安全,至于以後的行程他肯定是不能全程參與了。
帝禦辰瞅了他一眼,“以後你就會知道了。龍二,你留下善後,這裡的事情一定要等到新的城主到任之後再離開。”
“是,公子。”
龍二知道帝禦辰并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行蹤,這次如果不是遇到了麻煩,隐衛估計都不會知曉。
“爹爹的信來到了沒?”
“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因為使用的全部都是加急信件。”
龍二話音剛落,信鴿撲棱棱的落進了院子,直接飛到了他的眼前,一直盤旋着。
龍二取下紙條,放飛了信鴿,然後簡單浏覽了一遍,“公子,主子的信。”
“嗯。”
帝禦辰看完了帝擎天的來信,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态度,就是讓他全權負責,新的城主已經任命完畢,不日就會上任,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交代。
“那就按照原來既定的方案,明日對李川江父子明正典刑,龍二你親自去監督執行。”
“是,公子!”
龍二和龍四離開之後,帝禦辰看着京城的方向,默默的看了好半天。
爹爹,媽咪,你們還好麼?辰兒的信你們收到了麼?
帝禦辰知道他寫的信使用是普通的傳遞方式,因為他覺得這種私人的信件不能占用過多的隐衛,所以隻采用了普通的傳遞方式,自然要慢上很多。
但是算算時間,現在也應該收到信了,不知道爹爹和媽咪會不會給他寫回信呢?
可是他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寫了回信該怎麼收到呢?
如果他能夠收到回信,是不是說明他的行蹤就會被爹爹掌握呢?
此時的帝禦辰再一次糾結起來,即期待看到回信又不希望自己的行蹤暴露,一時之間心中充滿了矛盾。
此時羅囡輕輕的走了過來,看到一臉糾結的帝禦辰,有些納悶。
“辰辰,你怎麼了啊?”
認識帝禦辰時間這麼就,她很少在帝禦辰的臉上發現這樣的表情。
“哦,沒事。”
“辰辰,你聽說了麼?”
“聽說什麼?”
“太子殿下的事情啊,說這次城主府的事情都是太子殿下處置的,外面的人都把太子殿下快要傳成神了。咦?”
羅囡說着說着,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帝禦辰,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
“怎麼了?怎麼這麼看着我啊?”
帝禦辰好笑的瞅着羅囡,自然明白她的困惑來自哪裡,無非就是懷疑他就是太子了呗。
“辰辰,太子殿下聽說是5歲多,你也是5歲多,你不會就是太子殿下吧?”
羅囡一雙大眼睛充滿着疑惑,一眨一眨的,很是可愛。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怎麼可能是太子呢?”
“你怎麼能不是太子呢?首先你的年紀很是符合吧,還有你身邊會出現很多的人保護吧,還有你竟然可以在洛水城找到如此隐蔽的地方,這就說明你就是太子,是不是?”
本來羅囡隻是懷疑而已,可是越說越覺得就是,因為除了名字其他的都完全符合嘛。
誰知道帝禦辰忽然笑了出來,那笑容瞬間點亮了整個臉龐,好像這院子裡的陽光也格外明媚了一樣。
羅囡就是這樣覺得的,她接觸帝禦辰這麼些天,這看到他淡淡的笑容,平時都是不苟一笑的,很少出現如此爽朗直接的笑容。
于是乎羅囡盯着帝禦辰的臉,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是被他明媚的笑容給吸引了。
“囡囡,并不是像太子就是太子,你見過哪一國的太子會出來呢?”
帝禦辰笑完了,很是嚴肅的跟羅囡說出這樣的話,那表情跟剛才明媚的笑臉判若兩人。
羅囡很不适應前後巨大的差異,她再次眨眨眼,然後才想起帝禦辰說過的話。
“也是啊,太子是不會輕易出來,不過也有微服出巡的啊。”
帝禦辰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微服出巡?就算是太子願意,王上和王後娘娘也不會在意吧,太子還那麼小,怎麼可能會出來啊。”
“說的也是啊。”
羅囡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很快就跟着帝禦辰的思路,完全忘記了剛才所想的事情了。
“就是啊。”
帝禦辰滿意的暗自點頭,這個傻丫頭終于被瞞過去了。
不過羅囡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啊辰辰,外面的人都在傳,哦,不是,告示上說這次事情就是太子殿下親自處理的,也就說太子本人就在洛水城,這說明你剛才說的理由是不對的。”
帝禦辰剛剛松了一口氣,随即内心裡就苦笑,看來是他想的太簡單了,這個丫頭沒有那麼容易被欺騙。
“嗯,囡囡,告示上的事情說的不一定是真的,畢竟誰都沒有見過太子不是?”
“官府的告示還能有假的麼?那關于城主的事情難道也是假的了?”
“......”
帝禦辰首次說不出話來,實在是他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來說了。
這些日子除了身份他其他的事情幾乎都沒有隐瞞過羅囡,以至于現在被羅囡問的張口無話說。
但是帝禦辰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麼,他既然不打算承認自己的身份,又怎麼可能讓羅囡有所懷疑呢。
“你說啊辰辰,到底是不是你啊!”
“怎麼可能啊,太子殿下那麼尊貴的身份怎麼可能會被那個九爺搜查呢?還有如果我是太子怎麼可能住在這個地方呢?另外那個李川江身為城主大人,怎麼可能不認識太子呢?滿大街都是我的畫像,怎麼會沒有人認識出來呢?”
“這......确實是,身為太子被人搜查的到處躲藏,想想也不可能了。”
說道這裡帝禦辰的嘴角再次抽搐,好吧,他确實是暗黑曆史上最悲催的太子了,竟然被人搜查的到處躲藏,還藏在暗室之中,說起來确實讓人不可置信。
“就是吧,你怎麼懷疑我是太子呢,我要是太子早就帶人直接沖入城主府了。”
“嗯,就是,太子才不會跟咱們這樣窩囊。”
羅囡很不客氣的補刀,帝禦辰的嘴角已經無法抽搐了。好吧,這次的事情是夠窩囊的,為了能夠一鍋端,他忍了。
不過好在羅囡已經徹底相信了他的說法,他也正好繼續當這個窩囊的太子殿下了。
“對了辰辰,明日要公開行刑,咱們一起去看吧。”
“殺人你不害怕麼?”
帝禦辰反問,他并不打算去,畢竟李川江父子還是見過他的,為了安全考慮,這種時候他是不能出面了,不過隐身在暗處看看還是可以的。
“害怕.....可是明日一定很熱鬧,我想去看看。”
“好,明日去看。”
“真的,辰辰跟我一起去麼?”
羅囡高興的差點跳起來,也不知道是她多想還是怎麼的,她這幾日出門總是覺得有人在後面跟蹤着她,所以她都不敢一個人出門了。
“嗯,明天一起去。”
羅囡這些日子在院子裡憋壞了,總是想着出去看熱鬧,可惜這兩日洛水城發生了大事,人人都是明哲保身,連大街上的人都少了。
所以她出後之後總是覺得大街上的人少了很多,而且還有總是覺得有人盯着她,所以每次都去都是匆匆忙忙的就回來了。
不過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辰辰,城主府的人都被抓了,那囚禁起來的人都已經放出來了,為何還沒有元祐呢?”
這兩日羅囡一直出去也是為了尋找元祐,聽說城主府被囚禁的人都安置在一個地方,失蹤孩子的父母可以去領取,沒有人領取的話官府會承擔所有的撫養費用。
羅囡找到那個地方,卻發現那麼多的孩子都沒有人領走。
看到那些孩子的慘狀她的心都要崩潰了,都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紀,可是一個一個卻眼神呆滞,面黃肌瘦,可憐的不行。
不過這些人當中她并沒有發現元祐的蹤迹,她即慶幸又擔心。慶幸的是這裡面并沒有元祐,擔心的是依然找不到元祐的下落,所以這些日子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你去了認領的地方?”
帝禦辰也親眼看到過那些孩子,那樣的凄慘每每想起來心中都是一陣的愧疚,或許他或者爹爹早就該下來走一走看一看了,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孩子遭受到這種折磨。
“嗯,那些孩子好可憐哦!可是竟然都沒有人認領他們,辰辰,你不知道,那些孩子活的有多麼的痛苦!該死的李久紅,實在是應該千刀萬剮!”
“嗯,明日就可以收拾他了!”
沒有人認領的事情剛開始帝禦辰也覺得不可思議,孩子失蹤了那麼久,現在終于活着出來了,那些父母怎麼會不着急領回家呢?
後來詢問過龍二才清楚,原來全城的人都知道這些孩子已經被糟蹋過了,所以就算是有些父母想要認領也沒有這個勇氣了,害怕丢臉,害怕被人嘲笑,所以那些孩子自從就被救出來就注定不會有人接他們回家的。
帝禦辰到底還是對于人心的把握太少,對于世間的事情了解的太少,這也不能乖他,主要是歐陽嫣然對他照顧的太好了,而他的身邊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父母相親相愛,父親又隻有母親一個女人,家裡隻有他一個孩子,所以他自然會認為孩子都是大人心中的寶貝。
其實他完全不知道,這個世間還是有很多的孩子過的很是凄慘,别說那些被囚禁的孩子,就是京城的大戶人家的子女好多過的也是生不如死的日子,隻不過這些帝禦辰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罷了。
“辰辰,那裡面沒有元祐,你有沒有問過别人,元祐到底去了哪裡?他還活着麼?”
羅囡沉思了一下到底還是把壓在心中的話詢問了出來,這兩日她的心中一直在擔心,就害怕元祐是不是已經死去了,因為她聽說城主府害死了很多人,不知道這其中包括不包括元祐。
帝禦辰看到滿心期待的羅囡,心中有些不忍。
“囡囡,元祐的事情我也詢問了很多人,可是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迹。會不會是弄錯了?他是不是根本沒有進入城主府呢?”
帝禦辰故意這樣問,關于元祐的死訊他并沒有打算告訴羅囡,況且現在也無法證明元祐已經死了。
“會麼?可是當時龍四不是說.....”
“那也許是拍賣會的人認錯人了吧,你知道的拍賣會每天都有不少的人,認錯也是有可能的。”
帝禦辰典型的睜着眼睛說瞎話,可是目前他好像隻能這麼做了。
“希望如此吧。”
顯然羅囡有些不太相信這個理由,可是除了這個原因她已經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了。
不管怎麼說,沒有得到元祐死的消息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這是羅囡給自己的心裡暗示。
此時龍四走了過來,看到羅囡有些沮喪的小臉,以為是她已經知道了元祐的消息。于是很好心的勸說了一句:
“囡囡啊,人死不能複生,況且現在不是還沒有找到他的屍體的麼?你不要過于傷心,一切都還有希望。”
就這麼一句話讓羅囡本來微微低着的頭瞬間就擡了起來,她直直的盯着龍四的眼睛,眼睛裡帶着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誰死了?是不是元祐?”
帝禦辰本來想阻止,可是龍四的嘴巴更快,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眼神暗示。
“是啊,你們不是在說元祐的事情麼?除了他你還有尋找其他人麼?”
“死了?竟然死了?不......你騙我,你騙我!”
羅囡忽然大聲叫嚷,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淚水,卻仍舊控制着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
看到羅囡的反應,龍四有些迷糊,怎麼,看這個反應應該是不知道的啊,難道剛才公子他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麼?
龍四擡頭看看帝禦辰,發現他正在瞪着自己,眼神之中充滿了責備,龍四頓時就郁悶了下來。
原來公子還沒有告訴羅囡啊,那剛才羅囡為什麼會那麼沮喪呢?
帝禦辰看到一臉郁悶的龍四,心中的氣真是不打一處來,他好不容易才找了借口安慰羅囡,這下可好,全讓龍四給捅出去了。
此時羅囡忽然沖上去,拉住龍四的胳膊使勁的搖晃着,眼睛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全部掉落下來。
“你說啊,你說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元祐他怎麼會死了呢?”
龍四被羅囡搖晃的無計可施,面對一個發狂的小姑娘,龍四表示真心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推開吧怕她摔倒,不推開吧自己很不好受,要是讓别人看到他龍四被一個小孩子搖晃的無話可說,那他以後真的不用出去混了。
龍四向帝禦辰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帝禦辰淡淡的瞅了他一眼就别開了眼,那意思很明顯,他自己惹下的禍需要自己去收拾。
“囡囡,你理智一些。先放開我好不好?”
無奈的龍四隻好自己出面,很柔聲的安慰着,那種柔媚的聲音聽的自己都快要吐了。
“不,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元祐到底怎麼了?你說,你說啊!”
羅囡一直不停的搖晃龍四的胳膊,龍四很無語,隻好伸出手強制按住羅囡的手,阻止他繼續搖晃。
“囡囡,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到底是怎麼樣?你快點告訴我啊!”
羅囡的眼淚一直在流淌,她的胳膊被龍四鉗制着無法搖晃,所以隻能用大大的眼睛盯着龍四,看的他頭皮一陣的發麻。
他這是怎麼了,多嘴幹什麼呢,現在倒好,自己倒成了那個裡外不是人的人了!
“囡囡,事情是這樣的,公子一直都很關心元祐的事情,所以經常派我去打聽消息,這不城主府的人剛剛被抓,我就找人打聽到原來元祐被李久紅城主府害怕自己被侮辱,所以服用了藥物,城主府的人無奈隻好把他扔在了亂葬崗上。我已經去了亂葬崗尋找,根本就沒有發現他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