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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第315章 315:凹子山(下)

最後的特種兵 付勇軍 2419 2024-01-31 01:14

  315:凹子山(下)

  我舉起手在空中揮舞着,指着周圍美麗的大山咆哮道:“我們不刻苦訓練能行嗎?不提高警惕能行嗎?難道看着這美好的河山被敵人糟蹋?國家和老百姓養我們為啥?不就是在最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我拍着自己的兇脯說道:“怎麼挺身而出?犧牲嗎?無謂的犧牲嗎?不------犧牲任何一個戰友,對我們都是失敗!因為我們是特種兵的王者,是特種兵的特種兵,軍隊培養我們就是要以零傷亡的基礎去消滅敵人!”

  “不要再被和平的假象迷惑自己,莺歌燕舞之後,往往隐藏着巨大的殺機!最嚴峻的時候,我們必須沖在前面,最困難的時候,還是我們挺身而出,我們要打造無堅不摧的利刃。不能再這麼犧牲了,再這樣下去,别說一個7308,整個特種兵大隊就會完蛋!”

  士兵們安靜的站立着,根本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敲打他們。

  在我一句句的抛問下,他們的臉色愈來愈嚴峻。

  “我以一個老特種兵在這裡表态,我帶出的兵全部犧牲,這是我的恥辱,也是整個大隊的恥辱,什麼時候不把這些敵人繩之以法,不消滅他們,我就不當這個大隊長。由我丢掉的尊嚴,必須從他們身上找回來!我的講話完畢!”

  “好好好!”隊伍發出整齊的怒吼聲,算是認可了我的誓言。

  說完話後,部隊随即解散,該訓練的繼續訓練,原來怎麼安排工作的,一起照舊。

  倒是周娴,我往辦公樓走的時候,她一路小跑,跟過來了。她說:“你瘋了!你不帶部隊誰帶?”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慢慢回答:“你帶!”

  妞的兇脯滾動幾下,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

  我指指樓上的飛鷹說道:“他怎麼了?”

  妞的眼圈紅了。傷心的說道:“他病了!”

  “什麼----”

  我的腦袋立即炸了,蹭蹭蹭的往樓上跑。

  辦公樓頂布置成一個小花園,四面焊接着一米多高的不鏽鋼扶手。這些不鏽鋼的欄杆向我表明:飛鷹是一個極其嚴重的病人,如果不焊接這些欄杆,他有可能從樓頂掉下去。

  樓頂不鏽鋼扶手下面,一百多盆姹紫嫣紅的鮮花擺成一圈,一方面阻止飛鷹靠近,一方面點綴了上面的風景。樓頂中間的位置還安裝了一座玻璃房子,面積很小,大約七八平方米,站在玻璃房子中間,可以鳥瞰四面的風景,7308山谷,訓練場,一中隊二中隊的營房,包括營區大門及通向山腳下彎彎曲曲的公路。

  玻璃房中還有躺椅,躺椅是那種帆布鋼管做的,看上去很結實,無論怎麼搖晃都不倒。躺椅上還有薄薄的軍毯,這似乎說明飛鷹的身體很差,每到一個時候必須坐在上面休息。

  躺椅前面有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架軍用望遠鏡,還有一把軍刀。俄羅斯軍刀,那是周政委送我的軍刀。應該是飛鷹挂念着我的安危,便把軍刀放在跟前,似乎看見軍刀就可以看到我。

  飛鷹穿着整齊的軍裝。這套軍裝穿了很多年了,洗得發白,他還穿着它。軍裝的衣領有一排密密麻麻的針線,那還是梅子嫂生前幫他縫的。飛鷹惦記着梅子,總愛穿着這套軍裝,他的櫃子裡壓着十幾套新軍裝,可他仍然喜歡這一套。

  飛鷹的肩膀上換上了一副少将軍銜。熠熠發光的将星似乎向世人訴說着主人不同凡響的軍旅生涯以及不可磨滅的功勳。他一頭灰發,黑黑的頭發中參雜着銀色的發梢,老遠看去就是灰色的頭發。

  才2個多月的功夫,他瘦得很厲害了。原本合體的軍裝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下巴尖尖的像一把匕首。眼睛珠子暗淡得像發黃的杏果,臉皮蠟黃蠟黃。

  一個士官的臂彎搭着草綠色的毛呢大衣,那是軍官才有的毛呢大衣。士官像座雕像無聲的注視着飛鷹。而飛鷹則平靜的眺望着遠方,他一直以一個姿勢不變,就算我急沖沖的沖上樓頂,沖到他面前盯住他的臉,他的眼神也一直望着前方。

  我站在飛鷹的跟前,好像是空氣,是透明的空氣,他的眼睛能穿透我的身體,望到前方。

  前方有什麼呢?我刹那回頭。前方是蒼翠欲滴的大山,密密麻麻的松樹,遠處的大山和茂密的叢林好像一層青紗帳,将凹子山圍得嚴嚴實實。

  “飛鷹,你怎麼了?”

  “飛鷹,你可别吓我,你怎麼了?”

  飛鷹不說話,他仍然平靜的注視着遠方。

  “飛鷹,你到底怎麼了?我是老鬼啊!我是艾九月,我是你心目中的小九,小九回來了,老鬼回來了。你說話啊!說話啊!”

  我抓住飛鷹的雙個臂膀,使勁的搖晃。他的身體搖搖墜墜,幾乎要栽倒在我的懷中。

  我抱住飛鷹,哽咽道:“飛鷹,你是不是病了?别吓我啊!我是老鬼,老鬼回來了------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的希望,我把十幾個兵帶沒了。我是個罪人,讓你擔心了。你說說話啊,算我求你了!”

  飛鷹仍然不說話,他站在我的懷中,像個木頭。

  “士兵,過來,告訴我,飛鷹怎麼了?”我指着遠處的士官吼道。

  士官跑過來,朝我敬了一個軍禮,解釋道:“大隊長,飛鷹患了腦神經萎縮症,已經失去了記憶,他對周圍的人和事有永久性的記憶障礙!”

  轟隆一聲,我的腦子爆炸了。

  我扶住飛鷹,幫他站好。

  飛鷹仍然平靜的站立着,眺望着遠方。以前,以前我們執行任務回來的時候,他總是站在這個位置,然後笑哈哈下樓,問候我們打仗打得順利嗎?

  現在這個問候永遠不複存在。

  我瞪着飛鷹那張蠟黃而平靜的臉:“飛鷹,你說說話,你是不是傻了?”

  飛鷹依然不動,那張臉隻朝一個方向。在他眼中,所有的人都是一張白紙。

  腦神經萎縮這個病是什麼我很清楚,歐陽院長也得過這樣的病,現在坐在輪椅上像個傻子。不不不,就是個傻子,連傻子都不如。傻子還能胡言亂語,呵呵傻笑,這個病對于人來說,就是一個無聲肅立的屍體。活着屍體,卻沒有人的意念與動作,更别提有什麼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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