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笑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午時了。
一直守候在郭笑天身前的是胡全。
“二弟,怎麼樣了?那些人都處理好了嗎?”
“大哥,放心吧,一切都很順利。那批人已經被關押了起來,等候大哥的發落。”
“其他的明軍呢?如何處置的?”
“已經全部處決,未留一個活口!”
“這次這麼做,确實也有些迫不得已,既然都處決了,那就算了吧!”
石亨和董興還有幾個明軍的将領被關押在牢房裡面,而且是李義親自帶人看管。
郭笑天不想露面,其實也是心中慚愧,不敢面對石亨的質問。
其實石亨和董興他們一直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畢竟當初郭笑天也是跟他們一起喝了酒,而且牢房是獨立隔開的,所以他們也不知道究竟還關着誰或者誰沒有被關押。
郭笑天心中一直都很矛盾,或者說是有些糾結。曆史上,石亨在以後的時間,還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起碼那奪門之變就是石亨和其他幾個一手策劃的。
但是郭笑天卻不想放過一個活口,那是為了保障隐世村的安全,更是為了不讓朝廷追查到自己身上。根據明通的情報,朝廷已經獲悉石亨大軍在鉛山地區跟紅蓮軍決戰,但是并不知道紅蓮軍的幕後主腦,甚至連隐世村的具體位置都不清楚。
可是郭笑天擔心自己根本殺不了石亨,畢竟郭笑天的心目中,曆史是無法被改變了。至少土木堡之變,還有BJ城保衛戰,這些郭笑天熟知的曆史事件就根本沒有改變過。
令郭笑天擔心的還不止這些,據說最近的天氣狀況非常反常,連日暴雨之後,居然又出現了烏雲蓋頂,大風四起,雷電交加,卻又一滴雨也沒下來的詭異天氣。
郭笑天害怕一旦殺了石亨,是不是就徹底影響了曆史的進程,那麼萬一引起了一連串的蝴蝶效應,郭笑天自己還會存在嗎?
如何處置石亨和董興幾個,的确讓郭笑天為難,甚至變成了郭笑天的噩夢。
隐世村已經恢複了正常平靜的生活,接下來就是休整和重建了。不過這些倒是不會讓郭笑天擔心,因為還有黃冠正和陳叙負責。
處理明軍和紅蓮軍的屍體,也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畢竟死人為大,郭笑天也不想以後夜夜做噩夢。
東嶺山後山的墳地派上了用場,紅蓮軍将士都被埋葬在那裡,有親屬家眷的還會立個墓碑,沒有親人的隻能合葬在一起。
至于明軍的屍體,除了解除他們的盔甲和頭盔之外,還有清理戰場收拾火器和武器裝備,剩下的隻能堆起來一把火燒掉。
據說黃冠正請了念經的和尚來替這些屍體超度,場面也非常壯觀,迎來了不少隐世村村民的圍觀。
打掃戰場就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而這一個月居然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太陽,這些天氣反常的日子,郭笑天都認為是上天在給自己提示,那就是不能逆天而行。
所以郭笑天一直都沒有殺石亨和董興他們,反而一直好菜好飯地招呼着他們,雖然郭笑天肯定不會放他們離開。
當初聽石亨說,那都督劉聚應該領軍來QS縣城,不知道是不是劉聚收到了什麼風聲,還是有其他原因,總之劉聚一直都沒有出現,根據明通的情報,劉聚一直在SR縣城駐守。
這次隐世村跟明軍精銳對戰,損失非常慘重,四萬多将士,如今隻剩下不到八千人,還有六千多傷兵。男丁更是直接損失近五千餘人,其他村民倒是平安無事,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鉛山地區補充了一萬多平民百姓進駐隐世村,其中男丁五千餘人,女丁兩千餘人,剩餘便是孩童和老人。
戰後重建的工作,任重而道遠,不過雖然損失慘重,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殲滅了明軍精銳主力三萬餘人了,緩解了鉛山地區的防務。
郭笑天一直都知道那句話“一将功成萬骨枯”,現在是真切地體會到這種殘忍和悲劇。
戰争,無論最終誰是勝利者,受傷害的卻永遠是底層的平民百姓。可是人類自從誕生之後,就再也沒有停止過戰争。
郭笑天隻是一個普通人,隻不過是從現代社會回到了古代的明朝,始終還是抱着一種遊戲人生的心态在這個時代生活,而且還有一種自豪和無與倫比的優越感,因此至少在此之前,郭笑天是不懼戰争的,直到現在看着這麼多人死亡,生命似乎那麼低賤和脆弱。
郭笑天在猶豫之中,卻迎來一個不幸的消息,朝廷派出都督武興,監軍曹吉祥,率領兩萬明軍向鉛山地區進發。
那都督武興原本在BJ城保衛戰,跟石亨和于謙一起據守德勝門,郭笑天也在,因此跟武興還認識,至于那曹吉祥,據說現在已經是景帝朱祁钰的當紅内臣,讓他做監軍,恐怕是景帝朱祁钰有些不放心鉛山地區的剿匪工作。
估計此時景帝朱祁钰還不知道石亨等人的生死,但是肯定知道鉛山地區的決戰之後,獲勝的紅蓮軍。恐怕那都督劉聚就是接到了朝廷的旨瑜,因此就在上饒原地駐紮待命。等到武興大軍抵達之後,明軍可能會對鉛山地區采取進一步的軍事打擊。
郭笑天不能等到明軍趕到鉛山地區再做決定了,對于石亨和董興他們,究竟是殺還是放,必須要有一個最終的決定了。
無法做出最終決定的時候,往往就需要上天的指引。
在現代社會,郭笑天在遇到一些需要做出判斷但是又左右為難的時候,往往就是通過一個一元的硬币來做最終的選擇。
這裡,郭笑天也想得到啟示,于是郭笑天就讓一名親兵在外面撿一堆石頭子兒,然後随手抓了一把。
如果是單數,就代表殺,如果是雙數,那就是不殺。
“1,2,3,4,5,6,……17,18,19。”
郭笑天心裡面有些不确定,因此又抓一次,這次郭笑天在心中默念道,如果這是再是單的話,那就不能再猶豫了。
“1,2,3,4,5,6,……19,20,21。”
又是單數,難道上天真的給出了這樣的啟示嗎?
郭笑天的心結終于解開了,那就是殺石亨。
下令殺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前提是你要有操縱那些人生死的權利。郭笑天現在就掌握着這種生死大權,命令一下,十幾名親兵馬上将石亨和董興等人押解出去,準備砍頭。
郭笑天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想去見見石亨最後一面,不是為了别的,僅僅是為了以後可以更加從容應對複雜和嚴峻的形勢。郭笑天心裡最清楚,害怕和膽怯,最終都是最可怕的敵人,如果不能戰勝,那麼就可能被他們禍害。
石亨臨時之前是萬萬想不到,居然郭笑天還會親自送他一程,而且這郭笑天就是這一切幕後的主人。
郭笑天非常好奇曆史上于謙被砍頭的時候,到底都在想些什麼,雖然那首石灰吟流傳千古,但是畢竟人死不能複生,臨時之前,于謙會有一絲的後悔和求生欲望嗎?
郭笑天低估了古人的風骨,或者說這是古人的高逼格。石亨都不懼死,何況于謙乎?
石亨沒有求饒,甚至輕蔑地看着郭笑天,冷冷地說道:“你這個小人,居然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陰我?”
郭笑天輕輕拍了一下石亨的肩膀,然後說道:“石将軍,為何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倘若哀求于我,倒是可免除一死。”
石亨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對郭笑天說道:“要殺便殺,何足懼也?想讓我石亨求饒,恐怕是癡心妄想!”
殺!
一聲号令,手起刀落,石亨和董興一起人頭落地。
石亨死了,郭笑天看着石亨的腦袋,然後又看了看天空,居然太陽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