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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銀票

怎生姑娘 玉秋鯉 3733 2024-01-31 01:14

  别以為四五十歲的人就不會跟父母鬧别扭,宋太後會告訴你,他們鬧起來隻有更加惹人讨厭的份。

  “赢了就是赢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怎麼太後娘娘還要哄了宮人們開心不成?”

  許太監膝蓋一軟,頓時背更駝了,腰更彎了,還不敢嫌酸。

  怎生聽到動靜已經迎了出來。

  這次倒是榮幸的被皇帝的眼風掃了一下。

  “葉子牌打的好?”身為郡主你還很榮幸啊?

  皇帝的語調極酸,怎生不明所以,悄悄擡眼看向許太監。

  許太監給了她一個苦瓜兒樣的“囧”臉。

  宋太後正在殿内把玩怎生錢箱子裡頭的錢,聽見皇帝的話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便伸手給蓓藍,讓蓓藍幫着擦拭,而後不鹹不淡的對王嬷嬷說,“小廚房裡頭的綠豆湯給皇帝盛一碗來。”

  皇帝喜歡綠豆湯,聞言笑了,隻是還沒等他笑完,太後就道,“早知道皇帝要來,這綠豆湯可是煮了一陣子了。”諷刺皇帝一聽到容郡王進宮就坐不住。

  皇帝的臉色果然就不太好了。

  怎生恨不能搬了一面盾牌過來。

  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家庭矛盾如此嚴重,生存環境如此惡劣,對于她這種“弱勢群體”來說,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皇帝用鼻子出了一會兒氣,然後污哼哼的說道,“永甯郡主你也不小了,學學規矩也該出嫁了!小心留成老姑娘。”沒人要。

  “哀家的閨女,就是老姑娘又怎麼了,誰敢說個不字?”宋太後一拍桌子,茶碗跌到地上碎了不說,滿正殿的宮女太監都給吓跪了。

  皇帝也吓了一跳。屁股都離開椅子了,方才反應過來重新坐穩當了。

  不過怎生一點也不同情他,誰叫皇帝想把戰火轉移到她頭上來着?!

  有個厲害的老娘,間接導緻她的膽子變大了許多。

  當然這許多也是有對比的,譬如十來粒葡萄跟一粒葡萄相比,十來粒葡萄就能稱得上是許多。

  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找到話題,“朕的意思是,年紀大了,京中的好兒郎都成了家,那個……郡主不就找不到合心意的了麼?”

  “找不到年紀大的,還找不到年紀小的麼?便是不合心意,和離另找也不是難事……”宋太後發過火,這句話倒是說的不緊不慢。

  皇帝不怕死的還要繼續說,被宋太後伸手攔住話題,“等哀家死了,再按皇帝的意思辦吧。”

  皇帝扛不住了,起身請罪。

  怎生當然更扛不住,她的膽子這會兒又縮了回去。

  宋太後沒好氣的說,“你回東暖閣去,小孩子家聽大人說話幹嘛!”

  怎生幾乎抱頭鼠竄。

  回去後竹香帶着丁香正在做裡衣,已經有做成了的放到一邊,松香拿過來放到怎生身上比量,笑道,“郡主的腰還是這麼細。”

  怎生也垂頭看自己的肚子,的确現在還看不出來,再加上又沒有其他反應,上兩天王太醫過來請脈,宋太後直接給他來了句,“别是你看錯了,其實沒懷孕吧?”

  好險沒把老先生給氣出毛病來。

  直接問道,“郡主覺得呢?”

  怎生“嬌羞”道,“我覺得有了呢。”大姨媽三個月沒來呢。這點兒常識她還是有的。

  王太醫胡子一翹一翹,“娘娘,三個月的胎兒至多不過半兩肉,五六個葡萄粒兒那麼沉,您說郡主這樣該怎麼看出來?”

  宋太後方不再多話,怎生一天五六百個葡萄粒的吃,也沒見肚子有變化,五六個葡萄粒确實不多。

  不過一會兒宋太後就又開口,這次是炮轟怎生,“你可别給哀家生出一串葡萄來!”滿屋的人都噴了。

  王嬷嬷笑出眼淚,有了永甯郡主,太後娘娘也說起了玩笑話,這在從前,也隻是出宮見郡主的時候才會好一點。

  怎生在東暖閣待了一刻鐘,就聽見皇帝走的聲音。

  許太監的聲音怎麼聽怎麼透着歡快。

  蓓藍幾乎是小跑着來請她,“郡主,娘娘那裡要叫午膳了……”

  這意思就是,雖然太後沒宣您過去,但您還是快去蹭飯吧,活躍活躍氣氛。

  怎生點頭,天這麼熱,在太後身邊,氣壓低些涼快。

  那就去吧。

  松香道,“郡主換身衣裳吧?”蓓藍一來叫,您就颠颠的去,也太不夠矜持了。

  **

  聶興跟他媳婦一起出馬,護送了餘承安給聶墨選的兩個人到了聶墨的莊子上。

  聶墨聽了信,急匆匆的出城。主仆相見,聶興忙遞上餘承安的信。

  餘承安在信中将兩個女子的來曆都寫了,羅羅嗦嗦的說了一大通,近來聶墨跟怎生通信都是言簡意赅,所以很不習慣餘承安如此,他一目十行,看到最後挑了挑眉毛。

  餘承安要求,聶墨要保住兩人性命。

  說是餘老太太信佛,有慈悲心腸雲雲。但是聶墨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餘承安這是怕如果這裡頭生下的孩子有朝一日當了皇帝,得知親母被聶墨殺掉,會扭過頭來找聶墨算賬。

  聶墨嗤之以鼻,就興别人的孩子厲害,他也有孩子好不好?!難道他的孩子會眼睜睜的看着旁人欺負自己親爹?!

  不過,這麼想來,還是要生個兒子,這樣女兒有娘家,他也有個幫手。

  做人還是要服老的。

  不過麼,他還真沒想着要害了人家。

  他這不是也要為怎生肚子裡頭的孩子積德行善呢。

  “拿筆墨。”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寫完,吹了吹,遞給聶興,“給你餘大爺送去吧。”

  等聶興出去,他才坐在正堂裡頭,歪着身子想事。

  人雖然到了,他卻不能操之過急。

  對了,怎生怎麼就那麼厲害,才幾日就懷上了!

  他苦笑着搖了搖頭,現在他想什麼事都容易想到怎生身上。

  那小沒良心的卻不一定想着他。

  伸出手指扳着數兩人已經幾日沒再見了。

  聶湖來禀報,“莊頭來了。”

  “什麼事?”聶墨捏了捏鼻梁沒什麼耐心的問道。

  “是說還有兩日就是二爺生辰,莊子上的人湊了一點心意想給二爺祝壽呢。”

  可不呢,今兒八月初四,他八月初六的生辰,最近的事多,連他自己都忘了。

  既然是祝壽,就不得不見,還得笑着見。

  一想到内宅沒個婦人,這些雞毛狗蛋的零碎事就要他親自出面,聶二爺就想撞牆。

  幸好現在父母親不再給他提什麼成親的事了。

  “把聶江叫來。”他說完就去見了莊頭。

  莊頭倒是真心實意,若非過年的時候姑娘松手讓他們多打了幾口井,今年不少佃戶就要喝西北風過冬,姑娘現在不在,這感激落到二爺身上也不虧。

  底下人孝敬,聶墨也不好不表示,從懷裡摸出荷包,剛要扔給莊頭,看見荷包上頭的大尾巴,又收了回去,從裡頭倒出一塊二兩重的銀子,“這是賞你的。”

  又道,“姑娘雖然不在莊子裡,卻想着今年收成的事,今兒我替她做主,就減一成租子。”

  莊頭大喜,連忙道,“二爺慈悲,姑娘大恩大德,小的銘記在心,回去之後定叫各家各戶領了姑娘的恩典,保佑姑娘平平安安。”

  聶墨覺得這還算句人話,嗯了一聲,揮手将他打發了。

  莊頭喜滋滋的出門,他原以為姑娘不在,二爺該淡了情誼了,沒想到姑娘的面子這麼好使,看來以後還要在姑娘這裡下功夫。

  隻是不知道姑娘的生辰是哪一日?

  聶江過了一個時辰才到,聶墨見了他立即說道,“你安排安排,明晚我要見她。”這裡的她自然就是怎生。

  聶江波瀾不驚的點頭,他就知道。二爺隻有遇到永甯郡主,才會不管不顧,簡直任性。

  說完“正事”,聶墨放松的往椅子上一靠道,“還要找一個可靠的懂大戶人家規矩的嬷嬷,不要太苛刻的,你領了來,教那倆人幾日規矩,等我禀報了容郡王跟王妃,再作打算。”

  聶江此來卻也帶了一個消息,“跟咱們莊子挨着的一個小莊子今年收成不好,聽說主家要賣了呢。”

  “行,你先接洽着。”聶墨點了點頭,買個小莊子,為的是狡兔三窟,他可不想再出類似當初怎生被人偷走那檔子事兒了。

  聶江皺眉發愁,“隻是這買莊子的銀錢……”近日他們很是花錢如流水,餘大爺那裡已經把往後十年的紅利都要了過來,跟強取豪奪實在沒啥區别了。

  要聶江說,他們二爺身上很有點土匪習氣。

  聶墨扁了扁嘴,“放心吧,我明兒進宮就是為了這事。”說的還挺大義凜然,事實麼,其實是他生日到了,想沖了怎生撒撒嬌是真的。

  聶江自然也不會說破,匆匆的下去安排不遲。

  壽安宮東暖閣,藍瑩苦兮兮的對了怎生,“郡主,真不是奴婢告密,借奴婢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出賣您啊。主要還是二爺太聰明……,奴婢糊弄不過去是真的。”

  怎生不理會她,垂着腦袋數自己的銀票。

  太後最近又賞了她好幾次,大額的面值有一萬兩,小額的也有三五千,加起來總共五萬兩銀子了。不過說實話,這銀票在她這裡,她還沒有什麼真實的感受。

  給聶墨仿佛也不是不行。“要不叫二爺給您打張欠條?”藍瑩努力擠出腦汁出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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