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墨卻聞到怎生身上有股皂角的清香味道。
莫名的覺得這香味比香露好聞多了!
說白了,他不過是喜歡怎生,所以覺得她的一切都好,怎生無論做什麼都能撩撥到他的神經而已。
在怎生忙忙碌碌奔波着為性命買保險的時候,聶墨卻在思考怎生看起來好像很美味的樣子。
喝多少水,他見了她照舊口幹舌燥。
聶墨的身體在洗完涼水澡後又變冷了,怎生的手指盡量的不碰觸到他的肌膚,隻是難免的要碰個一次半次的,怎生偷瞄見聶墨沒有表情,這才放下心來。
轉念一想,人家從小就由丫頭伺候着長大,這身體不知道被女人們摸了多少遍了,估計早就習慣了,這樣一想,反倒是她自己大驚小怪,沒有見識。
中衣穿好之後,怎生喘了一口氣,伺候聶墨每次都要小心翼翼,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外頭聶湖已經将早飯擺好了,他站在一邊,見聶墨出來,道了一句,“二爺,聶河剛才送了帖子進來,是秦家的四公子還有其他的幾位公子,請二爺共赴詩會的。”
聶墨坐到榻上,接過怎生遞來的筷子,說道,“不是說這樣的帖子暫時都推了?”
聶湖道,“是,聶河已經推了的,可帖子上說若是您今兒中午不去,他們就要登門拜訪,說……要鑒賞鑒賞荔園的風光。”
聶墨一把摔了筷子。
怎生站在他身後被吓了一跳。
回神見聶湖的臉色都沒變,瞬間佩服的不行——要是當初穿越到聶湖身上就好了。
聶墨一生氣,她差點被吓成深井冰。
穿越不成聶湖,穿成如雲會繡花也好過現在的樣子啊。
怎生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聽聶墨冷的出冰渣子的聲音問,“約在什麼地方?”
接着是聶湖兇有成竹的回答:“悠雅小築。”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孩子應該去的地方,八成有那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兇大腰細的古代美女。
“去說一聲,我去。”
怎生聽見聶墨妥協,覺得這位秦家四公子能量很大。
聶湖退下後,聶墨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怎生又拿了一雙筷子過來,聶墨沒有接,“你坐下,陪我吃一點,我自己吃不下去。”
陪領導吃飯也還罷了,可偏偏趕上領導心情不好,怎生表示壓力很大,吃下的飯不知道能不能消化?
桌上有魚有肉有青菜木耳,還有銀耳粥跟紅米飯,怎生先時沒有注意,等看到了,心神很快就被美食吸引了過去,果斷的将生氣的領導撥拉到一邊。
她行了禮,聲音輕快的道了聲“是”,便坐到聶墨的對面,好在理智尚在,沒有像聶墨一樣坐的随意,而是虛虛的坐到榻邊上,打算一旦聶墨翻臉,立即逃竄。
怎生這麼乖巧,聶墨心情漸好。
跟着怎生随意的吃着,竟然吃了個飽足。
怎生瞧見他放下筷子,立即跟着放下筷子,天老爺,她快撐死了。
聶墨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怎生面前的炸魚沒有動過筷子。
“不喜歡吃魚?”
怎生忙道,“不是,魚很好,隻是有刺,吃起來麻煩,奴婢的吃相不好……”吃魚不下手那叫吃魚麼?想當年生魚片她也吃的一包勁。
聶墨好笑,伸手拿起筷子,挑了一條炸的金黃的黃魚,撥開外頭的面皮,“你瞧瞧,裡頭有刺麼?”
尼妹啊,裡頭沒有刺!這府裡主子們享受的都是五星級的待遇啊!
怎生感覺到自己的心肝肺都在抽搐,她的願望僅僅是穿越成聶湖,看看人家聶二爺過的日子,神仙般的日子啊!
相比之下,她真的是太……沒有追求了!
“想吃了嗎?”
聶墨輕聲的問道。
這是調戲。
怎生卻聽成挑釁。
這妹子的神經大概穿越的時候整偏了。
聽成了挑釁,她也不敢反抗,“奴婢吃飽了,實在吃不下去了。”
“不是不喜歡吃?”
“不是。”
“那你帶回去吧,現在吃不下,中午總能吃的下去吧?”
強迫人家吃剩飯的領導!
怎生點點頭,恭敬的道謝,“奴婢謝二爺賞賜。”
聶墨調戲夠了怎生,才站起身。
怎生忙洗淨了手幫着聶墨穿外出的衣裳。
送着聶墨走到中庭,聶墨腳步微微一頓,頭側了一下,卻沒有說别的。
聶湖匆匆的趕了回來,氣喘籲籲,“二爺,黎王爺來了,還有秦家四公子并幾位公子一塊過來了,現在正到了榮安堂給太夫人請安。”
聶墨的好心情一掃而光。
他看了眼怎生,怎生瞪着大眼懵懂的看着他。
可惜沒有時間過跟她交待幾句了,“你上午隻管在房裡,不要出來。”
怎生忙點頭,她求之不得。
“下帖子你不去,非得等到說來你家你才出來,嗯……若說這其中沒有事,你們誰信?……今兒啊,咱們就來看看你這荔園裡頭藏了什麼!”秦四公子大老遠的就高聲說道。
秦羽靈回家後對聶墨的兩個通房耿耿于懷,後來聽說聶墨并沒有跟兩個通房圓房這才開心起來,可妹妹開心,秦四爺卻不開心,為啥?
推己及人,放着兩個小美人通房不要,偏要做柳下惠,那是正常的男人麼?聶墨可不是十一二歲的小男生。
聶墨剛出了荔園就碰到了秦四爺跟黎王爺。
這是專程來堵他來了。
“草民見過……”他剛施禮就被黎王爺擡手攔住了。
“聶二你客氣了,本王不請自來,給你添麻煩了。”黎王爺是當今的弟弟,平日裡好些風花雪月,為人還不算特别讨人厭。
聶墨的性子偏冷,平時與人交往也多是在外頭,至交的好友能請到外書房,可荔園幾乎從來沒有來過外頭的客人。
譬如如雲,她老是跑出去找人玩,但誰見有其他院子裡的小丫頭小通房來找如雲玩過?無他,大家都不想惹聶墨。
現在黎王爺人來都來了,聶墨自然不能将人往外攆,伸手請了幾位年輕公子進門。
秦家跟聶家同為世家,平日裡也是常來往的,秦四爺毫不認生的扶着聶墨的肩膀指着荔園的名字道,“‘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看你這園子名字就知道裡頭有美人,平日裡頭藏着也就罷了,今日托王爺的福咱們進來了,可要好好的看看。”
秦四爺的語氣裡頭帶着咄咄逼人的調侃,聶墨歪頭看了他一眼,這才道,“‘掔木根以結茝兮,貫薜荔之落蕊’,此‘荔’乃是‘薜荔’的荔,取其清涼消暑之意。”
“了解了解,不用掩飾。”秦四爺笑得暧昧,推着聶墨的肩膀主動往裡頭走。
既然他不信,聶墨也不與他多作解釋。
幾個人沿着遊廊走,一邊走一邊說這荔園的風光。
突然黎王爺頓住腳步,指着西南角上的一塊圍出來的土地上的植物說道,“聶兄,若是本王沒猜錯,這就是木蓮?”
聶墨微笑,“王爺高見,正是木蓮。”
黎王爺又高興又得意,對秦四爺道,“秦兄,你可真誤會了,你看,這是木蓮,又名薜荔。有了這個,這荔園啊,也算實至名歸。”
秦四爺對黎王爺還是比較尊重的,聞言點頭,也認真的看了幾眼,不過他對這木蓮沒興趣。
倒是黎王爺跟聶墨說話,“這東西我還是在宮裡的書上看了圖記在心裡,實打實的看到真東西今兒算是頭一回。”
聶墨道,“是,咱們此地并不宜種植,這是聶某二叔當年遊曆西南的時候連土帶花一塊帶回來的,又特意買了一個會收拾種子種植這個的仆人……花是極其漂亮的,可惜現在花期已過。”
一行人在荔園前院落座,秦四爺左右看着,不住的點評,忽然見了兩個青衣童子托着茶水進來。
“若我沒猜錯,這是二哥的小厮聶湖聶泊?”
聶湖笑着并聶泊一起給衆人請安。
秦四爺上前拉住聶湖的胳膊。
聶湖隻覺得心中不愉,用端茶作掩飾将胳膊解救了出來。
沒想到秦四爺還不放過他,“好聶湖,你主子冷清不好客,你可不能學他,快快将你們這園子裡頭的美人請出來,否則我可親自找了啊。”
秦四爺這樣一反常态的叫嚣,令同來的許多公子都比較尴尬,隻有黎王爺言笑晏晏,表現的極是輕松自在。
聶湖一懂事就服侍聶墨,深知聶墨的秉性,他向來以主子的好惡為自己的好惡,這會兒不用看主子的臉色就知道主子定然不喜秦四爺這樣說話,便道,“回四爺的話,咱們荔園并無丫頭,隻有伺候二爺的兩個姐姐。”
聶湖在語氣裡表露了對兩個通房的尊重,按照道理,秦四爺就該收聲才對。
不料秦四爺反而眼珠一轉,手中的扇子突然一拍掌心道,“這兩位姑娘定然是絕色喽!聶兄,咱們哥幾個向來親如兄弟,都不是外人,請出來見一見,也讓我們認一人小嫂子,免得路上見了不認得沖撞了!”
聶墨已經厭惡至極,若是不黎王爺在,他早就将秦四攆出去了,管他什麼羽靈不羽靈的!
“秦兄此言差矣,我的房裡人是大嫂選定,又請母親過目之後賞給我的,高堂所賜,自該尊重。聶府規矩森森,她們不出二門,自然也沒機會在路上被人沖撞了。至于絕色與否,各花入各眼,我覺得倒是還好。”